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阙深渊的荧光苔藓第三次被凤凰火烧秃时，冰辰意终于忍无可忍地甩开蛇尾："要生你自己生！"夜曦笑着接住飞来的寒玉枕，枕上还沾着前日胡闹时打翻的龙涎香。

"夫人当年怀霁雪他们时..."蛇尾故意蹭过冰辰意后腰的旧鳞痕，"可是抱着为夫说要生一窝。"

"闭嘴！"龙爪捏碎第八个药碗，冰辰意耳尖红得滴血，"本殿是龙不是蚌，要生找鲛娘去！"

夜曦突然敛了笑，指尖抚过冰辰意小腹。那里有道淡金色的疤，是当年怀孕时留下的："为夫只是怕夫人寂寞。"他掌心浮出枚蛇纹玉佩，里面封着双生龙种破壳时的光影。

水晶窗外，霁雪的千里传讯符炸成烟花："父王！诗情烧了七个长老的胡子！"临渊的狂笑混在其中："妹妹说要把梧桐林改成蛇纹主题公园！"

冰辰意望着消散的流光，龙尾无意识缠上夜曦的蛇尾。夜曦趁机将人压进鲛绡帐，帐顶垂落的星屑突然拼成婴孩模样："夫人看，这个眉眼像你..."

"像你才丑！"冰辰意甩尾卷灭星图，却漏了夜曦藏在枕下的孕灵丹。幽阙寒潭泛起涟漪时，炼丹室飘来焦糊味——霁雪当年用过的炼丹炉，正在为某个小生命重燃炉火。

三月后，凤凰族议事厅。诗情踩着缚凤锁改造的新鞋子，尾羽扫过新任长老们惨白的脸："即日起，与幽阙联姻者赏涅槃池泡澡十日。"白龙凝出冰镜实时转播，黑龙在镜面题字："反对者送东海龙宫茅厕做清洁。"

冰辰意盯着玄光镜冷笑："这暴脾气随了谁？"夜曦的蛇尾正小心翼翼圈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腹："自然随夫人..."话音未落被龙爪掐住七寸，却摸到冰辰意偷偷戴着的求子鳞。

海底月圆之夜，幽阙最深的洞穴迸发七彩霞光。新生龙蛋壳上蛇纹与凤翎交缠，蛋内传出清越的鲸歌。老龙王带着三百车贺礼破水而入，却被眼前景象惊掉龙须——冰辰意正举着蛋追打夜曦："说好最后一条！这鲸鱼血脉哪来的？！"

霁雪的传讯符恰在此时炸开："父王！妹妹把西海太子新长的龙角掰下来当发簪了！"夜曦趁机将暴走的夫人搂进怀里，蛇尾轻柔地护住龙蛋："夫人不觉得...多个会唱歌的孩子很热闹？"

海浪卷着求子鳞沉入归墟，新生的蛋壳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华光。龟丞相默默在《四海异闻录》添上最新条目：幽阙三殿下，身负龙、蛇、凤、鲸四族血脉，破壳即有潮歌引月之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曦三千七百岁生辰那日，幽阙的荧光苔藓突然疯长成星图。冰辰意抚着枕边人渐冷的蛇尾，指尖触到他心口。

"夫人..."夜曦最后一次用蛇尾缠他手腕，鳞片褪成透明，"该把寒玉榻换成双人..."

"闭嘴。"冰辰意将蛇鳞玉佩按进他掌心，玉佩里封存着霁雪第一声父王、临渊第一次喷火、诗情破壳时炸开的烟花。夜曦的轻笑散在龙涎香里，最后片蛇鳞化作星屑，飘向归墟的方向。

三日后，东海挂满冰晶灯笼。诗情抱着夜曦的旧袍冲进寝殿："父王！凤凰火可以..."

"嘘。"冰辰意正在给玄冰剑系蛇纹剑穗，"你父君最烦吵闹。"他银发间别着初见时那枝珊瑚，鲜红如当年喜帕。

霁雪凝出万里冰阶，临渊点燃幽火长明灯。冰辰意踏着星屑走向归墟时，老龙王在云头掷下镇海印："混账！你要让本王白发人送..."

"父王。"冰辰意回眸一笑，额间龙纹泛起金芒，"儿臣三日前就该随他去的。"

归墟深渊掀起滔天巨浪，双生龙纹自海底浮现。冰辰意震碎心口逆鳞的刹那，东海所有蛇鳞玉佩同时嗡鸣。诗情尾羽迸发七色霞光，霁雪与临渊的龙吟震碎缚凤锁，整片海域的荧光水母都拼成蛇缠龙的图腾。

海底月沉时，巡海夜叉在归墟最深处捡到枚玉卵。卵壳流转着龙蛇纹，内里传出清越的潮声。诗情将玉卵供在凤凰族圣坛，每片新生的凤羽都带着蛇鳞暗纹。

千年后的霜降日，玉卵破壳跃出对金眸小龙。小龙额间冰鳞映着蛇纹，爪心攥着片褪色的凤凰花瓣。霁雪望着追打临渊抢糖人的弟弟，突然湿了眼眶——那甩尾的弧度，与记忆里某个墨绿蛇尾分毫不差。

"父君说过..."诗情将新采的梧桐花撒向归墟，"潮生处自有重逢时。"

浪花卷着星屑漫过东海，老龙王数着第七十二颗镇海珠嘟囔："这回再敢早走..."珠光里映出双影，墨绿蛇尾正缠着银白龙尾，在归墟尽头笑看红尘。

“哥哥，那不是你们？”夜碧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夜曦要与冰辰意在小世界再续前缘呢。

“还差最后一缕残魂。”夜曦看着五颗闪亮的魂珠，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欢喜，他忍不住将手放在心口处，冰封的心早已经起了波澜，只是他一直不知道罢了。

无论是可爱的、调皮的、暴怒的……，似乎所以的冰辰意得看着自己，夜曦看着闪烁的魂珠，忍不住亲了亲每一颗。

夜碧长大了嘴巴，从未见过自家哥哥这般“可爱”的行为。

“夜碧，替我守护好他们。”夜曦说道，转身便是去了下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