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
几人一同往下沉沙发的方向走,留下吧台处那两个漂亮女生站在原地屏声静气。
飞机边走边向钟馥屿解释:“哥,我是想着万一,沈小姐跟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凑一块儿不自在,所以顺便叫了两个女性朋友。您要是觉着碍眼,我这就让她们回屋去。”
“随你。”钟馥屿目不斜视,漠然道。
钟馥屿虽这样发话,最后真正在沙发上落座的女生还是只有沈星鲤一个。
她紧挨着钟馥屿,目光粗略扫过,只觉得在场这几个人看着都有些面熟,但又无法对上具体的号。
她面带微笑地颔首,对面也客气地朝她点头致意,忽地,就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我的心理价是1.3,没超过这个数字不用来询问。”
沈星鲤正莫名其妙,又见那人摘下蓝牙耳机,原来刚才是在打电话。
“阿屿,来了。”那人用粤语同钟馥屿打招呼。
钟馥屿的目光落在对方手边的一本拍卖图册上,也换了粤语,笑问:“又看上什么好东西?”
“准备给房子添点新家具。”那人点点图册封面上的一把椅子,“正好,你来帮我看看。”
“明代黄花梨交椅?”钟馥屿仔细看过椅背上的纹样,说,“倒是和刘荻骢先生家中那把有些像。”
“对,你没认错,这正是荻骢先生的旧藏。”
“厉害啊哥,到底是行家里手。”飞机啧啧称赞。
“行家谈不上。”
钟馥屿语气平淡,从藤编托盘上拿过一串荔枝,剥开一颗,率先递到沈星鲤手里。
他的动作极其顺手,沈星鲤愣了半秒,才小心翼翼地接过。
个头饱满的荔枝被从中央揭开,露出半截晶莹剔透的果肉,看着十分诱人。咬一口,甘美多汁迸发在口腔里,勾起一丝蜜香味的回甘。
“瞧瞧,光顾着聊天,差点忘了今天的主题。”飞机推过来一个琉璃冰桶,殷勤道,“这是用山里的清泉水冷泡过的,沈小姐都尝尝。”
沈星鲤剥了荔枝,也自觉往钟馥屿眼前送。他眼风淡淡扫过,平添上一丝温度,竟也十分配合。这样旁若无人地亲密,落在旁观者眼里,皆感到不可思议。
“我怎么觉得手里的荔枝特酸呢。”飞机幽幽说。
他扭头去看抱臂窝在沙发里的一个男青年,开玩笑道:“要不这样,你给我剥,我给你剥。”
那青年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闻言不耐烦地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滚一边去。”
飞机嘁了一声:“什么德性。”
“阿屿,就这把圆背交椅,照你看估到哪个区间?”对座那人还在关心自己看上眼的拍品,拾回聊了一半的话题。
“交椅本就稀贵,加上前任主人是荻骢先生,我看1.5之内都算合理。”钟馥屿说。
“我的预算是含佣价1.3,这么说还不能够十拿九稳。”
飞机的大嗓门又响起来:“那些古代书画、官窑瓷器动辄拍个三四亿,明清家具类的历史最高价也就一个亿左右,这才到哪?要我说的话,怎么都划算。”
沈星鲤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底好笑地想,她今天也算开了眼,居然能听到“亿”这种单位跟划算联系在一起。
她抿一口加了荔枝皮炖煮的温水,用湿巾一根根擦拭起手指,慢腾腾地打发时间。
没坐多久,赵昀今又引着几个客人走进来,脚步声有轻有重,错落地敲击着木质地板,激起浅浅的震动。
飞机仍是在场几人中最积极的那一个,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堆满笑。
“哟,连嫂子也来了,稀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