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變質
"怎麼樣?"
當波風水門回到現實後,心下又驚又駭,無怪乎這段記憶會被封印,先不提他得知龍脈位於風之國的樓蘭古城、他在年輕時出任務時碰到上了穿越時空的十六歲鳴人,原來他還發現了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驚人秘密。
看來百足那個蠢貨,只知道那龍脈為樓蘭發電、製造無用的傀儡,真的是明珠彈雀,大材小用了……
龍脈的查克拉,在特定的時間下——準確來說應該是稀有天象,就是從地球上可以同時看見月蝕與彗星的夜晚,會產生變質,改變時序。
在那一夜,龍脈之力可以讓物體……甚至人體時光回溯到原來的狀態,如果查克拉量夠驚人,甚至可以讓整個空間的時光倒轉。
舉例來說……水門一聲不響地走到昏迷的宇智波斑面前,雙手結永劫封印之印,覆蓋在斑的輪迴眼之上。
"你在做什麼?"在止水的治療下,千手扉間已經恢復基本行動能力,他有些緊繃的問道。
水門在手中催入剛入手的變質龍脈查克拉,隨即聽聞止水和扉間倒抽一口氣。
原來那顆輪迴眼在三人的注視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化成永恆的萬花筒寫輪眼,然後變成萬花筒,又退化三勾玉之時,那龍脈之力便耗盡了。
這樣回復原狀、扭轉命運的查克拉,簡直就是不用付出代價的伊邪那岐……
所以鳴人當年與其說是穿越時空,不如說是他以外的整個樓蘭乃至世界時光都倒轉了二十年。
就好像現在有一個人以為自己在往前奔跑,實際上他是禁止不動的,是整個世界在後退一樣。
然而……在當時的樓蘭,除了又名安祿山的百足、鳴人、同行的天藏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來自不同時空的過客……
"這就解釋了斑怎麼會在外道魔像下苟且偷生了近四十年才碰上那個宇智波的小子,否則憑他的本事,哪怕直到死前才開了輪迴眼,十隻猴子或任一五影也不是他的對手。"
水門的思緒被扉間喚回現實,他甩甩頭,決定把樓蘭的記憶放在一邊,專注於眼前之事。
"如果不是碰上吾等……他大概能夠先用武力統一忍界……再光明正大抓捕尾獸、或是傾全大陸的力量製造輪迴眼。"千手扉間若有所思地娓娓道來。
波風水門面色複雜的看著斑,施術完畢的手緊緊握成拳,掐得掌心生疼,刮出了幾道淺淺的血痕。
"斑復活後就把另外一眼也設置了一個轉寫封印,也是宇智波的禁術伊邪那岐。"扉間進一步直言:"設置的觸發條件亦是二度徹底死亡。"
不得不說宇智波斑真的具有雄才大略而不失謹慎,儘管恃才傲物,就連自己可能陰溝裏翻船的狀況都假定好、作好防範措施了。
水門嘆了口氣,謹慎起見,他們必須把走馬帶回現代。
畢竟除面對伊邪那美外,伊邪那岐基本上是無敵的,那個宇智波獨有的禁術可以將人受到的不良狀態化為夢,能使創傷愈合,死而複生,將發生的一切不好的事都變成沒有發生過。這自然會包括被走馬穿心喪失記憶、或被龍脈之力時光回溯而退化的寫輪眼。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不能殺宇智波斑,而斑……水門推測他在碰到宇智波帶土之前,還是死過了一次,才恢復大部分的記憶,甚至觸發輪迴眼。
然後,他會救起帶土,害死琳,讓帶土發瘋,進而成立曉、控制四代水影,操縱九尾來襲擊村子……最後自己和玖辛奈以及無數村民身死,鳴人成為人人喊打的孤兒,過了十七年再度爆發第四次忍界大戰,生靈塗炭。
面對這段歷史,水門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做出必要的抉擇,即使結果令人心痛。
水門抿起了薄唇,帶土這個害死他的吊車尾學生,哪怕死了也不省心,處處讓他這位一樣失敗的老師牽掛。
是啊……一樣失敗,他這一趟回來,並不代表他就把前世的種種因果拋在腦後,重生後他仍無時無刻反省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為了木葉大義去犧牲自己的時間甚至生命時,同時也在他的徒弟和兒子最需要他的時候缺席。如果同樣在十五、十六歲形塑價值觀的年紀,是身為老師的他而不是宇智波斑陪伴在帶土身旁,或是如果是斑而不是自來也陪伴在鳴人身旁,這個世界又會是什麼走向?
自來也在鳴人形塑價值觀,人格養成最重要的少年階段陪伴在他的身邊,告訴他一個真正的忍者是懂得忍耐的人,還要有不要放棄的堅強毅力。
和鳴人相反的帶土在同樣的年紀,他遇到的是眼前的宇智波斑,他告訴帶土世界是絕望的,是已經腐朽無可救藥的,要治愈痛苦最好的方式莫過於月之眼。
於是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從此走上完全相反的道路。
扉間看著面色沉重難過的水門,想起他和那個率先成為十尾人柱力的蛇精病是師徒關係,據說宇智波帶土便是因為斑私下殺了他的心上人,才毅然決然投入月之眼計畫的……現在看到仇人如刀俎魚肉般橫躺在面前卻什麼都不能做來阻止未來的諸多悲劇,想必滋味非常不好受。
"四代目,請容老夫說句不太中聽的話。"
在水門消沉卻又帶點困惑的目光下,二代目火影斟酌著詞句,一字一句地緩言道:"這麽多宇智波中,斑獨獨選了那個叫做帶土的孩子作為繼承者,乃是我方陣營不幸中的大幸。"
只要這個忍者世界沒有真正的戰勝憎恨,那麼與帶土一樣的人總會出現。在真正實現了忍者世界的和平、消除憎恨後,才能杜絕類似帶土的行為的事情發生。
如果不是他最後一刻臨陣倒戈,背叛了斑,又幫忙對抗輝夜,我們得否能取得第四次忍界大戰的勝利還是未知數。
水門沉默著。
是啊,他當時他阻止了卡卡西的最後一擊、犧牲僅剩的一條手臂向斑攻擊,並情願冒著兒子的生命危險,讓黑絕將九尾陰性查克拉盜走,回到帶土身上,不就是為了確保帶土為他所用、甚至多多少少打從心底深處相信帶土能夠回頭是岸嗎?
如果在帶土處境上的是另外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許戰爭的天秤早早就倒向另一邊了。
而九尾之夜,自己沒有能在第一眼認出帶土,又何嘗無過呢?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自己亦曾經把卡卡西和帶土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看待,身為父親,沒有在第一眼認出孩子豈不是失職。
也許,帶土當年前最恨的不是三代火影眼睜睜看著波風水門去死,而是水門自始自終都沒有看出他是宇智波帶土,還誤認他是宇智波斑。
玖辛奈原諒帶土了,她一向喜歡那孩子……想當年,出征前那夜,她說過希望未出生的鳴人就像帶土一樣開心快樂,樂觀的看待每一件事。
波風水門緊緊相握握住拳頭,淚水幾乎在眼眶中打轉,他想起玖辛奈對他說過原話:"希望我們以後的孩子,就跟帶土一樣……開朗,正直,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活──就算腦袋不靈光也好,愛逞強也好,卻能心繫夥伴,充滿毅力。"
水門回來後,他也原諒了帶土,原諒了自己。
這不代表水門就此放下遺忘,他注定繼續負重前行,記住逝去之人的音容笑貌,然後堅強的活下去。
帶土和鳴人,儘管走向完全相反的道路,但他們終究殊途同歸,最後都是讓水門深深內疚但同時真心感到驕傲的存在。
"話說……二尾呢?"止水搔了搔頭,似乎是有意打破了凝重的氣氛般詢問道。
水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隨口說道:"投奔自由去了。"
止水又抽了抽嘴角,他總覺得,自從遇到二代目後,四代便不時展現出掉鏈子的一面……希望這並非不可逆的症狀啊。
"好了,那麼該回橙村。"扉間此刻抱臂盤坐,舉目看向止水,他想撐起身子,卻發現有些勉強。
止水一愣,欲言又止:"可您的傷勢……還有斑……"
扉間微微皺眉,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窘境不適合回到戰場。
至於斑……扉間對止水問了聲:"你是宇智波,當擅長火遁吧?"
止水一愣,隨即稱是。千手扉間於是虛指幾個印,最後寅印收尾,把一個火遁·豪火天牢教給他了。
火紅的光芒在止水手中乍現,男子五指虛張,如同柔拳般一掌拍向了神色茫然的宇智波斑,赤紅的光隨即散佈斑的全身,像是電光般霹靂啪啦地作響幾聲便消失了,傳說中的忍者因此淡淡輕哼了聲。
打入斑體內的天牢是束縛查克拉的鎖鏈,有了它就不能使用忍術。原本的火遁·天牢就是扉間有鑑於初始版本的飛雷神斬無法的不可逆性,其後開發的查克拉封印術,他忍村草創時期便親手倡議了在日後的草隱村一帶設立忍者監獄鬼燈城,並教給初代鬼燈城主無欲這個忍術,為了避免這個忍術過於強大、讓城主濫權,他特別留個心眼設計了遇水就會熄滅的弱點。
順帶一提,教給無欲的版本中還有在犯人企圖逃走時化為火焰鎖鏈、燃燒犯人身軀的咒式,但扉間認為放在失憶的斑身上只會畫蛇添足,便把他給去掉了。
扉間對水門交代了現下局勢後,擺擺手乾脆地說:"也罷,四代你送這小子回去吧……善用走馬的力量,老夫就在這裡等著。"
才剛回神的水門又是一愣,看來扉間是打從心底信任著止水和他了,才會把這種事情全盤交給他們去做,畢竟橙村的地理位置雖然不具有戰略重要性,但多少也有些靠近火之國邊界,發生了這麼大的騷動,處理不好可能又會讓他國出兵、爆發衝突,進而改變第一次忍界大戰的局勢。
"好,我留個影分身,以防萬一。"金髮男子鄭重地應承下來,雙手十字結印分出分身,隨即搭上宇智波止水的肩膀,施展飛雷神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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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木葉依然經歷著水深火熱的內耗,圍繞著三代火影大位權力鬥爭讓其高層對於一個相對不大重要的平民村落並沒有太大的關注,只派了一個普通的下忍小隊協助救災意思意思。所幸事發當時在水門的努力下,傷亡並不稱得上是非常嚴重。
善後的工作說來簡單,但實踐下來可不容易。
這一日,以走馬為中心,璀璨的流星雨畫過了三分之一個忍者大陸的上空。
在止水的支配下,走馬發揮出的力量遠遠超出他們蒐集情報時所能預料的,竟足足讓目擊到須佐能乎的所有生靈忘記那個恐怖的夜晚所發生的事情。
宇智波止水的幻術卻沒有那麼廣闊的覆蓋到與之相應的範圍,他只能非常謹慎地下一點幻之迷霧,這是他近來新開發的廣範圍新幻術,有別於過去的忍術是在中術者腦中強制植入五感,這個幻術不過是給予一點心理暗示。
剩下的,就交給那些失憶的人合理化的自行腦補了。
畢竟只要是人都是依靠自己的知識與認知並且被之束縛生活著的,那就叫做現實。但是知識與認知是模糊不清的東西,現實也許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人都是活在自己的執念中的。
當然,走過這段荒謬的歲月,有些家庭感悟到面對"大自然力量"的無能為力,決意移居木葉,希望下一代在亂世中具有掌控自己的命運的可能,其中包括野原、夕日、夕月、月光、不知火等大小戶人家。
畢竟忍界從未有真正的和平,鬥爭和戰火隨時都可能點燃,自己和重要的人時時刻刻處於死亡的威脅之中,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不努力,就只能等著老天爺大發慈悲。
新一波命運的齒輪又因為水門一行的介入再一次開始轉動。
然而,縱然絕大多數目擊者接受了這一晚只是發生了大地震,但止水一行不知道的是,極少數的狂徒似乎記憶消去的不夠徹底,陰錯陽差下腦補出了一個名為"邪神"的存在,所幸這群不受人待見的瘋子很快地便被趕到火之國外,移居湯之國了。
話說回來,由於橙村中關於走馬的記載無所不在,止水也不打算耗費查克拉欲蓋彌彰,便讓水門用靈魂之刃分割下走馬約莫十分之一查克拉量的分身,再經過幾天的暗中撮合,倖存的明月金桔和宵村柚子便在村人的見證下以最快的速度結為連理,合力將剝離下來的少部分走馬封印在新的封印石之中了。
於是乎,在村子的風平浪靜中,時間潺潺流走,留下了無法忘懷、令人暈眩的傳說……以及不為人知的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