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盯着行李箱上歪歪扭扭的恐龙贴纸，突然想起昨晚葡萄举着胶水说"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拿错箱子"的认真模样。此刻机场大厅里人声鼎沸，闻励正单手抱着睡眼惺忪的葡萄，另一只手拖着三个巨大的行李箱，西装领口还沾着女儿睡前蹭到的草莓酱。

"老婆，防晒霜是不是在你包里？"闻励的声音混着周围的喧闹声传来，"葡萄说要给恐龙玩具涂防晒，不然它们会被晒黑。"

"什么？！"殷宁慌忙打开随身包，果然看见支儿童防晒霜被挤得歪歪扭扭，盖子上还沾着紫色的橡皮泥——那是葡萄最爱的"恐龙颜料"。她抬头看向女儿，小家伙正趴在闻励肩头，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眼泪，显然是起床气还没消。

"妈妈，恐龙宝宝要坐靠窗的位置！"葡萄突然抬起头，小手指着远处的登机口，"就像上次坐飞机，它们要和我一起看云朵棉花糖！"

闻励无奈地笑了："好好好，让恐龙宝宝坐你旁边。不过现在先去安检，不然赶不上飞机了。"他转身时没注意到行李箱轮子卡在地砖缝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惹得周围旅客纷纷侧目。

安检处更是状况百出。殷宁掏出包里的充电宝，突然想起昨晚被葡萄拿去"给恐龙充电"，电量显示只剩10%；闻励的随身包里掉出个小药盒，里面装着儿童退热贴——显然是葡萄偷偷塞进去的"恐龙急救包"。安检员看着这对手忙脚乱的夫妻，忍不住笑出声："第一次带孩子出国吧？"

终于登上飞机，葡萄刚系好安全带就兴奋得直蹦跶："妈妈快看！恐龙宝宝在和云朵打招呼！"她把毛绒恐龙举到舷窗边，小鼻尖几乎贴在玻璃上。闻励掏出平板电脑，点开提前下载好的恐龙科普视频，却发现音量键被女儿按得没了反应——屏幕上还贴着张歪歪扭扭的贴纸，写着"爸爸不许看手机，要陪我玩"。

"算了，陪她玩会儿吧。"殷宁看着闻励无奈的表情，悄悄把自己的耳机分给他一只。三人挤在狭小的座位上，听着视频里机械的恐龙叫声，闻励突然凑近她耳边："早知道带本《恐龙百科》了，现在连霸王龙和三角龙都分不清。"

"谁说分不清？"葡萄突然转头，小手指着屏幕上的恐龙，"这个长尖尖牙的是霸王龙，它是恐龙里的大坏蛋！那个有三个角的是三角龙，是我的好朋友！"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本子，"我要把飞机上的故事记下来，回去讲给幼儿园小朋友听！"

飞机进入平流层时，葡萄终于在闻励的肩头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恐龙玩具的尾巴。殷宁看着父女俩相似的睡颜，突然想起出发前一晚，葡萄抱着恐龙坐在他们床头，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妈妈不要吵架哦，我们是最厉害的探险小队！"

"饿了吗？"闻励突然睁开眼，从随身包里掏出个小纸袋，"怕你吃不惯飞机餐，偷偷带了榨菜和面包。"他说着撕开包装，榨菜的香味瞬间飘出来，惹得隔壁乘客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殷宁看着他衬衫口袋里露出的榨菜包装袋，突然想起昨晚他在厨房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有，葡萄的恐龙贴纸是不是你偷偷贴在我行李箱上的？"

闻励耳尖泛红，别过脸去："小丫头非要我帮忙，说'妈妈看到恐龙就不会想家了'。"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无名指上的彩绳戒指——那是葡萄第一次手工课的作品，她一直戴着没摘，"其实我也紧张，怕自己照顾不好你们......"

"傻瓜，"殷宁靠在他肩上，看着舷窗外的晚霞，"只要我们在一起，就算迷路也是冒险。"她想起安检时葡萄把自己的小饼干分给安检员，想起闻励蹲在地上给女儿系鞋带时，后颈露出的淡淡疤痕，突然觉得，所谓"完美旅行"从来不是不出差错，而是在手忙脚乱时，总有个人能和你相视一笑，说"没关系，我们一起解决"。

飞机开始下降时，葡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举着恐龙玩具指向窗外："妈妈！那里有恐龙形状的山！"她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奶气，却满是兴奋，"我们的冒险开始啦！"

闻励笑着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又转头看向殷宁，眼里盛着比晚霞更温暖的光："对，我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机场传送带转动的声响中，殷宁看着闻励弯腰帮葡萄捡掉落的恐龙发卡，看着女儿牵着爸爸的手蹦蹦跳跳走向出口，突然觉得，行李箱上的恐龙贴纸、包里被挤扁的防晒霜、飞机上没看完的恐龙视频......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插曲，才是这场旅行最珍贵的注脚。毕竟，和爱的人一起经历的"囧途"，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