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圣女的骨灰融入梧桐林时，霁雪额间的冰晶花钿突然迸裂。临渊爪中的幽火不受控地烧穿祭坛青砖，两条小龙同时望向东方——那里是凤凰族禁地涅槃台的方向。

"母亲用魂火留了句话。"夜曦碾碎掌心的梧桐灰，灰烬凝成一行泣血字迹："护好孩子们。"

冰辰意龙鳞倒竖，玄冰剑劈开虚空："他们敢！"剑光所指处，凤凰族五长老正捧着鎏金匣哄骗霁雪："小殿下吃颗凤凰果，就能长出漂亮的翎羽..."

临渊突然喷火将金匣烧成灰，露出里面刻满符咒的缚凤锁。霁雪吐出冰刃划破长老袖口，藏在袖中的《换血秘术》哗啦啦散落。

"放肆！"五长老的凤翎扇掀起烈焰，"低贱蛇君的子嗣也配..."

霜雪混着幽火轰碎殿门。冰辰意龙尾缠住两个吓呆的崽子，夜曦的蛇尾绞碎缚凤锁："本君的血脉低贱？那你们求着解咒时的嘴脸算什么？"

涅槃台突然传来轰鸣。被绑在祭坛的诗情发出哀鸣，尾羽蛇纹竟开始吞噬凤凰火。五长老癫狂大笑："双生龙种的血脉能重塑凤族荣光！"

冰辰意挥剑斩断锁链时，整座梧桐林开始崩塌。霁雪用冰霜护住妹妹，临渊的幽火却在触及祭坛时反噬。夜曦脊背的凤凰纹突然灼烧，将三个孩子罩进结界。

"原来母亲说的诅咒..."夜曦咳出金血，"是凤凰族永世为血脉所困！"

五长老化作火凤冲来："交出龙种！"冰辰意甩出龙鳞鞭缠住凤爪，鞭梢却被涅槃火熔断。夜曦徒手抓住凤喙，蛇鳞在烈焰中片片剥落："你们永远学不会尊重。"

"父君！"霁雪突然清啸，冰晶裹着凤凰火凝成巨剑。临渊咬破爪子画出蛇纹，幽火竟与涅槃火交融成紫金烈焰。诗情挣脱束缚冲天而起，褪去的蛇纹处绽出七色翎羽。

凤凰族人在威压下纷纷现出原型。夜曦望着空中盘旋的三道流光，突然捏碎心口逆鳞："本君的血脉，轮不到你们评判！"

蛇血混着凤凰火洒落，枯萎的梧桐林瞬间抽枝发芽。诗情引颈长鸣，凤凰族的新生雏凤破壳而出，但每只尾羽都带着淡淡的蛇鳞纹。五长老在紫焰中化作灰烬，余烬凝成凤凰圣女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涅槃..."

冰辰意接住坠落的夜曦，龙尾扫开扑来的凤凰族人："再敢打我儿主意..."玄冰剑劈开凤栖谷，裂痕直通东海，"本殿掀了你们的老巢！"

东海龙宫的战鼓响彻云霄时，老龙王正用龙爪捏碎第五颗凤凰族的避水珠。龟丞相捧着玉简颤声念："劫掠清单第七项：千年梧桐木三百根，已制成小殿下们的玩具架..."

"不够！"龙尾扫断半截珊瑚柱，老龙王指着玄光镜里蔫头耷脑的霁雪，"本王的乖孙被吓掉三片龙鳞，把凤栖谷的涅槃池挖来泡澡！"

冰辰意扶着夜曦踏入正殿时，正撞见这般鸡飞狗跳。夜曦肩上缠着鲛绡绷带，蛇尾却不安分地卷着夫人的腰："岳父大人，涅槃池挖来会烤熟..."

"你闭嘴！"老龙王甩出颗镇海明珠砸他怀里，"伤没好透乱跑什么！"明珠里封着的竟是凤凰族至宝九转还魂丹。

霁雪突然从梁上探头："祖父！孙儿的龙鳞..."小爪子举着片冰晶，里面冻着五长老的凤翎。老龙王立刻柔了嗓门："乖宝想要什么？祖父把凤栖谷的星星摘给你！"

夜曦忍着笑传音："夫人当年也是这般受宠？"冰辰意龙尾扫过他膝弯："我五百岁烧了父王胡子，被挂在镇海塔晾了三日。"

当夜幽阙寝殿格外热闹。龙王送来的天材地宝堆满十间偏殿，龟丞相按医嘱熬的汤药却总被夜曦倒进花盆。冰辰意第无数次逮到蛇君偷溜去训龙场，终于将人按在寒玉榻上："再乱动试试？"

"为夫觉得..."夜曦指尖燃起凤凰火，将汤药蒸成雾气，"这般疗伤更有效。"氤氲药雾中蛇尾缠紧龙腰，冰辰意挣了挣，终是任由他扯开衣带。

翌日清晨，龙王带着新搜刮的凤凰羽毯来探视，正撞见霁雪捂着临渊的眼睛往外拖："祖父快走！父君在给父王渡真气！"

老龙王龙须抽搐着甩下羽毯就走。夜曦从幔帐中探出头，肩上绷带"恰好"滑落，露出狰狞伤疤："岳父大人，这凤凰羽..."

"给辰意铺床！"龙王吼声震落梁上灰，转身却吩咐龟丞相："去西海要两车暖玉，蛇族畏寒。"

最哭笑不得的当属冰辰意。每当他拎着药碗追打夜曦，总能在转角"偶遇"父王；每回他要给夜曦换药，龙王必派龟丞相送来八百种珍奇伤药。这夜终于忍无可忍，龙尾卷着蛇君跃入归墟："装病装上瘾了？"

幽蓝海渊中，夜曦笑着将人抵在玄冰壁上："夫人日日衣不解带照顾，换谁不想多病些时日？"蛇尾撩开冰辰意后腰的鳞片，那里还留着他昨日咬出的齿痕。

海底月升到中天时，冰辰意揪着夜曦的蛇尾浮出水面。老龙王送来的暖玉榻已铺满凤凰羽，两条小龙正教诗情用幽火烤海胆。龟丞相在廊下数着劫掠清单，突然发现某页被凤凰血画了颗歪扭的爱心——霁雪用五长老的朱砂笔写着："最爱祖父！"

龙王默默将清单收进宝库最深处，转身又往西海发了道战帖。这次的理由是：凤凰族空气呛着孙儿了。

凤凰族七长老捧着鎏金梧桐匣跪在幽阙殿前时，霁雪正用冰晶给诗情编发辫。小凤凰尾羽扫过玉阶，金红翎羽上早已不见蛇鳞纹，反倒把七长老的凤翎氅烧出几个破洞。

"求蛇君开恩..."七长老额头抵着冰阶，"族中新生的雏凤皆带蛇纹，唯有诗情殿下..."

"我娘亲的尾羽也曾有蛇纹。"夜曦把玩着母亲留下的骨簪，簪头刻着缠绕的蛇与凤，"当年你们生生拔光她的翎羽，说那是玷污血脉的脏东西。"

冰辰意龙尾扫翻梧桐匣，露出里面带血的缚凤锁。锁链上残留的凤凰火气息，与夜曦记忆里母亲腕间的伤痕如出一辙："现在倒不嫌脏了？"

七长老突然暴起，凤翎扇卷着涅槃火扑向诗情。临渊喷出幽火拦截的刹那，殿外传来清越凤鸣——诗情展开足有三丈的华美尾羽，翎羽间浮动的蛇纹竟化作守护结界，将涅槃火尽数反弹。

"哥哥教的！"诗情骄傲地仰起头。霁雪指尖凝出冰镜，映出七长老被自己火焰反噬的狼狈模样："外祖母留下的玉简说，蛇鳞护心咒专克忘恩负义之徒。"

夜曦拾起缚凤锁，蛇尾绞碎千年玄铁："回去告诉新任族长，我娘用命换的诅咒，不是让你们讨价还价的筹码。"凤凰火自他心口涌出，将母亲骨簪熔入诗情眉心，"从今往后，她只是东海的小公主。"

三更天，冰辰意在归墟深处找到夜曦。蛇君正对着块残破的玉简出神，简上字迹被血浸得斑驳："...曦儿破壳那日，我偷偷在蛋壳画了蛇纹。他们说我疯了，可我知道这是最漂亮的护身符..."

"诗情在寝殿闹着要听祖母的故事。"冰辰意龙尾缠上他的腰，"霁雪把七长老的胡子冻成糖葫芦架了。"

夜曦轻笑，指尖凤凰火照亮玉简最后的刻痕——那是母亲用缚凤锁尖刻的蛇形图腾："她到死都相信，混血的孩子会是打破诅咒的钥匙。"

海底月升到中天时，凤凰族新派来的使者在殿外瑟瑟发抖。诗情裹着霁雪做的冰晶斗篷，尾羽故意扫过使者捧着的《血脉净化录》："告诉长老爷爷，我的作业是《论种族偏见对凤凰退化的影响》，明天烧给他们看！"

东海龙王拎着西海进贡的熔岩酒路过，闻言龙须笑成波浪："不愧是本王的孙女！龟丞相，把凤凰族送来的梧桐苗种到茅厕边上！"

新任凤凰族长捏碎传讯玉简，涅槃池水映出他额间若隐若现的蛇纹，竟是当年被逐出族的混血遗孤："圣女，您当年救下的蛇孩...终究要来讨债了。"

诗情在梦中翻了个身，尾羽扫落床头的玉简。简中飘出缕残魂，依稀是凤凰圣女抚摸着蛇纹蛋的模样。夜曦守在门外，蛇尾无意识地在青砖上勾画——正是母亲最后刻下的那个图腾。

母亲将最后的祝福送给了诗情，让她成为了唯一血脉纯净的小凤凰。不是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只是因为希望她有足够的血脉压制新生代的凤凰，能够选择自己的人生。

不管是蛇，是凤凰，还是龙，亦或是人，只要真心相爱，为何不可以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