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南和司恬刚到咖啡馆门口，夏元霜就截住了司恬，知道两人在一起的消息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不过兴奋的表情还未从她的脸上完全褪却。
开玩笑，她从大学开始就撮合他俩，六年过去，世界都变了又变了，再见到他们时，彼此都还是母胎单身，任谁看都是希望渺茫，却在这个时候传出来两人修成正果的消息，夏元霜没办法不兴奋。
就像是一场赌注里，只有她独独压对了真情侣，眼光超群地领先所有人六年。
夏元霜弯唇看向怎么看都特别般配的两人，煞有介事道：“这对新人，可以把司恬同学借我一会儿吗？”
司恬：“……”
林观南温然点头：“你们聊，我先进去。”
陈帆到了，其余人还没到，林观南坐过去和陈帆打了个招呼。
对方显然已经听夏元霜说过这个消息了，心照不宣地莞尔一笑：“我觉得不算意外。”
林观南轻挑眉梢，问：“是吗？有那么明显？”
陈帆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咖啡杯，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变化，只道：“了解你的人就会觉得明显。”
他们可认识六年了。
陈帆对此他们之间的相处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在一起，但又觉得合理。
……
……
“一直不太知道，你喜欢林观南什么？”夏元霜好奇地问道。
林观南身上的光环确实很容易吸引到女生，不过一时的好感是一回事，长久的喜欢又是另一回事了。
六年，不是个短暂的数字。
“那你，喜欢陈帆什么？”司恬反问道。
夏元霜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便笑了：“有些人就像天生的冤家一样，兜兜转转还是他，也只能是他。”
刚在一起的那种激动在过了几个小时后总算平复一点点，司恬终于可以在平静的情绪里表达自己的感受。
“我一直觉得我跟他不可能，所以自我欺骗暗恋不算什么，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感情，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他多的多。”
毕业那年，已经是司恬第三年劝自己不要对没可能的感情抱有期待，她本以为自己做到了，可是那天晚上在学校里见了他的背影最后一面，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司恬就止不住地难过，眼泪当时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怎么忍都忍不住。
司恬诚恳地说：“还好我回去后看见你们也哭的很惨，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现在想起来，就只觉得好笑了。
夏元霜听完有种被欺骗后的恍然大悟的感觉：“好啊司恬，亏我当时还给你陪了双倍的眼泪，结果你的眼泪根本不是为我们掉的，是为他掉的。”
司恬轻声辩解：“也有因为你们掉的，我也很舍不得你们。”
“别说了，我都懂。”夏元霜思索了下说道，“我只是有点没想到原来你对林观南的感情藏的那么深，你知道大学四年每当我开始撮合你和林观南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
“什么？”
“我觉得，你没多喜欢林观南，也只是一点点好感。”夏元霜感慨，“司恬，你实在太深藏不露了。”
夏元霜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忍得住的。
六年，多么可怕的数字啊。
司恬也有点感慨。
初遇见他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不管怎样司恬，恭喜你迎来一个好结果，我真为你高兴。”
“我也为你高兴。”司恬说。
……
……
夏元霜和司恬推门进去。
后者看见林观南背对着这边站在手作台处，她走过去，去牵住了他的手。
林观南回头看她，回握住了她的手，随意地站在那儿和她说话：“所以你到底更喜欢蓝山还是巧克力拿铁，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司恬灿烂地一笑，整张脸都变得明媚：“除非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我大学时候就喜欢你了这件事。”
“……还惦记着呢司恬？”林观南自己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故作伤心地说道：“刚在一起第一天就学会威胁人了…”
“……我哪儿有。”司恬小声呢喃，这人怎么又给她安罪名。
黎景舟在这时从外面气势汹汹地推门进来，“我跟你们说，你们都不知道肖泊然……”
话卡在这儿，因为他看到林观南和司恬转过身来，手上却握在一起的画面，画面静止一两秒后，他缓慢地挑眉问道：“你俩为什么牵着手？”
司恬：“……”
林观南也配合着他的话接道，语气吊儿郎当，没那么正经：“我女朋友，为什么不能牵手？”
“我去——”
黎景舟直接惊呼。
司恬：“……”
“景舟哥。”她喊人。
林观南递过来一个眼神，淡淡地问道：“景舟哥？什么时候改的称呼？”
司恬：“……上，上次。”
黎景舟说：“林观南，你别太过分，我比你大，也比司恬大，无论按哪个角度来算，她叫我一声哥都很应该。”
林观南说：“你有个表妹喊你哥还不够？”
“别提这个！”一提这个黎景舟就一肚子气，他走进里面找个位置一屁股坐下，“你们都不知道，我刚刚才发现肖泊然那家伙昨天没来喝酒是因为他约会去了！”
陈帆问：“这有什么值得生气？”
黎景舟一拳锤向实木桌面：“我把他当兄弟，他却泡我表妹，昨天他约会的人是杜沁。”
一屋的沉默。
黎景舟环视他们一圈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不惊讶吗？”
陈帆说：“肖泊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表妹的事？”
黎景舟说：“没有。”
陈帆：“既然没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人家是正儿八经地和杜沁谈恋爱，又不是渣男。”
“可是兔子尚不吃窝边草，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表妹，要是万一将来他俩分手了我还怎么面对他们？”
陈帆：“自然面对。是他俩分手又不是你和肖泊然分手。”
“……我谢谢你这么安慰我！”黎景舟大手一挥说道，“反正我已经决定一个星期不和他俩说话了。”
随后又伤心地抱头说道：“小女孩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也管不动了。看我那么生气竟然也不安慰我，还站在肖泊然那边说我小题大做，我要不是担心她怎么会这么激动！”
林观南：“……黎景舟，有点太脆弱了。”
“我就脆弱！你们全都谈恋爱就算了，竟然还把我妹谈走了！”黎景舟越说越气，拍桌道。“我要和肖泊然绝交！”
按理说他平时这样生气林观南起码得陪他到晚上，不停地在他和肖泊然中间调和，直到他气散两人和好为止为止。
不过今天林观南显然有点敷衍，聊天的时候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是很专心的样子。
过了两小时到饭点儿以后，便提出要走了。
黎景舟不让：“走这么早？等下一起吃饭啊。”
林观南头一次觉得黎景舟不太有眼力见儿，不过刚经历大起大落的心情，他也能理解。
拿起衣服还是准备走，潇洒的语气，一点没眷恋：“今天我和司恬在一起第一天呢，我得陪她去。”
黎景舟：“……”
世界上到底哪儿才没有臭情侣！
也终于理解到他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原因了。
“行行行，你们谈恋爱去，好好谈！”黎景舟咬牙切齿。
……
……
林观南和司恬走出咖啡馆后又和肖泊然通了会儿电话，对方说：“他很生气？”
“嗯，你知道？”
“知道，他上午看见我和杜沁的时候差点一拳呼我脸上，我当时在想，还好练拳的是陈帆不是他，不然我可能就有血光之灾。”
林观南笑了下，“他就一个妹妹，难免护短，一时半会儿心情转不过来是正常的，你得下点功夫。”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还没做好充分的准备。”肖泊然似乎是点了根烟，那头传来打火机啪嗒的声音，随后停顿了一下，他呼出一口气，问道，“听说你和司恬在一起了？”
“嗯。”
“恭喜。”
林观南弯唇，愉悦地说道：“我会在黎景舟面前为你说好话的。”
肖泊然也轻笑了下：“这次没见到，下回再约时间我一定去，叫上黎景舟，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
“行。”林观南将电话挂断。
看向身边的司恬，她扬着脑袋看他，问：“他真的没事儿吗？”
林观南抬眼，问：“谁？”
“杜沁的表哥。”
“？”林观南挑眉看她。
杜沁的表哥——黎景舟。
想到称呼的事，又结合这句杜沁的表哥，林观南沉默两三秒后，哧的一声笑了下。
“你打算以后就这么称呼他？”
“在你面前是。”
“那不在我面前呢？”
“……”司恬犹疑了两三秒，最终为难地看向他，“林观南，我想当个有礼貌的人。”
言外之意，她总不能当着人家面叫杜沁的表哥吧，还是得叫那声景舟哥。
“你还挺八面玲珑。”林观南语气慢吞地评价。
司恬叹了口气，状似生活很不易：“感情需要巩固，何况我们才在一起第一天，正是脆弱易碎的时候。”
“司恬。”
“嗯？”
林观南倾身抱住她。
他身上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沾染在衣服上的柑橘气息温暖好闻，也在不知不觉的一次次接触里慢慢的变得熟悉。
司恬愣了一下，回抱住他以后，声音变得轻柔：“怎么了？”
林观南的声音低缓传来：“还觉得脆弱吗？”
那些连她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的小情绪却被他精准捕捉到。
心脏便在被爱意包裹后的生根发芽里越来越充盈。
他就在身边，不是想象，不是梦境，拥抱如此亲密，温度如此安心，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他们是真的在一起。
“不觉得了。”
司恬开口，声音轻柔：“在一起第一天快乐，林观南。”
林观南弯唇：“在一起第一天快乐，司恬。”
说完以后又觉得可惜：“这个时候该有一束花的。”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表白是意外，后又紧锣密鼓地来了咖啡馆，都没能给司恬一个正式的仪式。
现在准备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来得及了。
“没关系，等我们在一起过一个月纪念日的时候你再准备也可以。”司恬想让林观南别自责，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之——时间还很长，不是吗？”
“你说得对，时间还很长。”林观南认同这一点，“不过，每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都只有一次，错过就只会错过了，以后也弥补不了今天，所以，我们去买花。”
“……”之前司恬就有感觉，林观南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现在这种预感更强烈了。
总之，最后司恬还是收到了一束花。
是用来纪念他们在一起第一天的象征。
司恬晚上在林观南家里看着那束花时，心里升腾起许多轻盈的幸福感。
她忽然认同了林观南的行为，有些看似可有可无的事情，其实不该忽略，因为非常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