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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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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首辅府。

朦胧夜色中唯有一间屋子还透着微弱的光亮,孙首辅孙昭正坐在一张古朴的书案上写奏折。

屋内的烛火并不明亮,陈设简单,两个宽大的书架,一个书案,一个凳子,一张软榻。

“首辅大人深夜还在为国为民,真是令人感动。”

男人的声音打破宁静,语气不善。

孙首辅抬头,看见任朗归走了进来,慢悠悠坐在榻上。

孙首辅瞬时恼怒,谨慎起来,道:“你这佞臣,来我这里做什么。”

任朗归失笑,将靴子直接踩到了孙首辅的榻上,依旧神色冷冷,道:“来这里自然是闲来无事,找大人闲聊两句。”

孙首辅冷哼了一声,道:“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任朗归见孙首辅这样,也不装了,眉宇间有了几分戾气,“老匹夫,你要知道,不是我不想杀你,而是你居在首辅之位,我不好动手罢了。”

孙首辅没有半分恐惧之色,道:“你这竖子,恶贯满盈,哪怕我粉身碎骨,也要想方设法揭露你的恶行。”

任朗归闻言,皮笑肉不笑道:“是吗?我看,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孙首辅正在疑惑之时,却听见任朗归道:“你儿子早死,唯留一个孙子,不知现在何处啊?”

听到任朗归提起安启,孙首辅慌了神,道:“你若敢动我孙儿,我就算死在金銮殿上,也要杀了你。”

任朗归看见孙首辅的模样,道:“打打杀杀,好是无趣。都说了是来闲聊,我最近听说一件趣事,说令公子本与曲家大小姐议亲,又不了了之,貌似是在外另有红颜知己,二人已经水到渠成。哦,那红颜知己你应当也认识,正是与您交好的尚书令大人的千金李沐言。”

一番话毕,孙首辅只觉得如遭雷击,连站都站不稳了。

任朗归这时勾起唇角,道:“你们孙氏一向自诩清流世家,如今小辈出了这种丑事,当真是……可惜啊。”

孙首辅久久不能说出一个字,任朗归笑的猖狂,起身从孙首辅身边走过。

“这般丢脸,孙首辅如此清正之人,怕不是想一头活活撞死。”

任朗归走后良久,孙首辅才起来,摇摇欲坠道:“来人!把孙安启那孽畜抓到祠堂,请家法!”

孙安启被下人从榻上抓起来时,还在熟睡。被连拖带拽地扯到了祠堂。

祠堂内站着祖父,他似乎比白日老了些,脊背弯了下去,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个长鞭。

“祖父!您这是做什么!”孙安启跪在地上。

孙首辅缓缓转头,脸上的表情如霜如雪,颤声道:“你自小失去双亲,祖父待你便竭尽全力,不求你封侯拜相,只求你做人无愧于心,而你……”

孙首辅有些哽咽,“不思进取,未过家中长辈,便毁人女子清白,还妄想再另娶她人……桩桩件件,可是真的。”

孙安启此时也慌了神,道:“祖父,您怎么知道了。”

孙首辅长叹一口气,泪水却忍不住落了下来,这位在朝上敢指着鼻子大骂官员无耻,直言皇上昏庸的老臣,此时如同一根被抽了根的老树。

鞭子和泪水混在了一起,一下一下,啪啪作响,打得孙安启疼痛大叫。

孙首辅挥着鞭子。

“这十鞭,打你愧对死去的父母双亲,心术不正。”

“这十鞭,打你愧对祖父教养,自以为是。”

“这十鞭,打你愧对李曲两家小姐,辱人清白。”

整整三十鞭,孙安启早已皮开肉绽,悔恨的泪水不住地流。

孙首辅喘了口气,将鞭子递给一旁的管家,随即面对祖宗牌位,跪了下来。

“祖父,您这是做什么!”孙安启吼道。

“最后这十鞭……打我教子无德,愧当长辈。”孙首辅说完,下令让管家落鞭。

“祖父,不可,孙儿错了,真的错了。”孙安启吓得泪水涟涟,“您身子不好,怎可受这十鞭!孙儿愿再挨百鞭千鞭,也不愿祖父替孙儿受过。”

“打!”孙首辅不去看孙安启一眼,大声道。

管家心里不忍,但还听命行事,落下鞭子。

十下鞭子打的猎猎作响,孙安启搂住祖父哭喊着认错,孙首辅一声不吭低着头。

待结束之时,他被搀扶着起身,背对着孙安启良久,道;“明日,你就从军去吧。”

孙安启早已泣不成声,说不出一个字。

——

翌日。

孙首辅亲自登门去李曲两家赔礼道歉,风言风语早就传了出来,李家竟是连门都没有开。

暗卫来禀此事时,江菱姝正在给师父写信,闻言,立马起身道:“我要出宫。”

采茗吓了一跳,“不可啊主子,陛下一会儿要过来。”

江菱姝道:“去回禀陛下,就说我听闻了姐姐的事,实在担心,想回家看望。”

采茗点点头,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孙首辅为人过于正直,过于偏执有时就会伤及自身,宁折不弯,他那般强势的人却上门道歉,怕是已经抱了不再京城久待的想法。

她必须拦住孙首辅,若他出了京,昔日得罪仇敌之多,必有人想让他死。

她必须护住他,当年的她护不住父亲,如今的她,便要竭尽全力保护如父亲一样的人。

段帝那边也早已听到这件事,而且今早孙首辅已经递交了辞官书,他庆幸终于少了一个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之人,很是开心。

于是答应了窈妃的请求,还补充了一句“爱妃若想出气便出吧。”

采茗将原话禀报给江菱姝,江菱姝的眸子粹上寒冰,“如此鄙薄,当真无耻。”

出宫的马车很快套好,宫人在江菱姝的命令下走得飞快,摇摇晃晃。

到了曲府,小厮见是娘娘车辇,立马跑进去通报。

“不必。”江菱姝半掀帘子,道:“孙首辅在哪?”

小厮停住脚步,有些疑惑,但仍是答道:“孙首辅一炷香前就走了。”

“那你可曾记得他往哪个方向?”

小厮想了想,道:“哦,貌似是西边。”

往西边走去,孙府并不再那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出了城。

江菱姝想了想,放下帘子,轻声朝两个手下道:“采茗,你与我换衣服。湖雀,你去曲府牵一匹马出来,就说我想吃西边如意坊的竹叶梅花饼,让采茗立刻去买。”

马车显眼,速度又慢,已经来不及耽搁,连暗卫都无法立刻调动。

——

湖雀下车,同小厮吩咐道。

小厮笑道:“正巧,夫人昨日买了如意坊的糕点,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你敢让窈妃娘娘吃过了夜的糕点,出了事你负责啊。”说着,湖雀作势要锤那小厮。

小厮吓得跑起来,“娘娘稍等,湖雀姑娘稍等。”

不多时,一匹马便被牵出来。

从马车里下来一个身量窈窕的宫女,带着帏帽看不清面貌,动作如行云流水,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湖雀看着那小厮道;“看什么看,那是我们采茗姐姐,轮到你一个外男胡乱看了吗?”

小厮陪笑道:“岂敢岂敢。”

马车内人影微动,轻声说:“本宫累了,想去珍绣阁歇歇,走吧。”

马车缓缓驶离,小厮才长吁了一口气,窈妃娘娘身份贵重,身边的宫女也如此厉害,当真可敬。

——

与此同时,京城郊外。

树木凋零,寒风凛凛。一架孤单的马车缓缓行着,孙昭坐在车内,身边堆满了书籍笔墨,自任职以来,他已经四十年没有回过家乡,不知故土可改,故屋可住。

管家在外面赶车,宽慰道:“老爷,老奴现在特别想吃家乡的龙井虾仁,那味道当真令人怀念。”

孙昭笑了一声,道:“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但愿我此去后,能再出英才,救南朝于岌岌可危之中。”

身上的鞭伤还隐隐作痛,坐卧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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