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怎么都不用上班？”闻纳川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筷问，“辞职了？”
“嗯，辞职了。”柯然回答道，“剧组那边，导演说我偶尔过去看看就成。”
“剧组在哪？”
“好像说是在厦门那边吧。”柯然看着手机里的通关提醒说道。
“那很远啊。”闻纳川把碗拿到洗碗池边，挽起袖子。
“没事，剧组报销差旅的。”柯然说，“诶，你知道焦造吗？”
“焦造是谁？”闻纳川一边洗碗，一边顺着柯然的问题往下问。
“是一个爱豆转型成演员的明星。”柯然走到厨房靠在冰箱上，把刚搜索出来的焦造的照片展示给闻纳川看，“喏，就是他。”
闻纳川偏头瞥了一眼，照片上脸部线条流畅，五官俊朗的人，看着应该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是长相阳光的那挂，光是看着照片觉能感受到此人身上满满的少年感。
“还行。”闻纳川淡淡道。
“这叫还行？！”柯然震惊道，“你都不知道他粉丝有多少！”
“我觉得你比他好看。”闻纳川垂着眼睫，一边洗着碗筷一边说。
柯然愣了一秒，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能和焦造比啊。”
闻纳川没说话，继续洗着碗。
柯然也没当回事，继续滑动着手机里焦造的图片，“听说他原名好像不是叫这个，‘焦造’只是他的艺名。”
“明星起个艺名不是很常见的吗？”闻纳川说。
“他本命叫焦许林，我感觉原名更好听点。”柯然看着百度上焦造的个人资料自顾自的说道，“你说我要不要也搞个艺名玩玩？我听说很多导演啊，编剧啊，都爱给自己起个艺名，感觉还挺洋气的。”
“你很喜欢他？”闻纳川突然扭头看着还在搜索的柯然问道。
“嗯？什么？”柯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扭头对上了闻纳川的视线，“你说焦造？”
闻纳川没说话。
“喜欢啊，这么帅怎么不喜欢？”柯然又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说，“我是他的颜粉。不过可惜自从他转型演戏后，就没有之前那么多流量了，以前他还是爱豆的时候，那个舞台真的一绝啊！我从他出道那会儿就在关注他了，只可惜这两年内娱没有什么舞台，大部分人都开始干起了副业，直播的直播，带货的带货，也有像焦造这样去做演员的。不过演员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最开始的时候，他的演技被骂的可惨了，但是今年我觉得是有提升的，只可惜资源不怎么样。”
“看起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啊。”闻纳川看着柯然的侧脸说道。
“还不错。”柯然头都没抬的看着手机笑着说。
“……”
闻纳川默默的洗着碗，没再吭声。
柯然转身打开冰箱，想拿水喝，却发现冰箱里的物资已经所剩无几。
“闻纳川。”柯然喊了一声，“冰箱都快空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超市逛逛吧，补充一下物资。”
“不去。”闻纳川拒绝的极其干脆。
“为什么？”柯然不明所以。
“不想。”
柯然眨眨眼，“哦……那我自己去吧。”
--
柯然站在门口穿外套的时候，头上突然被扣了一顶帽子。柯然转身一看，看见了站在身后正在整理衣服的闻纳川。
“……你不是不去吗？”
“改变主意了。”闻纳川没多说什么，抛下这句话就伸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诶，等等我！”柯然赶紧穿好鞋关上门，跟了上去。
进到电梯里的时候，柯然才发现闻纳川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鼻梁上多了副银丝边的细框眼镜。
“你怎么戴起眼镜来了？”柯然问。
“今天风大。”闻纳川言简意赅道。
“啊？”柯然愣了愣，“哦哦，对，最近入秋，街道上的柳絮确实挺烦人的。”
“其实我有点近视。”闻纳川又说。
“近视？那你之前怎么都不戴眼镜？”柯然疑惑道。
“我一般在入秋了以后才会经常戴眼镜，因为京城入秋了以后风大，冬天车窗容易起雾看不清路。”闻纳川回答说。
“你戴眼镜看着还挺禁欲的。”柯然说道。
“禁欲是什么？”闻纳川转头看着他问。
“就是……”柯然想了想，这词好像也不太好解释，索性便说道，“反正是个褒义词就对了，你也可以理解成是夸你好看的意思。”
闻纳川也没再追问，默默收回了视线。
--
“怎么进了超市就这么热啊。”柯然这么说着，就准备把外套脱下来。
脖子后面的帽子被突然被揪住了，柯然扭着脑袋往边上看去，闻纳川一手揪着他的帽子，垂着眼看着他，“一热就脱衣服会感冒，忍一会儿。”
“可是真的好热啊。”柯然拖着调子说道。
“随便你。”闻纳川收回了手，“感冒了别来找我。”
说完便兀自走到前面推购物车去了。
柯然撇撇嘴，把帽子整理好，赶紧跟了上去。
柯然小跑到闻纳川身边，手虚虚的搭在扶手上，跟他一起推着车子，一边觑着身旁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闻医生……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没有。”闻纳川拿起货架上一盒咖喱酱丢进购物车内。
“你骗人。”柯然眯了眯眼说，“你明明就在不高兴。”
“你看错了。”他又往购物车里丢了两包玉米淀粉肠。
柯然拿了两包薯片在手上，“真没有？”
“没有。”
柯然把薯片丢进推车里，闻纳川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家里还缺什么吗？”柯然又丢进一包辣条问。
闻纳川往推车里瞥了一眼，淡淡道，“反正不缺零食。”
“怎么不缺！”柯然抗议道，“家里的零食都快吃光了！”说着还又往里丢了一盒素毛肚。
“垃圾食品吃多了会变笨。”
闻纳川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始终也没有把零食拿出来的动作。
柯然“嘿嘿”一笑说，“我不用太聪明，能凑合着过就成。”
闻纳川轻笑一声道，“你倒是乐观。”
两人正逛着，忽的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柯然？”
两人齐齐回头，看到了站在后边的宁重，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打扮素雅的女人。
闻纳川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身旁的柯然，却是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还真是你啊。”宁重笑了笑说，“我还以为看错了。咱们，多久没见了？”
柯然不想跟这人多说一句废话，伸手拉着闻纳川的胳膊，“走。”
“诶诶，都是老同学，别这么不给面子啊。”宁重开口道，“好歹叙两句吧。”
“谁跟你是同学？”柯然面色不虞道，“我记得，我们以前好像不是一个班的吧？”
“可我们以前关系不错啊。”宁重看着他说，“你想否认吗？”
话音甫落之际，柯然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是吗？”
宁重又将视线落在了闻纳川身上，他半眯着眼说道，“这位看起来有点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闻纳川只回应着他的视线，并没有打算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别搭理他。”柯然小声对闻纳川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宁重自顾自道，“是上次和代高一起的吧？”
柯然皱起了眉。
“柯然，介绍一下啊。”宁重笑道。
“关你屁事。”柯然直接爆了粗口。
宁重挑起一边眉毛，脸上挂起了讥讽的笑，“怎么？不想说？是男朋友吧。”
柯然脸上一热，怒气不比刚才的少，眼看着就要冲上去揍人，却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了。
“不好意思。”闻纳川开口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操心，诽谤是可以告你的，脑子有问题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专业的脑科医生给你看看，眼睛有问题，我也可以推荐非常好的眼科医生给你瞧瞧。况且，你知不知道你这上嘴唇和下嘴唇随便一碰吐出来的话，也是可以让你倒大霉的？”
闻纳川的话说完，宁重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他身边的女人以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悄悄拉了拉宁重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计较。
“我们走。”宁重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后就准备带着女人转身离开。
“慢走啊，前男友。”柯然声音不大不小，对着那两人的背影，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不仅前头走着的两人愣住了，就连一旁站着的闻纳川也瞬间愣在了原地。
女人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宁重一眼，宁重似乎也是没想到柯然居然敢在公共场合毫不避讳的谈起这件事，女人又转过头看了眼一脸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柯然，再回头推了宁重一把，踩着高跟鞋走了。
“走吧。”
柯然兀自推着购物车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也没去看闻纳川一眼。
他不敢。
他实在害怕看到一些探究和厌恶的眼神。
闻纳川跟着一起推购物车，“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嗯。”柯然低低的应了一声。
--
一直到回到家了，柯然也没去看闻纳川。
就当他准备一言不发回房间待着的时候，闻纳川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没事吧？”
柯然低着头，快速眨了眨眼，闷着声音说，“我能有什么事。”
“哭了？”闻纳川看着他垂落的眼睫，歪着脑袋问。
“没有。”柯然吸吸鼻子说，“怎么可能。”
闻纳川用手轻轻掐着柯然的脸颊两边，柯然蓦的瞪大双眼，只见闻纳川勾起嘴角，轻笑一声——
“还真没有。”
紧接着，他听到对方再次开口道，“然然真棒。”
这下，柯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
闻纳川松开了他的脸，“再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柯然赶紧眨了眨眼。
“我在夸你，免得某人等下回到房间里，蒙着被子，一个人偷偷哭。”
柯然再一次瞪起眼睛，辩驳道，“谁会这样啊！”
“你最好是。”闻纳川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噙着笑说道。
说完，闻纳川便转身拿起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准备拿到冰箱那边收拾一下。
“你……”柯然看着眼前的人，犹豫着开口道，“没什么想问的吗？”
闻纳川看着他问，“问什么？”
“就……”柯然垂下眼，“刚才……”
“你的隐私我没兴趣打听。”闻纳川说道，“你要是想说，想发泄，我也可以当你听众。”
说完，便拎着购物袋走去了厨房。
柯然突然想起，刚才宁重在超市对闻纳川说的话，他跑去厨房，开口道，“刚才，他说你和代高……？”
“之前在饭馆见过一次。”闻纳川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没什么印象了。”
“什么时候？”柯然问。
“就上回靳思月请客那次，你有事先走了。”闻纳川回答说。
“那你那天怎么没和我说？”
“我回来就忘了。”闻纳川打开冰箱，把一些调味的瓶瓶罐罐放进去，“没什么脑子的人，我向来不记脸。”
柯然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又垮起了脸，“刚才他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在意的话，我……”
“哪些？”闻纳川扶着冰箱门，转头看着他问。
“啊？”柯然一愣，赶紧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要我帮你吗？我帮你一起弄吧。”
说着，柯然就要伸手去拿闻纳川手上的番茄酱，不料，闻纳川却把手一抬，柯然瞬间就够不着了。
“不用。”闻纳川说，“门口还有一袋你的零食，你去弄那个。”
“哦。”
柯然看着他，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心里松快不少，心情也感觉慢慢愉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