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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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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站在前头码好的盐仓中,搬动麻袋,递给前来接货的人。

老杜连忙揉眼,手上全是盐巴,一时蛰了眼,疼的抽着冷气。

他连忙下了船头,疾步冲到楼枫秀跟前,拿手肘捅了捅他腰窝。

“秀儿,你看,你看!”

楼枫秀怕痒,肩上东西沉,没手揍人,偏开身子道“别用你那汗手摸我腰。”

“让你看人呢,那是不是阿月?”老杜眨巴眨巴眼,指向另外一头盐仓。

他扛着盐袋转身,果然看见阿月在那哼哧哼哧搬麻袋,当下扔了麻袋,喝了一声“阿月!”

二撂子都被那怒气吓的一震,四下张望,果然看见阿月!

而阿月听见怒声,神色如常,冷静的朝他颔首,接着继续腾挪盐袋。

那是一双妙笔生花,写得出全天下最好看的字(楼枫秀主观认定。)能雕琢漂亮小老虎,连个茧子都生不出来的手!

能用来这样糟蹋吗?

楼枫秀气极了,大步走去,老杜连忙跟上,二撂子见秀爷发火,放下盐袋,也匆匆上前。

阿月站在盐仓上头,他乌发浓稠,单单绑了一根红绳,此刻红绳微散,汗湿长发,眉目带着薄红水汽,神色却无端反而让人觉得淡漠发寒。

楼枫秀站到跟前,他十分自然搬起麻袋递给他。

这举动气昏了楼枫秀,他将人一把拽了下来,捏住手腕,摊开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指,掌心已经磨出几枚透亮水泡。

其中,大点的已经破皮渗血。

连老杜跟二撂子都跟着心疼,一时忘记自个手心豆大血泡。

“嘶,阿月,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滚去给你自己吹。”楼枫秀推开二撂子伸过来的脑袋,拽着人往外赶“你回去。”

“为什么?”阿月问。

“这是你能做的事?”楼枫秀道。

“阿月,你去帮人读读信写写字不挺好,何必跑这折腾。”老杜道。

“对呀,对呀!”二撂子附和道。

“快滚回去。”楼枫秀斥道。

阿月没动,他反问道“你们能做,我为什么不能?”

二撂子恍惚道“啊,也对啊!”

“你来,我就能来。”

“对啊,对啊!”

“阿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楼枫秀阴沉了目光,头发丝里透着戾气“你这么蹬鼻子上脸威胁我?”

他一般摆出这副模样,不知吓哭过多少小孩,阿月无动于衷,神色何其淡泊。

两人僵持片刻,楼枫秀败下阵来,对他的固执毫无办法,抬脚踢翻整排码的整整齐齐的盐袋,转身抬腿就走。

阿月俯身,重新码好盐袋。

他一旦面无表情,稚嫩面容便显出几分冷冽漠然,仿佛架把刀都奈何不了他。

二撂子早被这场面吓的缩起脑袋,缩在老杜身后不敢吱声。

楼枫秀腿长脚快,走到船商跟前,不知道说了啥。

老杜叹了口气,上前劝道“秀儿,不至于,你让他吃一天苦头就知道了,别生气,你要是走了,船商恐怕要哭娘了。”

劝了半天,却见楼枫秀回到原位,将丢下的麻袋重新扛起来。

而船商则点了几个铜板,走去盐仓,看样子是要将阿月辞工。

楼枫秀扛起麻袋,膝骨忽而一弯,身形一晃,二撂子赶过想扶一把,结果人已经站稳当了。

他说不上什么滋味,无力感充斥全身。

自己跟做贼一样,蒙头蒙脸,还要谨防挨揍,卖命一样搬了两天麻袋。

却不抵阿月给人提笔几字。

他知道阿月没错,甚至知道自己不对,可他不知道该向谁发火。

二撂子似乎见他眼底微红,小声问老杜“秀爷,秀爷好像哭啦!”

“哭你妈。”楼枫秀头也没回,骂声中气十足。

阿月虽被船商辞退,但人没走,宁肯免费充当劳动力。

他不在乎楼枫秀恶狠狠的目光,我行我素。

楼枫秀别无他法,自个置气半天,好在,上午还没过,薛大人与青龙帮帮主就手拉着手回来了。

旋即,船商便将闲杂人等就地发银解散。

因,即日起,青龙帮自会人派人接替。

楼枫秀半时辰前,刚刚还在威胁船商辞掉阿月,否则自己就要一走了之。

不想现在就成了闲杂人等,要被打包滚蛋。

不堪回忆,简直幼稚的像三岁小孩。

老杜跟二撂子凑过来,喊阿月一块走。

楼枫秀握着碎银,半晌没动,肩膀上似乎仍然沉甸甸无数包麻袋,压的他抬不起头。

太丢脸了。

直到阿月走到他跟前,开口道“枫秀,我的手好疼。”

一瞬间,他浑身泄力,觉得似乎,也没有很丢脸。

“我们回家,帮我挑水泡吧。”

“嗯。”

老杜跟二撂子扬言要去吃碗大肉饭犒劳近日辛劳,楼枫秀与阿月没有同去。

二人回了家,粉粉被孤零零栓在狗窝前,见人回来,嗷嗷呜呜想凑过来。

阿月摸了摸狗头,没有解开它的绳索,于是去了灶屋烧了锅热水,问萍姨借了根针。

点起烛火,烧了针尖,阿月坐在院子里,挑破楼枫秀掌心血泡。

清了血水,将帕子浸了热水,为他敷手。

疼痛得到纾解,楼枫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哪学的?”

“药堂,向大夫请教来的。”

双手敷完,楼枫秀学着他的样子,本欲挑破水泡,却发现阿月掌心大多已然磨破。

楼枫秀沾了热水,为阿月敷在掌心。

萍姨靠窗看了半天,骂骂咧咧道“破皮的水泡得冷敷,笨蛋,你想要疼死我的好郎君吗?”

闻言,楼枫秀匆匆拿开帕子,撤的太快,肘臂撞翻烛台,灯油撒满桌案,他手忙脚乱,竟然丢了帕子,动手要去摁灭烛火。

阿月快了一步,抓住他手腕,俯身捡起帕子,盖灭星火。

楼枫秀不经意抬头,却见阿月目光温润,笑意盈盈的解释。

“她说的不对,没那么疼。”

“少骗我,疼就是疼。”

“嗯,只有一点。”

于是楼枫秀换掉热水,打来井水,重新帮他敷手。

“肩上有吗?”楼枫秀问罢,想起阿月年纪小,在码头只能进盐仓分递,并没有扛麻袋机会。

“有。”阿月说。

“......”

“进卧室,我脱给你看。”

“......”

萍姨趴在窗口,双手托腮,悠悠吹了一声口哨。

“......”楼枫秀非常想把那疯女人塞回进屋里,然后封死窗户。

进了卧室,脱掉衣裳,露出半身洁白。

楼枫秀仔细看了一遍,果然没有发现,于是道“瞎说,分明没有。”

“原来没有。”阿月道“那枫秀呢?”

他咳了一声,摇头“我也没有。”

“你还没看。”

“我感觉没有。”

“感觉不一定对。”

阿月慢条斯理穿回上衣,以身作则,已经告诉了他,什么是感觉失误。

“脱掉,我帮你看。”

于是,楼枫秀只好磨磨蹭蹭扒开衣裳,露出半个肩头。

阿月目光落在肩头,神色微动,盈盈涌荡水色。

瞧他表情不对,楼枫秀扭头看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疼,真没事,这算什么,你放心!”楼枫秀说完才反应过来,血泡长在自个身上,阿月倒一副快哭的样子,到底疼的是谁?

阿月为他合上衣裳,竟然转身要走。

楼枫秀眉头一皱,问道“你去哪?”

“买药。”

“几个血泡,还用买药?”

“会留疤。”

“留就留,大男人怕什么。”

“枫秀肩膀很漂亮,不能留疤。”

楼枫秀咳了一声“你再说这种鬼话,我打烂你的嘴。”

阿月不说了,抬腿就走。

“滚回来!你再走一步,我先打断你的腿!”

楼枫秀啥性情,阿月摸的门清。

威胁是威胁不住的,脚底下顿一下的间隙都没有。

“站住,别去,不会留疤!”

“你骗我。”

“不骗你,真不会,你滚过来好好看看,老子之前受的伤但凡有半个印子,我管你叫爷!”为了证实,楼枫秀当即两把脱光上衣。

“上一回,我给你包扎用的药,可以祛疤。”阿月道。

“操,你以为你出现之前,老子没有挨过打?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楼枫秀体质的确特殊,半月海风黑了那么点,出点汗就恢复了回来。

伤多重都能很快恢复原状,否则按他打架频率,身上绝对没有能看的地方。

言尽于此,阿月勉为其难拐回来,目光顺着他咽喉,一寸寸扫过,落到腰线,重复看了两遍。

虽然都是男人,光着脊背的楼枫秀,却觉得不大自在。

“看完了?”

“嗯。”

的确干净,阿月勉强信了。

他挑破肩头血泡,动作轻软宛如落羽,清理血水时,靠的太近,呼吸擦过喉咙血管,痒的头皮发麻。

“疼吗?”

楼枫秀咽了咽口水,莫名紧张。

“不疼。”

阿月手指碰了碰他耳尖“那为什么,这么红?”

“......”

楼枫秀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但他非常不想看见阿月。

阿月处理完伤口,他一个眼神也不给,谢意更没有,匆匆拢紧衣裳,站起来里里外外踱步半天,才想起了什么。

于是,他从枕头里掏出这两天攒的几钱银子,一声不吭就走了。

“你去哪?”

“南五里街。”

楼枫秀去南五里街,他打算把钱塞到粘糕摊上。

雀雀还在长个,得买新衣裳了,笔墨且贵,要用银钱的地那么多,马上要读书了,学堂钱交完,吃的就紧巴了。

他想,阿月存下的那一两,大抵也能够买桌子纸墨。

回头再攒几日,很快就够支摊的钱了。

走到南五里街,远远就见李大娘洋溢着喜意在收摊子。

楼枫秀不远不近,在一个卖伞扇的铺子跟前装模作样站了会。

他听见旁边卖早点摊主,问李大娘“今日怎么这么早收了?”

“不早啦,学堂新季招收学生,我赶个早,去学堂交钱。”

“攒够啦?”

“够啦。”

“还真送么?学杂费贵的紧,女娃娃读书有什么用,又考不了功名。”

李大娘笑的眯了眼,说“学堂来了个女先生,也开始招女学生了,说不定我们雀雀以后也能去当先生呢,不能让孩子只能跟着我卖粘糕啊。”

“不卖粘糕,我老见你纳鞋底裁衣裳呢,那还不如跟你学着绣个花。”

李大娘摆摆手,只笑笑没接话,错眼见,看见了楼枫秀。

二人默契的互相埋头,没有打招呼,李大娘领上雀雀,推着摊子便走了。

他没机会塞,只好带着银钱走了。

没走多远,雀雀追了上来。

递给他一份粘糕。

楼枫秀揣着红豆粘糕,走回破破烂烂的宅子里,夕阳下,只见灶屋烟囱飘着浓烟,阿月正在生火做饭。

此前他削个土豆都能削掉一半,菜梗菜叶哪能吃压根分不清楚,顶破天烧出一锅白粥,偷偷学过毫无成果。

楼枫秀嫌他浪费粮食,择菜的活都不敢交给他,顶多打发他帮忙烧个火。

前两天码头事忙,他没空操心阿月吃喝,没想到他倒真的学会了几样菜。

楼枫秀进了灶屋,看见一颗囫囵土豆。

被削掉的皮没那么厚了,菜叶子也得体清掉了泥巴。

阿月将将熄了灶炉的火,他便帮着布菜,先给萍姨端了一份过去。

虽然菜色卖相不佳,其中一样估计头一个做的,手生,模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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