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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前世篇 左凌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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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力,皆是精忠报国之辈,从未有过邪曲害公之徒,怎么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当真是天要亡我左家,还是我左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他没有回答。

我也知他答不上来,也没有再问。因为我心里也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天命,只不过是人祸罢了。

思及此,我眼里的晦暗愈发深沉。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说不定正在京城歌舞升平,举杯庆贺,而我呢,却要在这漫漫长夜里独自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何其不公。

“源之,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叫士兵们整顿一下,便继续出发行进。回京一事,容不得耽搁。”

他先是一怔,似是被我突然的振作给惊到了,随后便欣喜地点头,应道:“好,我马上去。”说完便出了营帐。

而我也下了床,拿起摆在床边的宝剑,将剑刃从剑鞘中抽出,直指京城。

是皇亲国戚又如何?杀我亲族,辱我父兄,不恤百姓,残害忠良,便是皇帝,我也照杀不误!

纵使玉碎竹焚,也在所不惜!

我朝着京城的方向望去,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七日之后,抵达京城。

皇城高大雄伟,朱红高墙,庄严肃穆,如同一个不可撼动的巨人,巍峨矗立。我目光深沉,看着不远处站在宫门口的那几道身影,眼里晦暗不明。

站在宫门口的,赫然是当今的皇上宣仁帝连湛,以及一名身着白衣,和连湛有五六分像,长发随意束起的俊美男子。

……连衍。

我反复地咀嚼这几个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却是恨不得将他抽皮扒骨,食其肉,饮其血。

我按耐住心中的强烈恨意,面上一片恭敬,卸了兵甲,叩首道:“臣,左凌云,拜见皇上。”

皇上面色有些许憔悴,但还是朝我点了点头,笑道:“左爱卿此番击退匈奴,斩杀匈奴首领,可谓立了一大功啊。”

我顿首,“臣,幸不辱使命。”

“快起来吧。”

得了恩准,我才缓缓起身,却听到一声叹息。

“左小将军如此之成就,想必君山在黄泉之下看到了,也能就此瞑目了吧。”

闻言,我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发出咔嚓声响。

君山,是父亲的字。

这人,竟然还敢提起父亲!

“皇弟。”皇上微微皱起了眉,似有不满。

“知道了皇兄,臣弟不说了。”连衍耸了耸肩,退到了一旁。

皇上这才没有理他,开始对着我寒暄起来。

皇上没有说什么重要的内容,多是一些溢美之辞,我不时地点头,偶尔回答几句,以表应和。中间有几次目光不经意地略过连衍,却最后一次,猛地顿住。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骨扇,通体呈乳白色,似是精致打磨过,异常精致华美,像是由象牙做成的一般。

若是一般人见了,可能会将此认作由某种猛兽做成的骨扇,可见多了死人的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人骨。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乞格木在死前说的那句话,“你爹不见的尸骨,现在就在他的手上…”

父亲的尸骨……

骨扇……

我脑海里的猜测让我的全身止不住的战栗,脑中嗡鸣作响,我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扇子,血丝溢满了眼眶。

感受到了我强烈的视线,他睁开了微阖的双目,与我对视。良久,他歪头,对我微微一笑,“小左将军这是看上了本王的扇子了吗?这可不行,本王可是很喜欢这把扇子,舍不得割爱呢。”

他有点遗憾地说道。

“不如这样,本王那里还有许多扇子,若是小左将军日后有空,可到本王府上来亲自选一把,如何?”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眼里淬满了寒意,冷声拒绝:“不必了,多谢御南王殿下好意。那些扇子,还是殿下自己留着吧。”

“好吧。”他又叹了口气,展开扇面摇了摇,随机又合上,对着皇上道:“皇兄,臣弟乏了,便先退下了。”

说完,没等皇上回答,他便摇着扇子,哼着歌儿,径自走了。2:14

皇上面色不变,像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他回首对身后的太监招呼了一声,那太监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般,默默地退了下去,往宫廷内走去。

做完这些后,他又转身,对我道:“左爱卿,随朕进宫一趟吧。”

我点了点头,沉默地跟他进到了宫中。

一路上,我和他俱是一言不发。身后的仪仗噤若寒蝉,口不敢言。

到了乾清宫,厚重的大门掩映合上,偌大的宫殿内,除了我和他之外,并无旁人。

他缓缓踱步,走到高座之上,俯视着我,良久,才道:“你真的很出乎朕的意料。”

他叹了口气,道:“你跟你父亲一样出色,不,甚至比他更出色。”

我沉默地看着他,默不作声。他也不在意,目光流连在我的脸上,似是陷入了回忆。

“你,还跟一个人很像。老实说,若非有她的担保,朕绝不会同意将符节交给你,让你调遣军队。”

我愕然抬头,意识到了他说的是谁。

“阿漪…是朕见过的最出色的女子,甚至在很多方面,朕都比不上她。若非她是个女儿身,这皇位,现在也轮不到朕来坐。”他目光悠远,似是陷入了回忆。

“可现在,她却死了。”

他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变得极为可怖,“就在皇宫门前,被长剑穿心而过。你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应。

过了半息,大殿内回荡着我的声音。

“是御南王殿下,对吗?”

我抬头看着他。他并未点头,但从神色却可以看出,我的答案,是正确的。

他阖上了眼眸,缓缓从高台之上踱步而下,走到我的身侧,拍了拍我的肩,“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你父亲一事,也与他有关。”

“他的手伸得太长了,就连朕也不知道他的爪牙到底遍布在朝廷何处。但朕相信,你是可以信任的。”

他注视着我,目光深沉。

“你父亲战死后,朕便把涉事的武将与官员都铲除了,连诛九族,一个都没有落下。在杀死那些官员之前,朕派人将他们严刑审问,可他们的嘴巴太紧,愣是一个字都没吐。不像是官员,倒像是谁豢养的死士一般。”

“可朕又查了他们的户籍,无一是伪造的,身份清晰,这便奇怪了。”

我听着他的论述,不由得也皱紧了眉头。深思一番,也没有苗头。我还未来得及再次深思,便听他道:“所以,左爱卿,朕有一件事,要交付于你。”

我一愣,连忙屈膝跪下,低着头。

“朕命你为九龙司指挥使,暗中调查长乐公主遇害一案,以及鹿泉之围的幕后主使,找到其罪证,事后将此事公之于天下,钦此。”

“臣谨遵皇上旨意。”我叩首道。

“好了,起来吧。”他将我扶起,手搭在我的肩上,道:“朕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暗中关注舞阳郡主的情绪和动向,以及她身边的人和事,如有异常,随时向朕汇报。”

说完,他便给了我一个令牌,说道:“这是信牌,朕交予你,你可随时进出宫门,要见朕直接来乾清宫便是。”

看着手中的令牌,我郑重道:“是,臣谢皇上恩典。”

……

随后我便回到府上。

大哥坐在轮椅上,在门口,等着我回来。自从找到他以后他便一直这么做了,无论多晚,就是为了等我回来。像是一旦见不到我回来,我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我明白他的患得患失,心里不由地升起一股酸楚,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推起他的轮椅,往里屋走去。

将他送回屋后,我便到了娘亲的灵堂前,看着挂满屋子的白绫,心里弥漫着无尽的悲伤。皇上对我说的话不断地萦绕在耳畔,“舞阳郡主已经找了回来,但却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什么人都不肯见。一旦有人接近她,便犹如受惊了的小兽,惊声尖叫,抖个不停。”

“朕没有公主,便从小把她当做亲女儿来看待。见她这样,朕真的很痛心。你和她一样,都是女孩子,朕想,派你去,比派别人,更合适。”

“若是她愿意让你接近,你便同她,说说话吧。”

我无力地倚靠在棺椁旁边,注视着娘亲宁静安谧的面容,低声呢喃:“娘亲,阿云…”

真的好累……

话还没完,便猛地收住。因为我看到,娘亲的额头上,赫然有一处的伤疤。

伤疤看上去被人仔细处理过,像是极力掩饰,但只要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

可娘亲最爱美,也最爱干净,怎会在自己脸上留下这么一块丑陋的疤痕。

我的心中燃起了滔天怒火,将我最后的理智燃烧殆尽。

“这是谁干的?!”我怒吼出声。

回应我的是一阵寂静。

这更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我走出灵堂,见人便吼,“娘亲的额头处的伤疤,到底是谁干的!”

“说!谁干的!”

我的双眼猩红,骨节咔嚓作响,看起来便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吓得一众仆役瑟瑟发抖。

没有人敢回答我的话,空气就像是一下子凝固了一般。

良久,才有人问道:“阿云,你怎么了?”

我寻声望去,是小叔,此刻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可不知为何,我从这份关切里,看到了一丝心虚,与一丝的惶恐不安。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到他的额上逐渐蓄满了汗水,才开口问道:“小叔,娘去世那天,您在吗?”

他点了点头,“在,我和你婶婶,都在。”

“娘是在哪里去世的?”

“在她屋里。”

“怎么去世的?”

“思念你父亲和你大哥,伤心欲绝而死。”

“……”

我淡淡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心里异常的平静。

“你在撒谎。”

我清晰地感觉到,当我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的眼皮一阵抖动,嘴角也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额上的汗变得更密集了。

他目光闪烁,不过几息便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道:“阿云,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会撒谎骗你?”

见我不信,他上前了几步,想要替自己辩解。

我随即抽出了悬挂在腰间的剑,一道剑风挥出。

他无比震惊地看着我,又惊疑不定地看着掉落在地的衣角,又惊又疑,说不出话来。

我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良久,我开口道:“滚,这里不欢迎你。”

他嘴唇翕翁着,脸色青白交加,颤抖着声音,唤道:“阿云,小叔我……”

“滚。我左凌云,没有小叔,我的父亲,也没有兄弟。”

“我再说一次,滚。”

他的身形剧烈摇晃了几下,半晌后,留下一句“对不起”,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我只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便毫不留情地转过身,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离开了。

我又回到了灵堂。

灵堂的棺椁内,娘亲穿着素衣,面目祥和,和记忆中的模样一样。只不过那张鲜活的面孔,此刻已经变得如同石灰一样苍白。

我摸着棺椁,看着她恬静的面容,久久无声。

良久,我才声音沙哑地道:“娘,过了今日,女儿便见不到你了。”

“娘,刚刚,阿云又失去了一名亲人。”

“娘,阿云在这世上,真的只有大哥一个至亲了啊。”

“……”

“娘,你别离开阿云,好不好。”

说到这里时,我已是声音哽咽,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知道,我再也得不到她的回应了。

次日,娘亲下葬。我在她坟前跪了一天一夜,方才离去。

于此同时,左家大房同左家二房,也是彻底断绝了往来。京城里有不少闲言碎语,对此,我毫不在意。

或者是说,也没有时间去顾及。

我开始忙碌于各种事务,几乎每天都在查案中,桌案上堆满了各种卷轴……可即便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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