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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女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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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目光森寒,眼睛直直盯着门后,彷佛隔着门板,欲窥见室内之况。

其往后稍退两步,未有犹豫,对身后之人吩咐:“破门。”

“是!”

身后二人上前提力准备破门之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顾甲身着中衣立在门后,一侧嘴角微微勾起:“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伯父,值得您大晚上如此大动干戈?”

李老爷见顾甲身着中衣,并未打消怀疑,不动声色上前两步:“今夜府中遭贼,我忧心贤侄安危,特至此探视,叩门良久,无人回应,情急之下才想到破门之法,贤侄莫怪。”

说到府中遭贼之时,他不加掩饰的觑着顾甲的神情,发现他反应均在常理之中,但也不好多问,只能暂时作罢。

顾甲缓缓收起嘴角,目光沉沉:“伯父这是要把我当贼了啊。”说着双臂一展将房门开到最大:“伯父若是怀疑贾某,可进来搜查一番,也好还了在下清白。”

“贤侄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是忧心贤侄安危,你我之间何故至此!”

顾甲一身正气凌然,彷佛收了天大的冤枉,满脸写着士可杀不可辱:“我听闻伯父为人宽慈,又感念您幼爱甚笃,方才稍留贵府,却平白遭受了如此猜忌,既然如此,今夜我便就此离去吧。”

“爹!”顾甲话音刚落,不待李老爷回话 ,李小姐便在家丁的护卫下急步走来。

尚未走近,顾甲连忙关上房门,他衣冠不整,恐污了李小姐清白。

明珠气的跺脚:“爹,你这是做甚!!”

李老爷被女儿劈头盖脸一顿责怪,气的一个倒仰,女大不中留的道理他如今才知晓了个透彻!

但自己的女儿,无论无何也说不了什么重话,只得敷衍解释一句,想把这小祖宗赶紧哄走:“为父忧心贾谷安危,因此前来。我反而还要问你,今日府内遭贼,极不太平,你不好好待在房中,来这作甚。”

“我……”明珠小姐被父亲问的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唯一庆幸的是现在是黑夜,父亲看不到她红扑扑的脸蛋。

此时顾甲衣冠已整,救了李小姐于水火:“伯父莫要诘问小姐了,今日贾某先行离去,你们父女之间也可少生嫌隙。”

“不可。”李老爷和李小姐同时出声。

李老爷瞪了一眼女儿,暗暗思忖,如今李府刺客尚未抓到,且他还指望此人能带明珠逃出虎穴,怎能轻易放他离开,因此缓了语气:“贤侄莫要生气,今夜确是老夫的不是。”

顾甲微微摇头:“非也,即为晚辈,怎会计较您过错的道理,是我久住确为不妥,贾某在此先行告辞。”

说着抬步就要离开。

李老爷刚想出声阻止,却发现女儿的小手按在了他手臂上,阻止了他将要出口的话,只问道:“那我以后可还能见你?”

顾甲扭头,不知李小姐此话为何意,他在李府并未发现罪证,殿下交待虽未完成,但依其之见,他和李明珠之间也断无再见的必要。

“你打擂赢了,就是我的未婚夫婿。”明珠强撑镇定。

顾甲现如今也不好暴露身份,只能回道:“自然能见,小姐若有需要,可去天香酒楼寻我。”

几人在原地目送顾甲离开,李老爷转头看着李明珠恨铁不成钢:“你糊涂啊,你可知他……”

但看着女儿疑惑的眼神,李老爷终究没有说下去。

罢了,明珠既然什么都不知,那便也不必怪她。

开开心心的就好。

……

夜色已深,但大乾王朝不设宵禁,街边两两三三醉汉聚在一起,顾甲无意停留,绕了几圈甩掉了身后之人,方才回到梅苑住处。

门口的顾丙顾丁瞬间察觉到了有人接近,打起精神,准备迎战,发现来人是熟人顾甲,觉得甚无趣味。

“主子可歇息了?”

顾丙朝远方努努嘴:“主子今日未归,传话宿在归宁楼了。”

说完忍不住感慨,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同为死侍,穆家暗卫天天要保护三个主子,分身乏术。

而他们,天天无主可护,倍感无用!

顾甲完全不能理解同僚的悲伤,他受重用着呢!

“我去寻主子,有要事回禀。”

自豪的完全不像刚刚任务失败的人。

顾丙顾丁若是知道内情,定要啐他两口。

归宁楼内,楚霄身着单衣,披了件外袍,深夜叩开了穆青云的房门。

“急报,李府今夜有刺客潜入。”

穆青云无语……

既是急报,为何不同我说?

越俎代庖的太子殿下此时才稍有羞赧:“孤看你太过疲累,让他们有事找孤即可。”

穆青云本也未予计较,他和楚霄之间还真不在意这些东西,错开身让楚霄进来商议:“可是顾甲暴露了?”

“应当不是。”楚霄拢了拢外袍,对顾甲的能力倒是十分认可:“以顾甲之力,脱困不成问题。”

“那可有旁的消息?”

“刺客迄今未获,李府上下,戒备森严,如今也不好再探查消息!”

穆青云有了思绪,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找张椅子坐下慢悠悠的喝着:“当是顾甲有所行动,被发现了,但应无碍。我若猜的不错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迎人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透过烛光映在门扉上,穆二的声音传来:“主子,太子殿下可在?顾甲前来求见殿下,此刻正在会客厅候着。”

穆青云微扬下巴,转头看向楚霄,眸中藏着满满的得意。

楚霄但笑不语,暗道真是只狐狸,尾巴都翘起来了。

心中却不免埋怨顾甲,穆青云白日有多辛苦他是看得到的,辛劳了一天,偏偏其还晚上前来。此事紧急,穆青云是断断没有不去的道理的。

此时的太子殿下已全然忘记了是谁先来打扰的旁人休息!

但这两天他们就等着顾甲传来消息了,如今人即已归,自无让其久候的道理。楚霄站起身穿好外袍,两人一同往会客厅而去。

“属下参见主子,参见穆公子。”

顾甲见二人前来,丝毫不见在顾丙顾丁之前表现得那般轻松。如今自己任务失败,还导致了李府戒严,想必再想混进去找什么东西就没那么简单了。

穆青云扶起顾甲:“平安归来就好。”

说着杵了杵身后不动声色的太子殿下,说话!!

楚霄轻轻的拍拍穆青云的肩膀,示意其安心,二人落座后,方才开口:“既已回来了,挑些重要的说说吧。”

顾甲回想了一下这两日,尽量挑了一些所谓重要之事先来禀报:“李府……很奇怪。属下进了李府之后,今夜找机会探查了李老爷的书房,按理说书房如此重地,当严加防范,可李老爷的书房防范却十分松懈。”

说到此顾甲有些汗颜:“属下无能,线索竟一无所获。”

楚霄斜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

自家主子虽未说什么重话,仅此一句便让自己汗流浃背,其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还有,属下据李家小姐所言得知,李府初期生意平平,近十来年,才开始慢慢好转。”

正在绞尽脑汁想线索的顾甲,突然听见上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穆青云按住太子殿下端茶杯的手:“殿下,夜饮伤眠。”

威严十足的太子殿下顿时连脾气都好了几分:“自从孤与三思重聚,竟是不得半分自由了。”

穆二察言观色,品出了太子殿下话中的微微炫耀之意,眼看着戏台已经搭起来了,只能陪着太子往下唱:“主子也就唯对殿下这般留意了。”

“谁说不是呢?”

穆青云:不是,他怎么了!?

顾甲:……

有没有人在意我啊!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些有用的消息。

正事要紧,楚霄隐隐炫耀一番过后,说道:“李府里面一定是有东西的,不过大概率没在书房里。”

楚霄边说,手边下意识的摩挲腰间的玉坠,嘴中不住喃喃:李府仅一女,名唤李明珠,明珠,李明珠。

修长的手指突然攥紧了玉坠,咯的手背青筋暴起。

楚霄转向穆青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线索也许会在李小姐那里。”

穆青云垂眸思忖片刻,语气笃定:“极有可能。李老爷为人谨慎,对他来说,若赵择贪墨之线索在其手中,这东西虽险,但来日大事生,却是个唯一的保命符。若在李小姐那里一切都说得通了。”

尘世间,舐犊情深之父母,从未或缺。昔有穆氏夫妇,为保二子性命,一人自焚于府,一人当朝撞柱。继有李家老爷,与虎谋皮,多年筹谋而来的后路,临了却给到了女儿手里。

楚萧更是坦然,虽其父行事凉薄,对子不仁,然皇后弥留之际,耗尽心力,于阴谋之下,尽其之力,为其扫清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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