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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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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府后院内,丘独苏踱着步子。

今早上便传了信让说要来找自己,可偏偏这会快到时辰又紧张了。

话说轻了怕她听不进去,话说重了自己又舍不得。

心里还纠结呢,结果季无虞便从天而降到了自己面前。

丘独苏愣了半天,都没想出,她是怎么来的。

季无虞得意地昂着下巴,指了指墙,说道:

“翻进来的喏。”

丘独苏眉头皱地更深了,“跟谁学的,这一天天的。”

没想到他这般问的季无虞,忽然一愣。

应该是岳好学的。

季无虞忽而想到那一张和岳好一模一样脸的宸妃,心里隐约有了什么想法,却不敢道出。

“如今师父在郅都,可谓是炙手可热,无虞只怕从正门进来,给您添麻烦。”

被她忽然噎住,丘独苏气呼呼地说道:

“你添的麻烦还多吗?要真避嫌,那日凌霄殿上,你那般对摄政王无礼,怎么不说避嫌?单独独针对你师父是吧?”

听丘独苏忽然提起祁言,季无虞愣了愣神。

理性使她在这几日刻意回避与祁言有关的一切消息,而感性让她在听见“摄政王”这三个字时便红了眼眶。

丘独苏本还气得脑壳痛,一见她那耷拉的脸,便又忍不住心软。

下意识便伸了手,抚了抚她的发丝。

带着几分担忧,几分试探,问道:

“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眼泪在季无虞眼眶里打着转。

丘独苏话音刚落,季无虞便冲上前抱住他,鼻涕眼泪混着抹了一大把在他胸口的衣衫。

本好洁净的丘独苏见她竟激动成这般,指责的话语霎时噎在喉间。

低头望着她还红着的脸,微不可察一声叹。

想她哪怕是小时候,也不是这爱哭的性子。

怎么就……

总不会是因为祁言吧?

可,

那日他虽不知道后头季无虞被祁言带走后发生了什么,但若是祁言真心悦于她,季无虞捅这般大的篓子,怎么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可之前科举的时候,祁言那个态度,说没有私心,丘独苏是半点不信。

不是这俩,到底谁倒贴谁啊?

想到这的丘独苏,抿了抿唇,郁闷得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别哭了。”丘独苏的手钻进季无虞的发窝里,揉了揉,“一个男人,不值得你这般为此伤神。”

季无虞昂起头,脸上还挂着没干的眼泪,

“可那是祁临弈……”

因为他是祁临弈,所以有关他的一切都是值得。

比起来安慰眼前哭成泪人的季无虞,他可能更想冲去栖梧宫把祁言的头给砍下来。

丘独苏只觉得脑袋更痛了。

“是他又如何。”丘独苏手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如若这份感情,只你一人,再怎么折腾,也是白搭。”

“我听说,陛下……只罚了俸禄。”

丘独苏闻言挑了半边眉毛,“你什么意思?”

季无虞沉默,

丘独苏轻笑一声,仿佛是在嘲弄她的痴傻,话语无情,道出了真相,“是为师在陛下面上好言相劝,才免了你别的责罚。”

季无虞愣住了。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丘独苏冷哼,“你以为是他保下了你?”

丘独苏松开了满脸错愕的季无虞,含着笑,说道:“要不是你今日不提起,就你这胡思乱想的劲头,为师这番苦心怕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季无虞沉默不语,丘独苏本以为她要想开了,却低头见着自己握着她的手背上,

“啪嗒”“啪嗒”落下几滴泪来。

怎么哭得更凶了?

丘独苏身子一僵,又是一声叹,正要再次出言安慰,却听见季无虞哽咽着语调说道:

“所以……他不喜欢我,对不对?”

一向自信于自己观察力的季无虞此刻对于祁言,开始变得不坚定。

丘独苏自然不愿再给留有她幻想的余地,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季无虞哭得更凶了。

她泪眼婆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喜欢人……原来会这么难受吗?”

丘独苏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反对,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初次理解情爱之事的季无虞,惟余叹息。

“师父没有爱过人,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季无虞微愣,一双泪眼似乎有些疑惑。

“可师父你不是喜欢……我娘吗?”

这下轮到丘独苏惊讶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自己猜错,季无虞不由得有几分心虚,再一次要落下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当时村中,都说……您是因为我娘才留在吴县的……”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但……

“为师对你娘,只是故友之情。”

“故友?”季无虞吸了吸鼻子,“那师父……可是太学中人?”

“谁和你说的?”丘独苏挑了挑眉,“温美?,还是……裴泠沅?”

听到这两个,尤其是后面那个许久未听闻的名字,季无虞明显怔了怔。

“那便是两者都有咯。”

丘独苏嗤笑一声,似乎还有几分嘲弄之意,“独苏不过江湖浪荡客,怎配入太学?”

“可师父才高八斗,纵然是国子监的学生,也比不得呢。”

见她还能这般清醒地来奉承自己,丘独苏想着该是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开了。

同她讲个故事,也无妨。

“为师第一次见到你母亲,确实是在国子监,你娘那会挺有名的。”

“我知道!”季无虞笑嘻嘻地说道,“她是名贯郅都的太学四杰之首。”

“对。”丘独苏说道,“她的才学,不逊色于这世间一切的男子。若非是突发变故,只怕南楚第一位女大人,不会在朝元十五年才出现。”

朝元十五年,是裴泠沅入仕的那一年。

季无虞眼神闪烁了片刻,问道:“殿试之前,都没有人发现她是女子的事情?”

丘独苏点点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日,章和太子代顺帝去国子监探望太学生,风吹乱薄纱,他顺着祁序的目光看向最前头和旁人交谈的季瑾淑。

她似乎注意到了后边的两人,转过头来,隔着人群,冲着他俩笑。

当时的国子监祭酒桓宏在祁序身侧躬了躬,告诉他,那人是长绥王世子,沈长风。

“那他旁边那位呢?”

桓宏愣了愣,却还是恭敬地答道:“是江南富商之子,唤作季锦书。”

“一介商人之子,能坐在这?”祁序对她的好奇又多了几分,“想来是有点东西吧。”

“她入学那年国子监大考,她是头魁,而且,次次都是。”

国子监祭酒语后,“季锦书”这个名字,便被祁序记在了心里。

当时的丘独苏以为不过是自家殿下惜才,直到皇后下令为章和太子择妃。

祁序失魂落魄地回到东宫,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日暮都没出来。

那是丘独苏从未见过的祁序。

他在门外踱着步子,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敲了敲门。

却无人应答。

下一秒,祁序便把他拉了进来,烛火在屋内跳跃,丘独苏望见了祁序羽睫上闪烁的,

泪珠?

“殿下,您哭了?”

祁序不知所措地抹了把脸,怔怔地问他,

“苏苏,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天天便往国子监跑,没事还打着“礼贤下士”的名头,拉着国子监被誉为“太学四杰”的那几位往东宫来讲书。

还时不时便去找桓宏来讨某个人的文章看。

日日诵读,只怕比看孔夫子都要认真。

丘独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祁序喜欢的人便是季瑾淑。

他心里为这般多年终于开窍的祁序而雀跃,却又为“季锦书”的身份而担忧。

出身商贾,还是个男人。

自己的殿下若想得偿所愿,只怕不易。

直到景祐二十五年,季锦书作为国子监那一批中最优秀的学生,本可安然进入集英殿。

但却在殿试前夕,被人揭发了女子的身份。

而在此之前,竟无一人察觉出。

“没有。”丘独苏如实答道,“她当时,几乎骗过了郅都的所有人。”

“那是如何被发现的?”

见她问起,丘独苏眸色微变,“你也是参加过科举之人,自该清楚,殿试之前都是例行检查的。”

季无虞回想了片刻。

当时因为她是女子的缘故,礼部特意去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才没使得局面陷入尴尬。

季无虞抿了抿唇,说道:“但其实,如若有法子……也是能混过去吧。”

“她若和你一般能想通便好了。”丘独苏无奈一笑,“你娘呢,是一个……骨子里特别守规矩的人,她有她冲破不了的藩篱。”

便如她当时选择男扮女装一般,是勇敢,更是无奈。

季无虞点了点头,有些许沉重,

“我明白的。”

丘独苏伸手扶住了季无虞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季无虞知道他在宽慰自己,昂起头,认真地看向丘独苏,

“师父,总有一天,我会让这身官袍合身的。”

丘独苏神情复杂,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会的。”

…………

回去之后,季无虞独自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把玩着手上的链子,一不小心摸久了,指骨开始闪烁着微光。

下一秒,楼影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面对这个,祁言的人。

季无虞的心情很是复杂。

但楼影好像早便知道季无虞在顾忌什么般,先一步开口说道:“楼影任凭大人差遣。”

“差遣?”季无虞轻蔑一笑,“我与你家主子,如今一点瓜葛都没有,我差遣你作甚?”

楼影似乎很是犹豫地抿了抿唇,“大人,您在主人心中,是如优昙华般的存在。”

季无虞呼吸一滞。

佛前有花,名优昙华,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开花。

“弹指即谢,刹那芳华。”

季无虞望着天地交界处,宫殿鳞次栉比,影影绰绰。

勾了嘴角,也不知在笑谁。

她低头将手中的链子扯了下来,力度之大,就连那一小截指骨都差点要崩开,季无虞见着楼影的身子,明显颤栗了片刻。

似乎是测验一般,季无虞握着指骨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他没再抖,但太阳穴冒出了一滴汗珠。

季无虞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楼影。”季无虞认真地看向他,“早在沅水,我便想问你了。”

“大人想问什么?”

季无虞将指骨摆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这骨头,是你的吧。”

楼影眸色一沉。

他在沅水的纰漏,大概是在时穆白上大戎山的时候,他放心不下跟了去。

谁知……关心则乱,这般些年,第一次被人伤到。

但更致命的是,季无虞看到了鲜血淋漓的肩头,不过须臾,便恢复如初。

“你……”

她满脸震惊,自己却只能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二公主已经下山了,大人不必担心。”

“我当然知道她没事,我是担心你!”

季无虞死死盯着他的肩头,那儿甚至,连血迹都消失了。

“大人也不必担心我。”楼影道,“此次行动已经惊动了大戎山的人,大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回忆收束。

大概是那个时候,季无虞便已有察觉,楼影和寻常的死侍不一样。

甚至,不是人。

季无虞伸手握住了楼影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触碰到他的身体。

没有温度,却有脉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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