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重新涌上闻恔脑海，他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昨天喝得并不是很多，但可能是太久没喝的缘故，上头地特别快。
和范南铮拼完了酒以后，他神智尚在，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到了别墅以后，雪球摇着尾巴迎了上来，他顺势抱起人家开始跳舞。
一开始是双脚离地的抱法，后来变成了拉扯雪球跳华尔兹。
秦司楚从楼上收拾好以后不放心，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然后他还试图让秦司楚一起加入到三个人，哦不是，两人一狗一起转圈圈的行列。
秦司楚婉拒之后，顺势拿出了手机…………
还不如喝断片了呢。
闻恔把头埋在被子里，想原地离开这个不怎么美丽得世界。
……
但是清白不在自己的手机里，注定留不在人间。
想死……
到后来，他边跳边脱衣服，体面人秦司楚为了保留他的体面停止了录制，去洗衣房找了件洗过的浴袍把人给包起来了。
可能是前面的跳舞太过诙谐，大boss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很有耐心地把人半哄半骗回了一楼的房间。
闻恔虽然回忆不起来清晰的画面，潜意识里都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猴……
“你明天要带我出去玩。”记忆的最后闻恔一字一句很认真地给他说。
说完没等人回答就很自觉地乖乖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
想起这些来，闻恔感觉自己已经离失去这份工作不远了。
他摸索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点十分了。
秦司楚应该已经去上班了，今天的早饭这人也没叫他起来，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解决的。
旷了一次工的闻恔有点心虚。
他揉了揉还在胀痛的太阳穴，跟着雪球起身下床。
半睡半醒地打算先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醒醒神，结果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沙发上好像坐了一个人。
雪球从他身后钻出来，甩着舌头从卧室里颠颠跑了出去。
听见声音，秦司楚回头看了一眼。
“醒了？”
闻恔有些许心虚：“嗯。”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我现在就去做早饭。”他不等秦司楚回话，丝滑认错。
闻恔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很快地瞥了一眼，客厅匆匆躲进了厨房。
他现在的问题有很多，脑子里的想法也有很多。
比如为什么科学家还没发明出来时光机；比如为什么自己不能化身阴沟里的老鼠；比如我能不能现在就原地爆炸……
秦司楚看着闷头走过的人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因为时间的原因，闻恔不想耽误他上班于是就简单地做了两碗阳春面。
面条浸泡在酱色的汤汁里，上面的荷包蛋半凝固，轻轻一戳就有嫩黄的蛋液淌出。
出锅的时候他撒了点葱花进去。
又给这碗面添了点色彩。
色香味俱全。
面条煮出来久了就不好吃了，即便闻恔现在还不愿意面对秦司楚，也不得不出了厨房。
他低着头故意和他视线错开。
“闻恔？”
“在。”闻恔手一抖，差点没端稳碗。
“我拿筷子。”
“哦。”闻恔一颗心落回原处。
真到两人坐一起吃饭的时候，闻恔有些坐立难安。昨天的事情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摇摇欲坠却又没个准信。
他无意识地咬着筷子，挪动身子，然后盯着碗搅动着里面的面条，舔了舔嘴唇，用尽可能自然地语气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昨天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很好，先下手为强。如果秦司楚真的说出些什么，他也可以用“啊？什么？我没有印象了哎。”或者是“不好意思，我喝断片了。”来搪塞过去。
秦司楚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啊……”闻恔没想到他给的是这个答案，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怎么？你好像很遗憾地样子？”秦司楚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嘴，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没。”闻恔低头用筷子搅了搅面条，讪讪地说，“没有最好，没有当然好了。”
对面没有动静，他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秦司楚在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快吃，快吃。这种面条久了会坨，就不好吃了。”为了让自己地解释更让人信服，他还特意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努力演出一副真的很好吃的样子。
早吃完，早溜走。
这气氛真是太尴尬了……TuT
“今天不去上班吗？”为了缓和话题，闻恔绞尽脑汁想到了这句。
秦司楚吃面的时候依旧保持着优雅，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今天星期六。”
“那还挺人性化。哈哈。”虽然一边说着，闻恔的手一点也没停下。
死手，快夹啊；死嘴，快吃啊。
吃完往厨房一呆就解脱了。
“即便不是星期六，我是老板，我想放假随时可以走人。”
……
这么不禁夸，黑心的资本家。
“当然，加班的话都是三薪，管吃管下午茶，困了的话整个十一层都是休息室，加班的那天还可以延后补休。”
哦莫，善良的资本家。
看着闻恔瞬间变化的眼神，秦司楚不禁又加了一句。
“不加分红他们的年薪都至少百万起步了，你不用可怜他们。”
哦莫，资本家cos散财童子。
看着比脸还干净的余额，我还是先可怜可怜我自己吧。
刚才那点尴尬全被秦司楚打散，闻恔现在只剩下了对加班的向往。
“想加班？”看着闻恔的思绪越飘越远，秦司楚冲他摆了摆手。
回过神来的闻恔刚想点头，紧接着就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想……”
人家加班是赚钱，是升职，是加薪。
自己上班纯粹的找罪受。
再说了，他哪来的调休。
闻恔悻悻地低头继续吃面。
秦司楚吃的比他要快，放下筷子的时候说：“吃完收拾收拾，一会出门。”
“出门？”闻恔一口还没完全咽下去，但又怕秦司楚就这么走了，他偏头看着他，“去哪啊。”
“没想好，出去转转。”他也没过多解释，说完就上楼了。
……
“明天要带我出去玩。”
……
昨晚睡前没头没尾的话在此刻好像是有了回应。
闻恔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说了，就像原来习惯那样，小时候是哭懵了找院长，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还非要出福利院找妈妈。
到最后哭累了就算了，第二天醒过来也不会有人真的带着他出去。
福利院孩子那么多，怎么可能说什么就能有什么。
最小的时候，连出福利院的门都是靠表现得好换来的。
闻恔小时候最远的地方就是城郊的菜市场，菜叶腐败变质的味道混上泥土的腥，气味纷杂，大多数都是批发的商贩，谈完生意就走，很少有人会停留驻足。
乖乖表现一周就可以跟福利院的老师去菜市场采购。即便是两点一线，不会去商场，更不会去儿童乐园，但闻恔依旧很满足。
就在一边看着老师挑完这边的菜再挑一些那边的，他在后面帮忙拿挑完了的。后来看得多了，也渐渐地能挑一些出来了。于是后面就变成了他和老师一起挑，偶尔还能得到几块糖或者是一支棒棒糖。
再到后来，福利院有了稳定的供货商，闻恔也长大了，不需要再用表现来赚取出门的机会，需要出门上学了。
也就很久没有再说第二天要出去玩。
现在突然被提起还有点恍惚。
好像多年前的问句穿越了时光在此刻得到了回答。
闻恔根本压不下眼底的兴奋，三两口扒拉完了碗里的剩下不多的面条，端起两个空碗把他们放进了洗碗机。
一转头，秦司楚也进了厨房，正从柜子里拿东西。
“要找什么？”
因为现在开火做饭的缘故，他陆陆续续又让超市送了好多东西过来。
现在的厨房不像以前一样空空荡荡，所有东西都摆在台面上。闻恔把他们分门别类地放好，所以好多东西都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你有看到烧烤用的料吗？”
“哦，被我收到了左边第三扇橱子里。”
秦司楚依言去找。
“去烧烤吗？”闻恔克制着嘴角弧度，尽量保持着和以往相同的语气，但还是能听出上扬的尾音，隐藏不住的雀跃，“肉呢？”
“江庭深他们带着。”
听到熟悉的名字，闻恔眼神一亮：“江教授也去？”
“江庭深和沈彦，还有裴子奇两人。”
误会解开了，闻恔觉得江教授的魅力简直翻倍，昨天没来得及好好道歉。正好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弥补一下。
“那我带上这盒饼干吧，正好可以用来道歉。”
秦司楚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你道歉干什么？”
“不是有点小误会吗……”说来尴尬，闻恔现在再回忆起想想昨天的场面就头皮发麻脚趾扣地。
虽说也不能怪他但是毕竟也是误会，该有的诚意还是要有。
更何况他本来就觉得江庭深是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又帅又随和又温柔身材又好，谁不喜欢呢(*/ω＼*)。
帅哥当然是要和帅哥做朋友啦。
浅浅抓一下帅哥的胃吧。
对于自己的手艺闻恔还是很有信心的。
秦司楚环抱着手臂垂眸看着他手里拿的正方形的塑料盒子，里面的曲奇和普通的不同，被闻恔做成了心形。“那你怎么不说我也是受害者？”
啊这……
确实，整个事件里最大的受害者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闻恔抿了抿嘴，有些拿不准秦司楚的想法，眼神跟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犹豫着把自己手里的盒子递了出去，上面还有他用来装饰贴上的蝴蝶结贴纸。
“那给你赔罪？”
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留，饼干盒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
也是，怎么可能会有总裁喜欢黄油曲奇饼干啊。
“那我下次给你做……”话没说完，“牛肉干”三个字停在嘴边，手里突然一空，紧接着手里又被放了东西。
闻恔下意识握拳，张开手心一看。
是昨天被拿走的糖。
“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