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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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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生从黑暗中挣扎地睁开了眼。四周没有一丝光线,只有浓重的黑暗如同蚕茧一般包裹着她的身体。

长生努力着,呼吸着。慢慢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长生缓慢的移动了一遍自己的手脚,感觉自己的四周好像有什么坚硬的物体在压着她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而且这个物体的长宽好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只要稍微一动头脚就会磕碰到周围的阻碍,狭小的空间让长生完全使不上力气。

长生尝试的颤动着张合了一下手指,抓握一下身下的,在她醒来就感觉到了的有一些湿润绵软的物体。

就像是抓到了一把树叶,感觉有一些湿润又粘稠的汁液溢了出来,有些黏糊糊的粘在了她的手上。

长生认出了那些是什么,满不在乎的往身上抹了一下。然后她小心地,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一下一下的,尝试着推开面前的黑暗。在感觉周围的束缚略有松动之后,双腿与膝盖也努力的顶了起来,与双手一同使力。慢慢的,随着簌簌的泥土滑落的声响。一丝光线从眼前的黑暗中泄露了出来。

小土堆之下,因为棺材的不间断抖动,盖子上方的土层不断在抖动中被掀在一边。很快,薄木制成的盖子便被打开了。从花开的缝隙中探出了一个黑发黑眼,头发凌乱的小脑袋。

长生懵懂地坐了起身,一睁开眼,眼睛还没适应眼前的明亮的光线变化,只能看到一片深深浅浅的白光。在眨动了几下之后,才堪堪恢复了正常的视觉。生理泪水不自觉的溢了出来,只是一眨眼,白光便融化,长生看到了眼前足以震撼到她的景象。

一颗巨大无比的樱花树,耸立在她面前,遮天蔽日。所有的花瓣,粉的如同公主的梦境,靡丽的盛开着,一阵风吹过,仿佛粉色的风暴雨,又如同水晶球里面被转动了的亮片一般,落花缤纷。

粉色的花瓣如同落雨,飘撒了满地的花海。长生抬起了自己的手,一片花瓣正好落入他的手心。然后,长生好奇地盯着手心中粉色花瓣。把手抬起送往嘴边,一口咬住手心中那抹可爱的粉色,细细的嚼了嚼。

呸,有点涩涩的,好难吃啊。

长生做了一个皱巴巴的鬼脸,吐了吐舌头。尝试着用这种方法减轻舌头上那种青涩的感觉。

她用双手撑着棺材两边的木板,慢慢的爬起了身,从身下的棺材里坐了起来。这个木盒的底部铺满了各种已经有些脱水的花卉与绿植。因为长生有些激烈的挣扎的动作,一些花卉娇柔的花朵已经被碾烂压碎了,但是仍然能看得出来,原本花团簇拥的美丽景象。

马蹄莲,康乃馨,白百合,莲花,还有一些零星的小花苞与各种的艳丽盛开的野花野草,乱中有序的平铺在底部。

这些并不是正规的祭奠花或者是棺材,也不知道是谁把这种如同杂拼一样的,美丽有余敬重不足的花朵摆在这里,让长生躺下的。

长生从棺材中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土。她身上的衣服非常的破旧,就如同因为洗了太多遍而有点发白的粗布衣裳一样,用一根带着皮筋的腰带束缚着不至于滑落。腿上只有一条。不到膝盖的短裤勉强遮住大腿,脚上也没有穿袜子,只套着一双粗糙的布鞋。

“这装扮还真是有点奇怪呀,谁给我换上的啊?”

长生困惑地挠了挠头,然后放弃了搜索如同打碎的玻璃一般凌乱的记忆,转头四顾。

这里是一个有些偏高的土坡,整个山坡的植物除了地面上那有些枯黄的青草之外,就只有那颗巨大无比的樱花树。草地上覆盖着浅浅的,薄薄的一层花瓣,如同地毯一样铺着。除了青绿色的草与粉红色的花瓣,便没有任何野花绽放了。

从这个山坡上能够清楚地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占地极广的房屋。可以勉强看得到砖瓦,旁边还有一个池塘,在更远处则是薄雾缭绕的深山。偶尔还能听见听到山中不知名动物的嚎叫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呀?这就是我的家吗?为什么看着有些陌生?”

长生再次困惑地挠了挠头,注意到自己披头散发,而且头发上还落了很多尘土。于是毫不在意的在棺材中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根坚韧的草茎,随意的编了一个草环勉强束起了一头长发。

如果这里的确是她埋藏棺材的地方的话,那肯定就是她的家了。

长生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这样想着。自己肯定自己的话一般点了点头。然后扭头走向樱花树前,拍了拍树干。

“在我睡着的这时间里,你做的很好哦。希望今后也能继续相处愉快。”

做完这些之后,长生也不在意身后的樱花树是否有灵,能够听到她说的话。她愉快地哼着小调,走到了棺材旁,重新把棺材盖上。然后就踏着满地的花瓣,前往了不远处那个巨大的居所方向。

在远处看还没有什么感觉,等到接近了,长生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的房子虽然是传统木质结构,但是好像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且没有人保护,维护。所以墙面地板显得异常的破烂陈旧,布满了灰尘。甚至连老鼠蟑螂这种小动物的生息都没有,只是偶尔能看到潮虫与壁虎扑腾着他们多足弱软的身体在墙角一闪而逝。

不过这个地方还挺大的。

长生把整个建筑都转了一遍,每个房间也都去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东西,于是便便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决定以后就暂时先住在这里。

长生不断的翻动着房间里的物件,柜子里有几件不知是谁的衣服,一床陈旧的被子。其他也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地板上与空置物箱内还上面还浮着厚厚的一层浮灰,应该是有非常久的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然后,长生便惊喜的从一个加叠着衣服的置物箱中翻出了一把半臂长的短刀,刀鞘朴实,整体呈深蓝色。长生握住刀柄,缓慢的从鞘中抽出了那把刀。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的刀身浮着一层泛黄的旧油,但是漏出来的刀刃仍旧锋利,令人刺骨森寒。

“咦,这把刀不错啊。为什么会在这儿?”

长生随意的抽出了一块碎布,擦掉了刀身上的旧油。雪亮的刀身缓缓展现,如同刚被打磨般的锐利。

长生不断转动着刀柄,欣赏着这把已经很久没人使用,却仍然锋利的短刀,啧啧称奇道:

“真是罕见啊,明明看起来被闲置了很久的样子,但是还是这么锋利啊。你介意我先用一下你防身吗?是算是借用一下,你不说话就当是同意了哦。”

长生愉快的把短刀放入了自己的衣襟之内,贴身存放。掀动被褥的时候惊起了一地的灰尘,才呛咳着想起了还需要彻底打扫卫生的现实。

之前也说了,整个房间都有厚厚的一层浮灰,让人心烦。甚至连蟑螂和老鼠也不曾光顾活物活动的痕迹。

长生转身走向之前探索过的库房内,或者说是杂物间。冒着吃一嘴灰的风险翻找出了两个水桶和一些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破布,嫌弃的抖了抖上面的灰土,便提着他们向着不远处的池塘走去。

“真是的,如果有扫把或者拖把就好了,能够清洁的更快一些。但是这里好像并没有那样的东西,居住的话,难道这种日常的东西不该是常备着的吗?”

长生一边碎碎念的抱怨着,一边困惑地想到。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抛在了脑后。她走向了之前在樱花树旁看到的与屋子遥遥相对的大池塘旁边,从中舀了舀了两桶水,然后一手一个的提入了需要打扫的房间内。

长生表情严肃了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被厚厚一层灰土掩盖了颜色的地板。在用手中的抹布清洁了一小块儿之后放弃了,用布巾打扫整个房间的想法。转而再次去库房转了一圈,翻找出了一把好像是烧火用的大扇子。细心地把水桶提到门外,然后长生屏住了呼吸,开始从里到外,向着门的方向不断地扇着灰土。

不得不说,这样的效率可是比一点点的慢慢擦要快多了。

长生得意地这样想着,然后被扬起来的尘灰呛得咳嗽连连。

等到终于勉强清干净了尘土。长生便又重新拿回了水桶和抹布,再次擦拭起了地板,终于把地板的状况看了清楚。

这种用好像竹子之类的坚韧植物纤维编织而成的地板,应该是叫榻榻米吧,反正里面的灰尘都被卡在了缝隙里,很不好清理。长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不断的手中的抹布洗干净,再次擦拭。然后在用脚蹬地的时候,遗忘了这个屋子已经非常古旧的事实,一不小心一个用力过猛,咔嚓一声,长生的半个脚掌就陷入了地面。

木渣簌簌地掉落,明显的感觉到了左脚踩空的长生用两手一脚撑住了地板,保持自己不会的动作在脆弱的地板上受力均匀且不会滑倒。

长生扭头看了看已经被踩出了一个洞的地板。面无表情的,啵的一下拔出了自己的脚掌。

然后长生惊恐的发现,那个洞从向内破出了一个洞,变成了破洞附近的榻榻米都向外翻的模样,显然破损变得更加严重了。

看来只能先放到这里,等到找到工具之后再修理了。

长生看着这个明显需要专业修理工具的地板孔洞,决定等到清理灰尘完毕,在想想办法修补这个地方,在那之前……

长生再次翻找出了一块儿浦团一样的坐垫,用这个东西遮住了地板上的破洞。

总是会有办法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长生心大的把这个破洞抛在了脑后,继续清理地板。只是这次动作小心翼翼了很多。

等到长生清理完整个房间之后,时间也过的差不多了,已经到了下午黄昏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也开始明显的变得有些黯淡。

长生放下了手中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抹布,把桶中的脏水泼洒到走廊外面刚好对着一片野草地上,所以也不用跑太远去倒污水了,算是比较方便的地方。

长生再次提着原本盛脏水的两个桶走向了远处的那个池塘。这个池塘好像是个清澈的渗出水池,水波并没有什么流动。池塘中也没有什么鱼儿或者是幼小的生物。只是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是最容易滋生蚊虫的水池却是非常的清澈,浅浅的映照出了池底的白色细沙,还能看见不远处更加深入的淤泥与干枯的荷花杆。

这处池塘的一边还有一块儿用鹅卵石磨出来的小道,密密匝匝的圆润石子铺洒在地上。隔绝了泥土与灰尘。只是现在同样因为时间太过久远,风雨侵蚀而显得石头表面非常的不平整,甚至连起伏都基本看不到了。

长生用手中的水桶打起池塘的水,泼洒在了那块鹅卵石台上。等到清理干净之后,她看着这大约有一米多长的石台,脱下了身上的衣物走了上去。赤裸的脚心接触到冰冷滑腻的石头,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然后长生再次用已经被清洗干净的桶打满了清水往身上浇去。

已经临近傍晚的池水虽然有着一天的阳光照射,但是在这种深秋寒冷的天气下。却仍是略显得冰凉,寒气不断的从脚底的鹅卵石往上冒。再加上偶尔有微风吹过,水分蒸发,长生不由得被这股寒意刺激的的打了一个寒颤。

“幸好没有直接往头上倒水。”

她苦着脸这样想,因为不想在夜风中慢慢晾干潮湿的头发。所以长生并没有打算在今天清洗沾满了灰尘的长发。只是单单搓洗着身上,因为打扫而造成污渍,并且洗了一把脸。

“感觉洗的不是很干净啊……不过这种情况也不能要求的那么多。”

长生用清水冲洗了全身,然后用从房间内寻找到的干净的比较干净的布擦干了身体。裹着干燥的厚布一路小跑地进入了打扫干净的房间里。

室内没有任何电器设备,所以在夜晚降临后显得异常的昏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用宣纸糊出的障子门门缝照射进来。在地上打上了浅浅的光晕。

长生敞开着房间的拉门,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

“也许。这样直接开着门,观赏月亮睡觉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一阵冷风吹过,长生打了一个哆嗦,默默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睡觉的时候还是关上门吧。”

长生在床上铺好了从橱柜中翻出来的被褥,安静的躺下。虽然已经关上了房间的拉门,但是因为拉门和墙壁上仍有许多宣纸破损造成的破洞。所以,夜里的寒风依然偶尔会刮进来,把长生露在外面的手臂刺激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长生把手也缩进了被褥里,蜷着身子被置于枕头上的那种潮湿霉味包围。在劳累了一天之后,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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