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铜锣?”
铭安显然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忽然结巴起来。
“嗯?怎么了?”孟云知不解问道,“就是从七清山带回来的那只蟋蟀,你忘啦?我让你们公子帮我养的。”
“没,当然没忘!”铭安赶紧摇摇头,又点点头道,“知道了,我待会儿让公子带过来!”
就是不知道小铜锣变成大铜锣,孟阁主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公子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天气渐暖,晚膳之后,孟云知拉过一把躺椅坐在庭院中摇着,看着暗色天幕上星子一颗颗升起,听着院中墙角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静静思索接下来的行程。
找到解药之前还是先不要搞事,萧千落的毒拖一天就多受一天罪,还有就是要保存战力,等到毒解之后,回程途中再弄他们也不迟。
说实话,别人谋不谋反篡不篡位完全不关自己的事,成王败寇,这皇帝谁有本事谁来做,但牵扯到魔教外族和他那位垃圾老爹就很不妙了。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男人被封异姓王,效忠的可是现下的君主,若换了天地,等待他们的也绝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这闲事儿,还真非管不可!
孟云知抬脚蹬向旁边的玉兰树,躺椅哧溜一下摇摇晃晃滑向了后方,如一叶小舟般。
有点意思,他好像无意中解锁了新玩法。
萧千落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廊檐风灯下,玉兰树干上系着根绳子,孟云知坐在躺椅上,拽着绳子把自己挪过去,然后只捏住绳子末端,一脚蹬在树上,瞬间滑出丈余远,躺椅上的人高兴得哈哈大笑,乐此不疲地又开始下一轮游戏。
如果不是成人的身条面貌,他都怀疑这人根本没长大,怎么会有人能如此有趣。
这个样子若是被段无痕那狐狸看到,不定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幸亏他先下手,也幸亏这人,同他彼此有意。
萧千落紧紧攥住手里被调了包的定情之物,按耐住复杂心绪。
大概是听到墙角同类的召唤,手中的蟋蟀“瞿瞿”叫了两声作为回应,哪怕隔着瓷罐,嗓门儿也显得异常嘹亮。
孟云知抬头一看,见他正站在院门后,双眸霎时点起两簇惊喜亮意,比漫天星光还要璀璨夺人。
“你回来啦!怎么不吭声?”
孟云知将绳子一丢,起身迎了过来。
“小铜锣带来了吗?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快打开让我瞧瞧!”
“带来了。”
萧千落迟疑地拿出小蓝罐,正犹豫不决,孟云知又按住了他的手。
“要么还是去屋里吧,外面有点黑,万一跑了就麻烦了。”
萧千落一怔,暗暗懊恼起来,自己果真迟钝,刚刚还不如直接顺势打开,装作不经意地放跑算了,总好过待会儿被当面揭穿。
孟云知有些迫不及待,一把夺过瓷罐,回到屋里放在桌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纱罩罩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挪开一点。
“好久没见,感觉这小东西声音比之前大了点,你说是不是?”孟云知问道。
萧千落僵硬地点点头:“是,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
孟云知的话戛然而止,盯着瓷罐中那足足大出一圈的壮硕体型,不可置信地问他:“这是……小铜锣?”
“啊!”
“啊是什么意思?”孟云知狐疑地瞅着他。
“就是,可能长太快了吧!你知道,武平王府的伙食一向丰盛,陈管家他又舍得,毕竟花的不是他的钱,是本王的,而且你也在那儿住过一阵子,下人的分例很足,府里的花木长得也不错。”
萧千落目光游移,胡言乱语,越扯越远。
得,连“本王”两个字都出来了。
“伙食再好,小铜锣它吃的只是草和菜叶而已,又不是猪饲料!”
“猪饲料是什么?是米糠么?”萧千落问他。
“你别管!”孟云知双眼一眯,“快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敢正面抬眼,顾左右而言他,一看心里就有鬼!
萧千落一噎,破釜沉舟道:“咱们的小铜锣,早在多日前便已过世,我怕你知道了会难过,所以让人寻一个相似的来冒充。”
怕他生气,又急急解释道,“这只更强壮,能多陪咱们一段时间。”
“啊?死了?”孟云知有些茫然。
萧千落沉痛地点点头:“是!不过你放心,我让人把它埋了,没有拿去扔给鸡吃。”
孟云知:“……”
我还要夸你仁义不成?
他伸出拇指称赞道:“做得不错!武平王大义!”
萧千落拉拉他的袖子:“那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毕竟他说过那算定情之物,从七清山回来一路上都宝贝的很。
“一只虫子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孟云知虽然有点可惜,但他知道丫鬟小厮们也不是故意的。
他拍拍萧千落的胳膊安慰道,“以后我再送你别的。”
“好。”
说送东西,第二日便送了一个。
第二天一早,刘闲从苍云山带回了长命金锁。
这只锁他一直带到十二岁才取下来,还记得摘锁那天,师父摆了挺大的排场,甚至日月门的的老门主也受邀而至。
孟云知一个人关在房间,拿一堆工具将金锁拆得七七八八,结果如一开始所料,什么都没发现。
正打算装回去时,他发现锁芯处缀着的翡翠玉葫芦成色极好,翠色欲滴,浓绿质润。
孟云知想了想,将其余的部件依样装了回去,独独留下这玉葫芦,拿根红绳子一穿,送给了萧千落。
得知他这礼物是从长命锁上抠下来的,萧千落说什么也不肯要,非让他装回去。
“这锁当年开过了,所以没关系。”孟云知主动撩起他的头发,帮他戴到脖颈上。
“已经保佑了我这么些年,希望剩下的日子它能发挥一点余热,也能保佑你顺利解毒,平安无虞。”
萧千落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他。
两日后,顾隐川调的人悉数到来,一共十人,俱是刀法好手,可组刀阵,由门内长老林悯带领。
孟云知上前施了一礼:“林师叔,劳烦了。”
林悯拍拍他的肩:“哪里的话!你的事便是宗门里的事,何况师叔也算看着你长大,哪能放任你独自跑那么远?”
清玄宗待他当真恩深义重,感谢的话孟云知说不出口,唯有记在心里。
萧千落这边也准备妥当,明日便要出发。
别的都好说,只有在行装安排上孟云知与他争执了一番。
萧千落打算驾几辆马车,这样在雨天或露宿野外时孟云知能好好休息,少受些罪。
孟云知却不同意:“马车至少拖慢一大半行程,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晃到西雍?”
小师弟说,他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耽搁不得。
“可是你——”
“我怎么了?我之前与你一同出门,可没那么娇弱!”
话是这么说,可以前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并无交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萧千落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人了,虽然还没圆房。
管你是怎么来的,进了他的地盘,同他拜了堂,那就是他的人!萧千落无耻地想着。
不过最后还是由他了,没带马车,想着路上若是有需要可以再买,只挑了一队暗卫跟随,另让人去通知段无痕,让门里也有所准备。
“好了,明天就要出发了,早点睡吧!”
如今天气变暖,洗漱之后,孟云知穿着里衣,没盖被子,只裹了一条薄薄的毯子,骨碌碌滚到最里头,将大半个床铺都留给他。
“不要。”萧千落扯开毯子,又将他剥了出来。
随后慢慢欺身而近,盯着灯下那张线条柔和的面庞,怎么也看不够。
“明天要出门,还不知宿在哪里,今晚好好陪陪我。”
路上肯定有诸多不便,萧千落愈发珍惜同他肆无忌惮腻在一起的日子。
孟云知伸出一根指头戳戳他的脸,明知故问道:“不是一直在陪你么?还想干嘛!”
肯定又想干坏事!
萧千落的眼神仍旧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随后脸倏然一转,将那作乱的指头含住,拿舌根慢慢舔舐。
这也太……
孟云知的脸庞登时红到了耳根,双颊火热,就要把手指往回缩。
然而,未果,却被一股更大的吸力完全吸住。
这感觉太怪异了,像是触到了某种吸盘开关,不断游移着,直吮得他心尖都麻了起来。
“别……”
孟云知无意识推拒了一下。
萧千落这次倒是很听话,放开了他的手指,继而吻上他的双唇,不断地辗转厮磨。
还是亲吻舒服,孟云知混混沌沌地想着。
哪怕牙关和唇舌全都失守了也舒服,下巴和脖颈失守了也舒服,然后——
孟云知又挣扎起来,怎么那儿也……
不过真的很舒服呜呜呜!
萧千落没有厚此薄彼,两边都照顾得很好,最后才找准了今晚的目标。
孟云知头皮一炸,就要将他推开。
然而,那人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感觉一片温软中好像露出一点尖利的犬齿。
孟云知当即倒吸一口气,停止了挣扎,一动也不敢动。
娘哎!命都在人家那里,他哪敢再动,只得极力忍住这种小意癫狂,任凭意识逐渐沉沦。
结束之后,萧千落起身漱了漱,回到床上亲他。
还是有一点奇怪的味道,孟云知嫌弃地皱了皱眉。
萧千落笑着又狠狠亲了他一口:“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嫌的?”
又不是好吃的,嫌弃不是很正常?
孟云知暗暗腹诽。
只听他又道:“其实,我想进去,真的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