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想念家里的游戏机了。

“你可以去弗立维教授的合唱团看看。”听完她的抱怨，珀西建议道，“你挺喜欢唱歌的吧？他们在圣诞节后开始纳新，到时候可以去试试。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利用好课余时间，多看看书——”

“好的珀西。谢谢珀西。”埃莉诺飞快地跑了。

离圣诞节还有三个多月，但总归是有点盼头了，埃莉诺继续过着上上课、写写作业、和哈利罗恩插科打诨的悠闲日子，偶尔还会跟着韦斯莱双胞胎去黑湖边摸乌贼玩，虽然这点小刺激很快也消失了——随着秋天步步紧逼，黑湖的湖水越来越冰冷刺骨。一天早晨，在埃莉诺连续打了五个喷嚏之后，哈利放下被喷满唾沫的面包，严肃宣布不准她再去摸乌贼。

“马上就是万圣节了，你不会想在医疗翼吃晚宴吧？我听海格说今年的南瓜可是比他还要高。”

“好吧好吧！”埃莉诺撅起嘴。

万圣节前夕，整个城堡都飘着一股香甜的烤南瓜的气味，埃莉诺馋得不得了，恨不得能把时间一下子跳到晚宴。她在魔咒课上也不专心，弗立维教授让他们开始练习漂浮咒时，她心不在焉地一挥魔杖，直接把面前的羽毛烧成了一小撮灰。

“专注一点，邦尼特小姐。”弗立维教授对这个一向表现极佳的学生很宽容，他又给了她一根羽毛，“记得微妙的手腕动作——一挥一抖！”

“好的教授。”埃莉诺不好意思地笑着接住弗立维教授用漂浮咒送过来的羽毛，把它让给哈利先行练习。哈利的进展不太顺利，羽毛一动不动地躺在桌子上，有几次他以为成功了一点，凑近看才发现是风吹得羽毛上的毛絮动了几下。

另一组的罗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和赫敏被分到一组——对此不知道两人谁更恼火一点。埃莉诺听到他们两个争执的声音，赫敏不客气地指出罗恩的错误：“你说错了，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那个‘加’要说的又长又清楚。”

罗恩气得吼道：“既然你那么机灵，你倒是来试试看。”

赫敏干脆利落地说：“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羽毛应声而起，飘悬在头顶上方四英尺的地方。

“哦，做得好！”弗立维教授拍着手喊道，“大家快看，格兰杰小姐已经成功了！格兰芬多加一分——邦尼特小姐，你在做什么？专注！”

埃莉诺正操控着羽毛乱滚，把上一根羽毛烧成的灰扫得满桌子都是。闻言，她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说：“对不起，教授。”她重新举起魔杖，念出咒语：“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羽毛“嗖”地一声窜出去，在半空中有节奏感地一圈圈飘荡。

“这是孤独的华尔兹，因为它只有一片羽毛，在无依无靠的空中等候着命定的另一半与它共舞。”埃莉深沉地说。

哈利凑过来：“或者说，因为它只是一片羽毛而已吧？”

拆台的家伙。埃莉诺轻轻地打了下他的手臂。

“好极了！好极了！”多愁善感的弗立维教授拿出手帕，“多凄美的故事啊。格兰芬多加一分！”

下课时，哈利和埃莉诺发现罗恩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你是怎么忍受和她一个寝室的，埃莉诺？大家都受不了她。”罗恩气呼呼地说，他们正在拥挤的走廊里费力穿行。

“我们基本不说话。”埃莉诺勉强回应他，她被挤得有点喘不过气，“她回来也是在床上看书。我几乎都是和帕瓦蒂她们聊天——只要声音没吵到她。”

“天啊。”罗恩撇撇嘴，“她简直就像一个噩梦。”

有人撞了哈利一下，又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是赫敏。哈利瞥见她掉着眼泪走远了。

“我想她听见你说的话了。”他拍拍两个朋友的肩膀。

“那又怎么样？”

“天啊！她还好吗？”

罗恩和埃莉诺同时说。两人脸上是程度不一的不安。

之后整个下午赫敏都不见人影。他们听见帕瓦蒂对拉文德说看到她在地下教室旁的女厕所哭了很久，埃莉诺的内疚到达了顶峰，她让哈利和罗恩先去礼堂，自己去看看赫敏。

“那晚宴呢？”罗恩在她身后大喊，“两人高的南瓜呢？”

“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好好记在脑子里，之后再告诉我吧！”埃莉诺回头说，“要是我们回来晚了，记得帮我带点南瓜派啊！”

埃莉诺按照帕瓦蒂说的，找到地下教室旁边的女厕所，最里面的隔间正传来不间断的啜泣声。她小心翼翼地敲敲门：“赫敏？你在里面吗？”

哭泣的声音顿了一下，赫敏抽噎着说：“你还要特地追到厕所来嘲笑我吗？”

“怎么会！”埃莉诺冤枉地喊，“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你该不会一下午都在哭吧？”

“怎么？这样也烦到你了吗？”赫敏声音中的哽咽声更重了，“我知道你讨厌和我呆在一起，我会去问麦格教授换寝室的。”

“你在说气话！”埃莉诺着急地说，“我不讨厌你！哈利、罗恩、帕瓦蒂他们都不讨厌你。你只是、只是对自己要求很高，你又做得很好，所以你对其他人要求也很高，但我们做不到你这样好——但是，有时我还挺羡慕你能这么自觉的。”

“……真的吗？”

“真的。”埃莉诺如捣蒜般疯狂点头，又想起隔着门她也看不见，“没有人催我，我就懒得看书了。上次奇洛教授问我怎么使用妖怪咒的时候，我就想，要是和赫敏一起学习时能看到这儿就好了。”

赫敏闷笑一声：“妖怪咒就在《黑暗力量：自卫指南》第342页，你要是多在图书馆坐一天就能看到那儿了。”

“是啊是啊。没有你带着我学习，我肯定没法应付功课的。我在想，或许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当然，不是每天——我真做不到周末也呆在那儿。”埃莉诺再接再厉，“你不用在意罗恩的话。我发誓，刚刚他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就是不好意思来道歉——你不用为他的不过脑子惩罚自己呀！来吧，因为我们这些傻瓜，你已经翘了一下午的课了，还要错过万圣晚宴吗？”

一阵沉默之后，隔间门慢慢打开了。赫敏埋着头走出来，埃莉诺探头看到她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惊呼出声：“天啊！你的眼睛疼不疼？”

“……疼。”赫敏抿了抿嘴，勉强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我在想为什么它还能流出眼泪来。”

见她还能开玩笑，埃莉诺惊喜地笑了一下：“那我们快走吧，或许晚宴上有水煮蛋呢——话说回来，这里怎么越来越臭啦？”

赫敏也捂住鼻子：“这不对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啊啊啊！！”

她惊恐地指着埃莉诺身后。

埃莉诺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十二英尺高的怪物慢慢挤进女厕所里，可可豆般大小的脑袋笨拙地转动着，浑浊的双眼锁定了两个呆愣的看着它的小不点儿。

“为什么学校里会有巨怪？！”赫敏崩溃地大喊。

“别管了！快、快跑！”埃莉诺抓着赫敏的手，两个纤瘦的女孩从巨怪和墙壁间的缝隙灵巧地钻过去，正要跑出去的时候，厕所门突然“砰”地被关上了。隔着门她们都能听到两个男孩兴奋地大喊：“成了！”

“什么？！”埃莉诺气的直踹门，“臭小子！别让我抓住你们！”

“埃莉诺？！”门外的男孩们惊恐的声音传来。

“哈利？罗恩？”埃莉诺用力拍门，“快开门！你们都没看见这是女厕所吗？！”

这时，一直观察着巨怪的动向的赫敏拉着埃莉诺往旁边躲闪，避开了巨怪挥过来的一棒，它在两个女孩之前站的地方砸了一个大洞。

埃莉诺和赫敏只好往厕所里面跑，但是在狭小的空间里，就算她们和巨怪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它稍微迈两步就能走到她们面前。

埃莉诺颤抖着抽出魔杖，却绝望地发现她此时一个咒语也想不出来。

巨怪步步紧逼，水不断地从被它撞坏的水池里喷出来。埃莉诺和赫敏已经退无可退，两个女孩紧紧地拉着手——这是她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这时，哈利和罗恩也冲了进来，他们抓起地上的水龙头往巨怪身上砸去，以期吸引它的注意力。

他们成功了。趁着巨怪转过身去时，埃莉诺赶紧拉起赫敏向门口跑去。巨怪将目标转向了罗恩，它朝着退到角落的红发男孩走过去，举起了手中扎满尖刺的木棒。

千钧一发之际，哈利跳到巨怪的背上，把手中的魔杖径直塞进了巨怪的鼻子里。

“天啊！”埃莉诺捂住脸，紧张地看着挂在巨怪脖子上的哈利，感觉他下一秒就会被甩到地上。

罗恩抽出魔杖，迟疑了片刻，喊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木棍成功地从巨怪的手里脱出，升到空中又重重地落下，砸到它的主人头上，发出一声爆响。巨怪面朝下倒在地板上，不动了。

一时间厕所里只有几个孩子尚未平息的喘息声。埃莉诺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双腿发软，扑过去抱住从地上爬起来的哈利，她感觉到一阵颤抖，然后是一双手臂无力地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赫敏的目光在倒地的巨怪和还举着魔杖发愣的罗恩之间徘徊：“它——死了吗？”

“我想没有。它应该只是被打昏了——哦，谢谢你，埃莉。”哈利说着，把魔杖递给掏出手帕的埃莉诺。

“不用谢。”帮哈利擦好魔杖，埃莉诺把它和沾满巨怪鼻涕的手帕一起塞给他，“记得帮我洗干净。”

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房间里的四个人一齐抬起头来。麦格教授率先冲进来，后面紧跟着斯内普和奇洛教授。后者看见倒在地上的巨怪，攥住自己的袍子，发出了一声抽泣。

埃莉诺那会儿真以为自己要完了——不是因为巨怪，而是死于麦格教授的愤怒。但令她和朋友们意外的是，赫敏·格兰杰，站出来对着一个教授，撒下了弥天大谎！她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埃莉诺他们赶紧装作确有其事的样子——然后他们真的被放过了！麦格教授扣了赫敏五分，又给另外三人分别加了五分！这个晚上还能再不可思议一点吗？

被赶出女厕所后，他们惊魂未定地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人，看样子他们把晚宴移到了这里。埃莉诺直接把赫敏拉到他们常坐的角落的桌子，棕头发的小姑娘尴尬地和两个男孩面面相觑。

埃莉诺抱着好几盘装满食物的盘子走回来，它们在她怀里摇摇欲坠，哈利赶紧起身接过去，顺便逃避一下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原来巨怪长成这样。”埃莉诺看上去愤愤不平，“为什么成绩评级里面会有这么一档？学校考虑过学生的心情吗？”她的魔药成绩几乎每次都是T，偶尔斯内普心情好了，会给她一个D。

桌上的三人一起低头闷笑，埃莉诺狠狠地咬了一口炸鸡腿。

赫敏迅速解决了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矜持地表示她要回寝室看书了。埃莉诺和哈利跟她道晚安，罗恩也别别扭扭地向她挥手道别。

赫敏点点头，飞快地说了句：“谢谢你们。”就跑上了螺旋楼梯。

罗恩目送那颗乱蓬蓬的脑袋消失，把脸埋进盘子里，嚷嚷着：“她跑这么快做什么，这下好了，我还欠她一句‘谢谢’！”

埃莉诺和哈利一起怜悯地看着他涨红的耳朵：“别装傻了，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