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夜,江青曲并无多大兴致。
已经体验过一次,真的除夕夜来了,那股欢腾劲早已消失殆尽,哪有半点激动?
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能下来走动了。
那对夫妻跟原书的结局一致,出于对自己所写的角色的好奇,江青曲打听到了那对夫妻审问的结果。
刘老爷和陈夫人如实交代了杀害女儿的事,至于那天开战时,他二人为何不见其人一事,是因为他二人准备趁打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再出手,原是在不远躲着的。
老实说,他都没注意到没有他们两个,一心只想着救钟欲河了,想到这,他觉得自己真可悲。
如此说了,倒也对的上,陈夫人刚活过来,身体什么的都还不适应。至于刘老爷,他得看着陈夫人,这么多年的计划,就是为了她复活,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不过有一点,江青曲倒是惊讶的很,两个人听到彼此的结果时,都有些惋惜。
不过细想一番,倒也能揪出些由头。
两人这么久的夫妻,他又没安排有没有年少喜欢的人,相处这么多年,肯定有些感情的。只不过这感情,或许谈不上是对恋人的那种感情,他更偏向于对一个好帮手的惋惜。
真要让他们选家庭和对方,肯定直接杀了对方。
至于对死去的女儿,也有点感情,但比起家族来讲,太渺小了。
正想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之前杀石妖那件事,是不是就类似系统说的那种惩罚?
这么来看的话,自己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惩罚,两次都危险。他可不想再受一次这种惩罚,所以接下来要万分小心。
唉。
一想到这些,他就感觉自己更可悲了。
“接着!”
啪——
一板子砸在江青曲头上。
……
还有更可悲的。
“青曲!你没事吧!”杨善急忙赶过来。
“没死,这什么?”他拿起掉在一旁的板子,上面贴着张纸,写着些菜名。
他靠着颗树坐着,本来是想待会睡一会的,如今被这么一砸,睡意全无。
“年夜饭的菜单,师尊让我给厨房那边。我刚才想扔给你身后的人让他帮忙给的,对不起。”
“我没什么大事,你们不回去吃年夜饭?”江青曲疑惑问。
要知道,这里的弟子多是父母送来学东西的,放假自然是要回去的。或者自己来拜师,放假回去的。过年除了他这人是被捡来的,不知道父母在哪,还有人不回去?
而且看上面的菜,数量很多,难不成有很多人都不回去?
杨善解释道:“师尊一直在收些无家可归的人做弟子,所以年夜饭吃的人多。”
江青曲很是无语。
这钟欲河收这些人,想来是些天赋异禀的,拿来炼器。
这为了炼器,也太拼了吧?
原来的剧情是要炼一把绝世武器,找他这个拼度,怕是炼十把都够了。
杨善去把菜单拿给别人去了,江青曲方才没仔细看,偶然一瞥,瞥见那菜单有一个熟悉的菜名。
拔丝地瓜。
哼。
等一下。
那幻觉引音尘说过,里面的人做出的事是符合自己的记忆的。
他自己最了解钟欲河不过了,所以钟欲河竟当真是受不得夸的人?
他突然对除夕夜有了兴致。
想试一试。
除夕夜当天,人走了许多,原本热闹的灵修山顿时冷清不少。
钟欲河带着一众弟子贴春联,虽不似以往喧闹,倒也不失趣。
有人调皮,把米浆吃了大半碗,钟欲河笑着让人再盛了些来。
午饭是弟子们自己做的,美其名曰想吃什么做什么。
其实就是过年了,厨子们都回家过年了。提前做好的那些菜,若是提前吃了,年夜饭就不够吃了。
下午呢,把晒了有段日子的腊味弄下来,切一切,准备年夜饭吃蒸的。最后检查检查卫生,就准备吃年夜饭了。
江青曲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看了看备的那些菜,并未看见拔丝地瓜的身影。
不出意外,钟欲河要自己做了。
晚上,食堂摆着一张很大的圆桌,十几个人坐着椅子上,桌上放着许多饭菜。
奇怪的是,仍旧没有拔丝地瓜。
就在江青曲有疑时,钟欲河端着菜盘来了。
他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没有坐人的凳子。
原来钟欲河还会跟他们一块吃饭。
那菜正是他想吃的拔丝地瓜,热气腾腾,糖色极好。
他夹起来,过了过凉水,上次在幻觉里,因为桌子放不下了,所以是在杯子里过的凉水。
味道是不错的,脆甜的糖衣裹着软嫩的地瓜,光照在上面,亮亮的。
他突然发现钟欲河在悄悄看他。
一如那日幻觉。
吃完后,弟子除了他都去放鞭炮去了,原因无他,江青曲主动提出要帮着师尊收拾碗筷,让他们都去玩。
钟欲河叠着碗,笑说:“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玩?”
江青曲同样笑说:“有这么好的师尊在我身边呢,我怎么会想去玩呢?师尊你这么好,我可不想离开。”
钟欲河不出意外地脸红了。
嘻嘻。
元旦,他拉着钟欲河去逛庙会,钟欲河本不想去,他硬是拉着钟欲河去的。
这里的人管元旦叫岁日,他觉得有趣的很。
他路过买吃的的摊子,故意装出舍不得买的样子,钟欲河果然在给他买了后说了跟在幻觉时的那些话差不多的话,他觉得这真真有趣极了。
束发成年的那一天,匆匆而过。
他在镜子里看着钟欲河束的头发,不由乐着摸着头发。
截止到目前,都还很欢喜,对吧?
可下面就不快乐了。
就在他束发成年后一天,他经历了让他想吐的三天。
钟欲河突然收到一封信件。
内容短短八个字:“久仰大名,邀君赴宴。”
信里带着些钱,当做路费。
落款人并没有写名字,而是写了个地方,叫莲池山。
这地方江青曲知道,早年间有一富户,在山中修了座豪宅,因其中有一房间,里面专门做了个莲花池。其规模大的很,也正是因为大,方才得这名。
可疑惑的是,那富户全家早已因山中一场大火丧命,那山也不再当年模样,被烧了个尽。
至于这又是谁邀请的,就不得而知了。
原书中他并不记得有这一情节,他原写这地方,也就是提供个背景,并无多大场面。于是趁着钟欲河还在看那封信,他在心中问道:“你们安排的?”
“是的,祝您平安。”很平淡。
无法,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冲了。
上回他挡了一箭,什么都没发挥,如今有这一封信,倒也能当锻炼。
“师尊。”他开口。
钟欲河转移注意,看他,开口道:“不行。”
江青曲心有疑,说:“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钟欲河回他:“还能有什么事?你不能跟着我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呢。”
江青曲自是要缠着他的:“这里面又没说别的,只是邀请师尊去,多我一个没什么大碍吧?”
钟欲河没说话,把那纸拿起来,让他看着,手中指着下方。
他方才没细瞧,这下方竟是还有一行小字。
也很简短:只允您与车夫同去,多则不迎。
钟欲河收回那张纸,因说道:“想来又是哪个跟我不对付的门派想整我,明面上肯定是不能有别人去的。”
江青曲还想挣扎一下:“那师尊一个人去,岂不太危险?”
钟欲河再次回他:“我肯定不会一个人去,我会安排人暗地跟着我的。”
没法,江青曲只得另想他法。
回寝室睡前,他问系统:“你们那边能不能给点提示?”
脑海里传来机械声:“宿主,我们不能干涉除了危害您生命的情况。”
……唉。
现在可谓是前路不通,后方堵死了。
事已至此,他决定偷偷跟着钟欲河去莲池山。
他可是这本书的作者,知道钟欲河跟别人计划通常在哪里。
他偷偷跑到一个房子旁,在窗户下蹲着,偷偷听着里面的人讲话。
首先传来钟欲河的声音,他说:“你们觉得要怎么办好?”
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是程赢:“既然给你信,你不去,他们就会拿这个理由说你高傲自大,去了,保不准有什么危险。但只让你一个人去,要我说,我们干脆别去那么多人,就派两三个跟着你。”
有人反驳道:“对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是多点人跟着为好。”一道女声传来。
又有人说:“依我看,干脆我们派少点人,一个装作车夫,另外的找个大点的马车,改装一下,藏在马车里。”听上去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万万不可!若是被人检查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趁半夜潜伏进去好。”
“要不找个委婉的理由回绝?”
一群人最后商讨半天,定下来这样的结果:程赢装作车夫,其他人潜伏在山中,静待消息。
江青曲是这么打算的:他们做的马车座子下是空的,用来装东西,他先一晚上到马车里,把用来隔断的木板拆开,然后做点改动,明天找个借口溜出来,趁他们还没走躲进去。等到了地方,再找时机偷偷溜出来。
三更半夜,他到了放马车的地方,因为不知道他们要坐哪辆马车,于是干脆把所有马车座子下用来隔断的木板全拆了。
弄完这些,再打几个小洞用来呼吸后,他几乎快累死了。满头大汗,把锯子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江青曲回到寝室,小心地踮着脚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声响。
回到自己的床上,没多久就睡去了。
等他醒来,周围的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去吃饭。
他猛地清醒过来。
看周围人的表现,这个点钟欲河他们已经在准备上路了。
他叫住准备去吃早饭的杨善,说自己有点难受,今天修炼就不去了,让他帮忙转告代管灵修山的人一声。
来不及再打理,他穿上衣服就急匆匆跑去马车的方向。
到了的时候,钟欲河他们刚好拉出马车,他急忙叫住正踏出一步要上车的钟欲河。
“师尊——!”
钟欲河愣住,问他跑这来有什么事。
江青曲说他想送送行,然后掏出一朵花。
钟欲河笑了笑,接下那朵花,开口道谢完,刚踏上马车,就站着不动了。
江青曲此时已经走远,见此客情况,又折返回来。心中暗笑,这花他有迷晕作用,但作用不大,并且晕的人刚才什么样,晕的时候就什么样,顶多让他们晕个半分钟。简单来说就是如此他们打了个盹,他拿东西涂了涂那花,所以他们没人认出来。他看了看周围晕着的人,心想就晕那么一会,应该不会让他们起疑。
他趁着不多的时间躲了进去,须臾,他便听见声响。
随着马的奔跑,车轮的转动,他开始了让他想吐的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