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大学。
明瑞医院,它是落在帝国大学对面的一家小型私立医院。
萧郧坐在椅子上,正在填写一份表格。
星际中所有人的数据都被录入到一个巨型的信息库,从中可以查询到与之相匹配的omega。
萧郧填写了个人信息,还有父母亲的姓名。
坐在他对面的医生路名在看到萧经业的名字时,眸光动了动。
萧郧抬起眼睛,轻轻地扫了她一眼。
路名霎时感觉到了警告地以为,于是微笑着说:“您放心,我是专业的,这些信息都是完全保密的,不会有人知道。”
也不会多加议论,她只是有些惊讶,手握帝都医院一半权利的萧经业的儿子,会遇到什么困难。
萧郧把手中的信息表填完,推到她面前。
路名:“结果是,白菲鸾,只有他一个呢!匹配度也正好是80%…”
路名在看到后面的字时,突然蹙起了眉,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但是…你的信息素很危险…”
萧郧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听了太多遍了。
上一世,他接受不了这种罕见的‘信息素暴虐症’,但每一次检查都是一样的结果。
‘信息素暴虐症’是一种由于信息素的力量太狂暴甚至会对本身造成伤害的病症。
这种案例非常少见,得了这种病的人一般也都非常短命。
至今没有特效药。
这些案例之中只有一例,是通过找到完全匹配的信息素匹配者而活了下来。
但是100%匹配的信息素甚至比这个案例本身还要少见。
其他病人只能通过使用抑制剂来控制自残的行为。
萧郧出口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劝他找到白菲鸾,用他安抚自己等等这一类话术。
“帮我查一下这个。”
萧郧卸下双肩包放在地上,从一堆书中挑了挑,找到了那只课本,轻轻平摊在路名面前。
路名疑惑不解地看看他。
萧郧:“帮我查一下这个味道是不是属于omega的。”
调查信息素这种事就像查孩子DNA,在私人医院这种工作是很基础的,一般会发生在出轨,一夜情…
萧郧在路名的脸上看出了她诡异的脑回路,不满地皱着眉头说:“这是我同学的。”
路名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但我是专业的…您稍等。”
说完,她赶紧捧着本子跑了。
萧郧坐在椅子上,侧首看着窗外闪着星光的夜幕。
他的信息素很狂暴,以至于在向医院求助时只能得到通过与他信息素匹配度最高的白菲鸾来缓解,这一种解决办法。
因为抑制剂对自己的控制效力有限,自己又得不到任何家人的帮助,只能徒劳地把自己关起来,任病魔肆意地在他体内滋生。
他甚至有时候会失去意识,暴怒地撕咬一切。
再耗尽所有的体力,任汗凉过一层又一层,蜷缩在阁楼的月光下,被发热的血管唤醒。
所以在易感期的那些日子,他会有一周的时间不能见到任何人,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这一项弱点。
别人都以为他是在潜心做什么事情,没有人真正的理解他,所以连他的心也是冷和硬的。
他唯一想得到的东西是白菲鸾的信息素,不得已才在两人都没什么感情的情况下,把相看两生厌的白菲鸾带在自己身边。
他以为通过捻灭其他家族产业恐吓白菲鸾,和控制欲太强的父亲对抗,通过帮白菲鸾得到地位,给他想要的一切来拉拢他。
甚至两人分居,让萧郧像个乞丐似的向他要来拿一点信息素。
他都同意了。
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真的是幼稚又自以为是。
现在想来确实是害人害己。
路名的脚步声很轻,怕得罪了他似的。
她提着一大袋子抑制剂放在萧郧面前的桌子上:“这是我们这里能找到的最好的了,一次是够用的。”
萧郧点头,要在她手里拿回来。
路名收紧了手指,很轻地阻拦了一下。
萧郧抬起眼睛,轻轻看她一眼。
路名立即松开手,却小心翼翼地说:“作为医生,我还是要提醒你,抑制剂对你的病没什么用,甚至对你的身体还是有损害的。你的病很危险,我建议你尽快进行检查,而且就算是近期找不到这位白先生,也尽力去找找,并向他说明,买一点衣服…”
萧郧已经拿到了袋子,全部放进了脚边的书包里。
路名继续说:“这样你会好受一点。”
萧郧背上了书包,很礼貌地倒了谢。
萧郧站起来,正准备离开。
路名面前的大显示屏想起了一声叮咚声。
路名说:“检查有结果了,那信息素的确是属于omega的。”
萧郧饶有兴趣地在口齿间细细过了一边这句话。
“果然是属于omega。”
宓玉果然是一只在伪装的omega,确认了这个事实以后,萧郧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起来。
一个本身像是从omega模板中跳出来的人,居然还拿着假的身份证,煞有介事地说自己是alpha…
萧郧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郧带好了买下的抑制剂,带上书以后,开着车往自己在学校租的公寓开过去。
租公寓这件事他上一世没有做过,这一世更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走到门口,萧郧警惕地蹲下来。
看见门孔的地方有一点细小的划痕时,萧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的父亲,萧经业来了。
萧郧佯装什么也不知道,随意地开了门,刚将门打开。
萧郧的身后咔哒一声,双臂差点被锁住。他灌足力气,曲起右臂向后猛击。
身后的人吃痛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半步。
萧郧得到机会,那被缠住的手臂逃脱出来,灌满力道要往后去。
去了一半,他又极快地收下力道,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赶紧凑上去要看他的情况:“爸爸?您怎么来了。”
萧经业非常的别扭而矫情,他不喜欢别人和他近距离接触,但是又受不了儿子不和他亲近。
萧经业摆摆手:“我没事,来看看你。”
萧郧打开了灯光开关,两个人的身影都出现在灯光下。
萧郧的身材与萧经业非常相似,上了大学以后,萧郧更是拔的很高。
所以当他再站到萧经业面前时,军队出身的大块头萧经业都显得单薄了。
而他也早已经不像是小时候那般怕这位位高权重的父亲了。
重生之前,萧郧和父亲闹得非常僵,两人斗得你死我活,有将近六七年没有见过。
现在重新见到,这种滋味很怪,甚至连对他的恨都很淡很淡。
萧经业缓缓踱步到沙发上,一本正经地坐下称赞:“手段非常好,警惕意思也很高,很值得栽培。”
萧郧垂手而立,谦虚道:“父亲从前教给我的,我一直记着。”
萧经业抬头看看他,对他这种谦逊的态度感到惊奇,又想说不定是离开了自己长了记性,于是很满意地点点头,直接说了他来此处的目的。
萧经业语气傲慢,仿佛面前站着的并非他的儿子,而是他的某个下属或者打手。
“最近有一件事让我很头疼,能解决的办法正好在你手里,这也是给你的机会。如果你能做好,将来我的位置也是你的。”
萧郧露出一个很淡,很顺从的笑,很快就接住了萧经业的话:“我知道,是班鸿禧。”
萧经业交叉搭在膝盖的手指动了动,抬起他的眼皮看向萧郧:“坐下,你接着说。”
萧郧的身型已经足以在他视线中让他感觉到压迫,而他更希望萧郧是那个瘦弱的,能在他掌控之内的孩子。
萧郧随意地坐下来,很好地把握了跟长辈说话的分寸,又非常大方。
萧郧说:“我听说近来班鸿禧和父亲不合。在前天的会议上,也抹了您的面子,让您很下不来台。”
听到这里,萧经业笑了:“难得,一个那么小的新闻,你能看出这么多事情来。”
萧郧以前十分叛逆,其实是有病,但萧经业对他又不管一味只知道让他变强。所以萧郧就像浑身带刺,想和萧经业缓和关系,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骤然说要听萧经业的话反而会让他起疑心,萧郧打算慢慢来,从班翼说起。
“嗯,班翼正好是我的同学与我关系不合。看见在那么高的会议上班鸿禧和您对着干,我就多关注了一下。”
萧经业果然放下了疑心,缓缓点头说:“好,方案你来定,我只要结果。”
萧郧:“爸,我需要钱。”
萧郧虽然家世极好,但是生活比较拮据,萧经业一直奉行摸爬滚打出实干的教育方式,所以并不怎么给他钱。
因为这笔钱是萧郧要拿来和班鸿禧对着干的本金,所以拿多少他也一定舍得。
萧经业:“好,多少。”
萧郧:“二百万。”
萧经业听了以后很不满意,许久才笑出来:“二百万?你要跟班鸿禧斗?”
萧郧点头:“爸爸,我是想跟您打个赌,如果这次我用二百万让班鸿禧的根基动摇,我想想您要个东西。”
萧经业大概猜到了,萧郧一直很在意的是他继母的儿子。
果然,萧郧说:“我想要和弟弟一样的股权。”
萧经业笑了两声,心想萧郧实在是太狂,他说:“如果你赢了,我分你和继允一样的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