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空调加深暧昧的气息,一个轻吻恍如微弱火星,一靠近干燥物,霎时间燃起来。
彭显越愣愣定在原处,没有半点动作,任凭于放低头啃咬。
那真不是吻........
于放抬起头,胸腔微微喘息,他嘴唇红润,像五月树上娇滴滴的樱桃。
他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静默暧昧的空气里,尴尬从耳尖爬来,于放微微蹙眉,耳尖烧得厉害。
他挣开手,有些生气...........
“唔嗯........”
彭显越手心掐住于放脖颈,一只手撑在于放那侧的车门,他直接翻过半个身,把人狠狠压在副驾驶上。
还没等于放反应过来,那吻像铺天盖地的潮水,堵住他的呼吸。
彭显越的吻一如既往的充满原始野性,和他本人冠冕堂皇的谦谦儒雅君子人设半点不相干。
于放清晰感受到湿滑的舌头钻进自己口腔,蛮横无理扫荡自己口腔上颚,干燥指腹轻轻摩挲按压自己喉结,于放喉咙里不断发出“唔嗯唔嗯”拒绝的呻——吟,统统被彭显越暴力堵在口轻,用舌尖扫碎...........
于放静静承受住彭显越身上的狂风暴雨,这种非他不可的架势,强烈的要将他撕碎,恨不得现在就生吞入腹。
这种感情太强烈,强烈的让人无法直视,宛如一记铁锤敲进皲裂干旱的大地,深深撞进于放心里。
…………
彭显越顿住,缓缓抬眼退开,于放像放进溪水里的鱼,拼命大口呼吸着。
视线往下扫去,他一条腿跪在于放两腿之间的座椅上,衣服被他撩起大半,露出平坦向下延伸去的人鱼线。
两线交汇处微微隆起——
于放起反应了。
彭显越不急不慢收起手,他目光朝于放看去,两人撞上,于放抬起臂弯挡住脸,脸偏向窗口方向。
从脖颈到耳尖,像红透的桃子。
“于放,对不起.........”
彭显越低头,在于放耳边轻声道歉,他双手撑起,原路返回驾驶座。
于放的座位被彭显越刚才压过去时顺手放倒,他倾身,上半身撑在于放腿上,又帮他把座椅调起来。
于放还保持着刚才挡脸的姿势,整个人的气息很乱,狭窄的车里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彭显越垂眼,讨好的伸手勾起于放小指。
他轻晃,“于放,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嘴帮你。”
“帮我什么?”于放两眼从臂弯里看过来,对方眼神示意他,于放顺着他视线看去,差点两口老血当场喷死。
他知道彭显越表里不一,但没想到........
于放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流氓,什么样的极品人物没见过,像他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不怕流氓是学渣,就怕流氓读过书。
于放咬牙切齿绞尽脑汁,妄想从自己毕生所学的知识里挑出一个成语来反击,他思来想去,也只中气十足吼出一句杀伤力为零的攻击。
“你........你他妈王八蛋。”
“嗯,我是王八蛋,那怎么办呢?”
这岂止是王八蛋,这简直就是一个厚颜无耻的王八蛋。
有羞耻心的人早就捂脸哼哼唧唧了,没想到彭显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这么不羞不燥承认了。
真是铁拳打在棉花上,白费劲。
于放气的无话可说,但也没甩开对方勾在自己小指上的手。
他微微直起身,试图用衣服遮盖住,好不那么起眼!
“你不难受吗?”彭显越一脸无辜地追问。
于放恶狠狠警告,“你闭嘴。”
“你嫌我脏吗?”
“什么?”于放被绕蒙了,这跟他脏不脏有什么关系?
他眼睛朝彭显越看去,除了衣服领口那处有点凌乱,其他地方压根没看见半点破旧。
况且他这么白净的一个人,就算披块破布别人也只会以为这是当季新款,怎么会脏?
彭显越身子侧对他,眨巴一双干净的眼眸,他手指自己嘴巴,干净的脸上吐出污言秽语,“你嫌弃我嘴巴脏?”
“没有。”于放本能说出,猛然反应过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捂住彭显越嘴巴,胆小的不敢直视他。
他说,“彭显越,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你也不用想着做这些来讨好我。”
彭显越鼻腔的热气呼在于放手心,于放说完收回手,感受到手心有一层水汽,是彭显越留下的。
一切都在朝未知的轨道发展,于放心里茫然忐忑,更多的还是害怕。
从一开始第一次见面,他明知道两人之间天差地别,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有什么,他什么也没有。
他本可以独自孑然一身行走在这空荡荡世界,是彭显越的出现,让他变得贪得无厌又愚蠢至极。
“我没想讨好你,是我自己想。”
于放皱眉,脸上没什么情绪,“可是.......很脏。”
“如果对象是你,我想。”彭显越继续说。
于放久久看着他,忽然笑出声,两人对视好一会儿,于放开口问,“彭显越,你是怎么顶着这张脸说出这样的话?”
这张脸干净得就像喜马拉雅山顶终年不见日光的白雪,现在这捧白雪在他手里,可以任他自由处置。
彭显越也跟着笑,“这张脸怎么啦?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你喜欢吗?”
对方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砸得于放晕头转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偏头看着窗外完全黑下来的夜,问,“我可以开点车窗吗?”
“可以。”
于放降下车窗,外面的噪音掺杂冷风灌进来。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于放看着窗外世界的动静,彭显越看着他。
一定要说话吗?这样就很好啊!
于放感觉差不多,关上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冷风,车里温度渐渐回暖,两人都冷静的差不多了。
“彭显越,你明天别来了。”
彭显越此刻神经还处在放松中,于放跟他说话,他想都没想就“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语气不可置信,“为什么?”
慌乱的心跳砰砰跳起来,彭显越望着他毫无波澜的脸,脸上的神色沉了几分。
他垂在大腿上的五指微微曲起,沉默抿着嘴唇没再追问。
又惹生气了?彭显越心里知道。
“我们明天要出院了,怕你白跑一趟,提前跟你说一声。”于放解释。
彭显越用了好半天才消化完这句话,他看他,“.........我来接你们,可以吗?”
“不要,我还不想她察觉到我们现在的关系,给我点时间好吗?”
彭显越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很耐人寻味的词,他追问,“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于放瞥他一眼,推开车门,丢下一句“可以亲嘴的关系”,关上车门消失在视野里。
没有让对方的话再落空!
彭显越失笑,在于放离开的那一秒他突然很想追出去,他自私的想要把于放永远留在身边,不让他去见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抬起手的那一秒彭显越又泄了气。
再慢点吧!再慢点,不能逼太急了。
彭显越把手伸进口袋,紧紧捏住那个他随身携带的ziopp打火机。
他想了好久,忽然感觉这个打火机是个意义不凡的东西。
好像从落到他手里那刻开始,于放和他的距离,开始越来越近了。
——
于放回到病房,将凤霞还在病床上睡觉,他悄无声息在椅子上坐下,安静的时间里,他脑海里一直跑出彭显越刚才的模样。
失控的,疯狂的,充满情/欲的.........
于放手指不自觉摸过自己嘴唇,他打开手机,彭显越发来消息。
【我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于放看了好久,回他,【嗯,自己注意安全。】
【好哒!卖萌/卖萌】
对方心情很好!
通讯录冒出一个红点1,于放滑进新的朋友,宋焕青添加他的微信。
于放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能说的,但她是江门朋友,看出来其实江门还是挺喜欢她的。
于放点了同意,两人添加成为好友,对面没主动联系,于放自然不会。
将凤霞醒来已经九点,期间于放也靠在椅子上眯睡着了。
于放是被保温瓶掉落在地巨大响动惊醒的,他睁开眼,只见地板上冒起腾腾热气,开水咕噜咕噜不断从里面冒出来。
将凤霞斜斜外靠在床上,嘴里发出长长的嘶嘶声。
于放扶起保温瓶,脚踩过一地狼藉,慢慢把将凤霞扶靠在枕头上。
他眉头紧皱,“我去喊医生。”
“没.........没事,你别去了。”将凤霞叫住他,“我缓缓就好。”
“你真没事?”
“没事,我想喝水。”将凤霞虚脱,说话有气无力。
于放拿起床头柜上的纸杯,很快在外面端来一杯热水。
将凤霞仰头咕噜咕噜灌下,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地上一片残骸,布满鱼尾纹的眼角泪光闪烁。
她低声抽泣,“这还不如死了算了,留我在这浪费个什么劲儿...........”
于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手心不断轻轻拍过将凤霞曲起的后背,时间在这一刻无言。
好久好久,他擦掉将凤霞眼角的泪,低声轻哄,“我们明天就回家。”
把将凤霞安抚好睡下,于放拿起手机,心里下意识想去看彭显越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他急切地想要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说说话。
打开那刻,于放看着被其他消息挤下去的名字,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想问问他到家里没有。
一段话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于放最后全部删掉,什么也没有说。
退出来把备注彭显越那行直接置顶。
紧接着宋焕青发来两人的第一条消息,【我是宋焕青,彭显越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