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韵刚要开口,时青岁主动上前,自我介绍:“我叫时青岁,也是那只叫皮克的蓝色鹦鹉。”
沈玄慈眼神惊诧:“皮克?原来魔法生物还能变成人吗?我还以为……”
“不是,”俞韵插话,“他和我们一样,都来自现实世界。”俞韵简单介绍了一下时青岁,并说时青岁是自己前几个世界的队友,话语一顿,俞韵想起小鸟炮弹引来的碧斯继而砸碎了玻璃镜,又想到后面的花房,俞韵补上一句:“也是我们的队友。”
时青岁听到,难得地挑了一下眉,嘴角勾笑。他移开目光,转而去观察沈玄慈。
与鸟的视角不同,变回人型的时青岁看着沈玄慈,只觉得越看越熟悉,似乎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沈玄慈。
沈玄慈听完有些尴尬,摸了摸头:“原来是这样,抱歉时先生,是我误会了,”他也自我介绍,“我叫沈玄慈,是一名普通的面点学徒,在面包店工作,不过在这个世界,我是这里的厨师,负责卡森和管家全生的菜品。”
“我想起来了,”时青岁突然打出一个响指,语调雀跃,“我知道在哪见过你了。”
“啊?”沈玄慈呆愣。
“是星启医院,”时青岁回答,他又对向俞韵,大拇指点向沈玄慈,继续道,“你出车祸那天,他也在,你俩是前后脚进的星启。”
时青岁:“当时我推着你离开星启,看见急救人员又推沈玄慈进来,言语中说是沈先生打的急救电话,但司机恶意报复,这才身受重伤送来医院,”说罢,时青岁表情了然,神色舒展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难怪这么快能结为盟友。”
沈玄慈不知时青岁在说什么,模样更呆愣了。
“我们是同一场车祸?”俞韵接话,颦眉看向沈玄慈,“你还记得什么吗?那天我去店里拿蛋糕,本来要去找姐姐,结果莫名其妙被车撞了。”
沈玄慈认真回想,有些沮丧:“对不起俞小姐,我想起的都是每天跑着考勤,以及扣绩效的场景,其他的只能零零散散记起一点,可都是无意义的画面,我好像没什么用,也帮不上什么忙……”
“没关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以慢慢想,”俞韵宽慰说,“当初我也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回全部记忆,所以不着急。而且你能想起来最好,不能的话,我们在这个世界,知不知道车祸的线索,其实也没有区别。”
“毕竟只有出去,回到现实,才有能力改变什么。”
沈玄慈懊恼地点了点头,但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还是叫我俞韵吧,”俞韵笑道,“叫他时青岁就可以了,既然都是队友,那就不用这样生分。”
沈玄慈又点了点头,终于笑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俞小……俞韵,这是雪封果,”沈玄慈将袋子交给俞韵,“数量不多,找了很久也只有13颗。本想着给卡森用的,可现在也用不上了。”
“没事,”俞韵接过袋子,安慰地拍了拍沈玄慈的肩膀,“卡森虽然用不上,但真正的BOSS说不定能用得上,所以我还是得谢谢你。”
沈玄慈一下变得腼腆起来,眼神躲闪在镜框后,低下头,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能帮上忙就好,我去厨房给大家做晚饭吧,做点家常菜和简单的西餐。”
沈玄慈说完就走,似乎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俞韵去看布袋里的雪封果,和十夫人口中的果实一样,只是更为饱满新鲜。
“原来俞小姐并不认识他啊,”时青岁凑过来,视线看向雪封果,话语却在说别的,“我还以为你对陌生人都是一样的谨慎戒备,没想到只对我这样,真是令人伤心。”
俞韵瞥了时青岁一眼,想起鹦鹉对那句“合作愉快”反应之大,不禁好笑道:“阴阳怪气,你这么小气?”
时青岁表情无辜,耸了耸肩:“我可是三顾茅庐拜托俞小姐,俞小姐才勉为其难答应我合作,可是现在面对沈先生,俞小姐却直接提出了搭档的要求,”他话语索然,“这怎么能不让人难过。”
话虽然说得凄凉,但语调却没有半点变化,显然时青岁压根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在意,俞韵收起布袋,同样阴阳怪气:“奇怪,不是时先生自己说的——‘合作的前提是坦诚’?”她语气哀伤,故意道,“要是时先生能像沈玄慈那样单纯又直率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也不用试探,他就会告诉我全部星启医院的事了。”
“抱歉,”时青岁立刻抬手,切换回正常的姿态,“是我小气了。”
俞韵表情不变,还要出口再损时青岁几句,这时楼下传出沈玄慈的呼声:“俞韵、时青岁,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往楼下走去,只见沈玄慈远远地站在管家房间门边,惊恐地指着里面:“管家……好像死了。”
时青岁率先进去,但才迈一步,他就突然下落,变回了鹦鹉。
“看来时先生的时间到了,”俞韵嘲笑着伸出手,轻声呼唤时青岁,“过来,皮克。”
时青岁扑腾翅膀,听话地原地起飞,站到了俞韵的虎口,一人一鸟走进屋子。
管家确实死了,死状和卡森一样,都变成了一具枯槁的尸体。俞韵看到管家手肘压了一张白纸,她轻轻抽出来——
[谢谢你,夫人。]
前面几字还算工整,但到后面就变得虚浮,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握笔书写。
管家的生命应该是靠着卡森维系的,卡森死了,管家自然也活不久了。
“本来还有些事情想问管家……”俞韵将纸放回原处,决定找时间将管家掩埋了,顺便还有地下室里的十二位夫人。
“对了,”俞韵转身,看向沈玄慈,“你知不知道玛丽夫人?”
“玛丽夫人?”沈玄慈懵懂地推了推镜框,“知道一点,但不是很多。”
沈玄慈回忆:“玛丽夫人是卡森男爵的亲姑姑,她嫁给了巴托里伯爵,后来伯爵死了,玛丽夫人就一直独居在巴托里郡。卡森似乎每个月都要给玛丽夫人送东西,有时是货物有时是女仆,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玛丽夫人是不是和卡森一样保养得宜,并且年轻又美丽?”俞韵追问。
“我从没出过城堡,不知道外面的事,”沈玄慈懊丧,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早知道,我就该多打听一些外面的事了,”话毕,他突然像想到什么,眼睛亮亮地看着俞韵,“对了,我们可以去看公府邸报,”沈玄慈一边解释,一边领着俞韵往厨房走,“贵族们都会看邸报,但卡森向来把邸报当成垃圾,让我当柴火烧。我没烧完,厨房里还留了一些。”
来到厨房,沈玄慈从一堆木材中拔拉出两三捆报纸,交给俞韵:“邸报说的都是贵族的事,玛丽夫人是伯爵夫人,应该也会有她的报道。”
俞韵快速翻阅,果然看到了不少关于玛丽夫人的新闻,内容多数是男子示爱,可见玛丽夫人确实冻龄又美艳。
“卡森都是个老头了,那么比他年纪还大的姑姑,肯定也有问题,”找到线索,俞韵合上报纸,看向沈玄慈,“卡森也听命于玛丽夫人,显然,玛丽夫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BOSS。”
俞韵有了决定:“后天我们就去巴托里郡。”
两人一鸟在城堡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处理了城堡内剩余的琐事,这才准备齐全,第三天一早出发。
时青岁用鹦鹉的形态导航,俞韵担任车夫,载上沈玄慈,大家踏上了新的路程。
*
经过五天的赶路,他们来到了玛丽夫人的归属地,巴托里郡。
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询问后才知是玛丽夫人最近在举办玫瑰宴。所谓玫瑰宴,就是针对贵族的相亲宴,玛丽夫人会召集一些适合的单身男贵族前来宴会,而只要在20岁以下的未婚的少女,都可以参加,并不限制平民与贵族。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个可以改换门庭的机会,所以少女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挣着成为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俞韵拿了卡森男爵的身份徽章,想要面见玛丽夫人,通传的士兵看见俞韵十分殷勤,待知道俞韵“已婚”的身份,态度当即就冷落了下去,只让俞韵在一边等着。
她和沈玄慈一直等到日落时分,通往城堡的吊桥就要关闭,也没等到准入的消息,俞韵见状,只好将几颗红宝石交给士兵,并用了更为严重和紧急的借口,再次请求面见玛丽夫人。
士兵看在宝石的份上,又去通传了一次。
俞韵看着士兵离开的背影,悄声对向时青岁:“你跟着他,看城堡具体在哪,要是能进入城堡,也去探一下城堡内情况。”
时青岁点点脑袋,张开翅膀飞走了。
这次俞韵没等多久,在收桥的最后一刻,他们进入了通道。巴托里城堡坐落在悬崖上,走过吊桥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俞韵在路上和士兵闲聊,套出了一些关于玛丽夫人的消息,以及玫瑰宴的事。
和卡森的城堡不同,巴托里城堡十分宏伟,黑色的砖石整整堆砌了三座城堡,并排挨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壮观。城堡前是一片广阔的草地,上面有不少贵族与平民少女嬉戏,远一点,便是骑着矮脚马的贵族少女在看男子打猎。
有几个看起来年纪颇大的贵族男子,身边都带了魔宠,有像时青岁那样鸟,不过魔鸟体型更大,并且羽毛的颜色更加鲜艳多彩,有的像碧斯那样是猛犬,还有的,是俞韵也没见过的生物,类似于会弹跳的大型爬宠。
俞韵和沈玄慈被安排在一边,行李则被城堡内的女侍和管家带走。
“玛丽夫人真和卡森男爵一样吗?”沈玄慈谨慎地观察周围,和俞韵窃窃私语,“这里和卡森严禁人类出入城堡的习惯完全不同,并且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或怀疑玛丽夫人会巫术……”
俞韵也觉得奇怪,她直觉玛丽夫人应该不简单,并且会比卡森还要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