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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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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袭来,月牙高高悬挂在天边。

段晲一身烟墨色寝衣,被月色映的眼神更加漠然。

“王爷,好不容易让舞女从二皇子那里套到线索,皇上打算把梧城交由忠信侯府侯爷,怎么就无功而返了。”申绍实在不理解。

“梧城新换的城防图,我已看见,一会儿便画出来。”段晲想到白日的情景,耐人寻味地说到“有一股势力也想要城防图,我倒要看看她们要做什么。”

申绍也跟着说到,“这皇上突然把二皇子的梧城给了五皇子的母家,谁知要出什么样的变故,咱们只得先按照新的城防图,重新安排咱们的人马。”

“这事交给你去做吧。”段晲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申绍退了出去,他总觉得,王爷甚好。但总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脆弱,那种脆弱难以琢磨,让人想安慰也都难以入手。

“王爷……该讨个媳妇了……”申绍举头望明月,故作深沉道。

——

剩余的时间除了曲夫人和曲芊偶尔磋磨,也无人打扰。弹指一挥,进宫选秀的日子到了。

临行前,曲家三口立在门口。

曲敬没什么波澜,“御前不要失仪,选上选不上全在天命。”

一旁的曲夫人打量了一番,确认已将江菱姝收拾的很合规矩。

倒是牙尖嘴利的曲芊此时却很安静,也不出言讥讽,只是一味低头看着脚下。

“不必担忧我。”江菱姝坦然行礼,提裙上了马车。

马车循着大道一路驶去,江菱姝坐在马车内,有些沉重的头饰压的她脖子微痛。很快,她便端正坐姿。

越靠近皇宫,江菱姝越觉得压抑,好像心口有一头猛兽想要破笼而出,那是一种要见到仇人的复杂情绪,激动、愤恨、心痛。

“内阁学士曲敬之女,曲枝——”小太监拉着长长的尾音。

江菱姝上到殿前,终于看清了端坐在龙椅上的人。

皇帝段弗章,论长相,他五官并不算丑,却比同龄四十多岁的男子要显老一些,一脸怯懦之色看上去毫无威严,因此那身象征天威的明黄色龙袍,套在他身上更显滑稽。

皇后郑婕华丽大方,硕大的金步摇很是惹眼,保养得当的她看起来还算是个美妇人。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抬头。”段弗章开口,声音低沉。

江菱姝压住内心愈发强烈的猛兽,表面平静的跪着。这便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手刃的人,早晚有一天,她会将他斩于剑下,让死去的爹娘瞑目。

众人见跪着的女子抬头,堪称国色倾城的一张脸。

郑婕感受到身边帝王明显顿住了,指甲陷进了肉里,故作端庄道:“好相貌啊,皇上可留?”

段弗章点头,一脸喜色。

“内阁学士之女——曲枝,奉旨入宫——”

——

风卷残云,天空若水,江菱姝脚踏在玉芙阁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真的入了这深宫,不再有退路了。

“娘娘,这玉芙阁是皇后娘娘特意为您选的,皇后娘娘听闻你一直在寺庙修行,便找了这么一处宁静的宫殿。”小太监笑着。

“帮我多谢皇后娘娘。”江菱姝给了湖雀一个眼神。

湖雀上前拿出的钱袋子,“这些是犒劳公公的,劳烦您跑一趟。”

那小太监嬉皮笑脸的接过钱袋子,恭维道:“娘娘是庙里出来的,普萨面好心肠,往后必定恩宠不断。”

江菱姝点点头,“多谢公公吉言。”

——

“菩萨面好心肠……”

是夜,宫中的木槿隐隐已有凋零之势,雪白的玉兰花瓣如雪般飘了下来,一股苍凉之意。

段晲绕到华清池,便看到这幅景象。

一抹倩影在池边站着,面色凝重,飘零的木槿花落在她的发上,像是一只精巧的簪子。

她好像有香气,似乎每根发丝在空中的弧度都很漂亮。

段晲真觉得这木槿花让他闻醉了,竟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来。

“发什么呆?”

身边幽幽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菱姝敛下愁绪,换了一副冰冷的模样。

段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眉宇间透露一股散漫的气质,那张宛如仙人垂怜的面庞似幻似真。

华清池面被风掀起淡淡涟漪,周围静谧而深邃。

“这么晚还在宫里散步?”江菱姝抬头看段晲,才发现他的眉尾处有一颗小痣,添了几分风流。

她不再去看他的眉尾,而是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七殿下好兴致。”

“查到了?”段晲并不意外,他本一开始就没想过隐藏身份。

“那节玉佩倒是很好查。”江菱姝道。那玉佩名贵又是宫中之物,当晚,她的暗卫就查出来了。

“父皇去了芳华宫。”

“没什么好意外的,第一夜定是要去平宁大将军嫡女那里。”江菱姝有些不想聊段帝,也不想跟段晲多说话。

“你对本王很不耐烦?”段晲微微俯下身子,他个子高,如此才堪堪和江菱姝平视,“贵人好生心狠。”

江菱姝自问同他还没熟悉到可以在宫中半夜促膝长谈。

“我跟殿下不太熟吧。”她隐隐嗅到危险的气息。

段晲看着她眸色愈发幽深,索性也不隐藏,冷声问到:“城防图拿去给谁了?”

如此直白,算是段晲第一次朝自己露出本来面目,江菱姝被这种阴郁刺激,冷笑道“你呢?身为一直低调的七皇子,趁品茶宴进入忠信侯府书房,意欲何为?”

两人僵持着,身影映在池中,模糊不清。

倏地,段晲轻笑出声,眼前的女子有勇有谋,他今日本就是试探的心思,没什么恶意。

他抬手,动作温柔地取下掉落在江菱姝发间的木槿,在手中把玩起来。

江菱姝也从刚刚的气氛抽离出来,“王爷,你我皆有目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合作,何必闹僵。”

段晲仍是把玩着花朵不应声,修长的手指扰的花瓣微颤。

江菱姝也不想同他多讲,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深夜宁静,江菱姝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

——

入宫第二日一早,江菱姝感觉鼻息都残存了那男人的气味,便早早起床梳洗,衣服选了件低调的流云裙,她可不想参拜皇后时就被当成靶子。

“哟,这刚进宫的新人们果真一副好颜色,连带着这坤宁宫,也活泼起来。”舒贵妃坐在椅子上,笑着喝茶。

凤位上皇后的脸色依旧从容,“妹妹,到底是我们老了,来了这些新妹妹,倒也热闹。”

江菱姝低着头,却听见身边的女子说到:“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是仙人之姿,仙人又怎么会老呢。”

“哦,你便是昨晚侍寝的宋贵人吧,果真嘴甜。”舒贵妃放下茶杯,“想必也很会哄皇上。”

“多谢娘娘夸奖。”宋淳的声音很尖,让江菱姝听着很刺耳。

“你就是曲贵人吧。”舒贵妃又提点到,“听闻很是美艳,抬起头来。”

江菱姝闻言便抬起头,果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但美中不足的是,这脸上散布着几个小小的红痘。美人再美,有了缺陷,便也食之无味。

“娘娘恕罪,臣妾初入皇宫,肌肤敏感,不知怎得便起了红痘。”说完,江菱姝一行清泪便流了下来,似乎是觉得难堪极了。

舒贵妃本是有些嫉妒江菱姝的容貌,却看见她破了相,又如此懦弱,反而出声安慰道:“曲贵人不必难过,等调理好了再伺候皇上也不迟。”

言下之意,便是这段时间不必见陛下。

江菱姝嘴角轻轻勾起,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这两日她本就有大事,哪有空伺候那个老头。

——

没了后顾之忧,江菱姝便着手扳倒司徒艾一事。他原本是父亲的旧部,但在父亲死后,很快晋升。而偏偏,提携他的是如今的忠信侯府侯爷赵其寒,她幼时的记忆太过模糊,但记得江家死尽的那晚之前,父亲总神神秘秘地叫部下们去谈事情。隐约提到过五王爷。

这之间究竟是怎样的谜团,父亲的死是否与司徒艾有关、与五王爷有关。她必须想办法弄清楚这一切。

江菱姝可算明白,这玉芙阁难怪能让段晲的势力渗透,恐怕这南朝皇宫,除了那位自诩明君的皇帝,早已被各方势力掌握个七七八八。连她的几名暗卫也被她安排到皇宫大大小小的职位里。

江菱姝站在廊下,瞧着侍弄花草的宫人走来走去,低声向湖雀耳语了几句,她便招手让一个宫女走了过来。

“奴婢采茗,参加娘娘。”

“你很会侍弄这些花草,我正缺个人手你便来吧。”

转入回廊里,江菱姝借口寒冷让湖雀快步回去取斗篷,只说让采茗先伺候着。

“主子,您让调查的事,属下已经探查清楚。”采茗抱拳作揖,整个人有一种军人的肃杀。

“司徒艾的女儿一直在宫内的丝制局当女官,她似乎和司徒艾有一种秘密的联络方式。奴婢曾看见她深夜在烧几封书信。”

“此时还需从长计议。”江菱姝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先记在心里,低头笑着扶起采茗,柔和地笑着“这段时日你辛苦了采茗,以后我们相护扶持的日子还有很多。”

“主子哪里话。”采茗受宠若惊,“我的命都是主子给的,以后必定竭力护好您。”

江菱姝点点头,似乎天气真的有些转凉,她向远方望去,不少树木都开始落花,没由来地想起那也替她摘下木槿的男人。

而此时。

离皇宫百里外的一处院落,那个她想到的男人,正一身墨黑色窄袖锦衣,往日不染一丝尘垢的玉冠上被溅了猩红的血迹,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在烛火和铁链的反光下显得犹如恶鬼。

“说,到底是谁,让你们将广陵太守的折子,先呈给了振司卫。”他认真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面前的两个人,都遍体鳞伤,身上一块好肉都看不见,被狠狠绑着。

“大人,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一开始我们的确是按照陈大人的指示将折子递交给皇宫专管为皇帝派送折子的奉信局,不知怎得又到了振司卫和五皇子的手上,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们二人一万两银票,让我们回去复命,不用等着皇帝的折子了,到自会有人送到陈大人府上。我们兄弟二人也是一时被钱财蒙蔽了双眼,才答应了此事。”

那二人哭的声泪俱下,似是悔恨。段晲冷笑出声,“为了一万两,连为官之本都能忘。”

身边的赤阳早等候多时,段晲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里面响起两声激烈的惨叫,随后便没了声响。

好啊,如今连进献给陛下的折子都能想办法带出宫,果真是好得很呢。段晲翻身上马,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他倒要看看,宫内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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