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天地覆雪。

这是魔界唯一冷白的季节。

夜色阑珊，点燃子息留下的狼烟。

静待擎月地出现。

果然不久，擎月出现在了预先的位置。

待到他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被数十个弓箭手包围，一张大网从天而落，将他网住。

擎月看着周围一圈将他包围的幽火。

而幽火之外，站着的正是我和苍皊。

他蓦然一笑，「你们，是不是太天真的？真觉得抓得住我？」

我摇了个头。

「我知道你不是擎月，只是被操纵的木偶。」

我笔下能够夺取魔界的人物，还不至于是个呆子。

孤身一人来敌营附近会卧底。

擎月多疑，即便是安插人手也要过自己的手才肯放心。

「那你们大费周章抓我这副假躯壳做什么？」

操纵木偶需得设坛，方能维持彼此之间联系。

「擎月，这世间不是只有你一人懂得设坛。」苍皊道。

他设坛将一缕精魂困在木偶体内获取联系。

我们也能设坛将这一缕精魂困在木偶之间无法回到原来的身体。

「那又如何，你即便困住我，最多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还不够吗？」

设坛最怕被别人搅扰，以擎月的性子，必然躲在一个隐秘之地。

「你们要攻城？」

木偶擎月倒吸一口冷气。

夜半突袭，真擎月失踪，用这个假擎月足以让人相信统帅落入敌手。

数百年征战，魔界子民本就苦不堪言。

如今统帅落入敌手，还有挣扎的必要？

封了木偶擎月的嘴。

大军压境，统帅被擒，城池之内早已乱成一团。

「魔寅城的将士，只要你们愿意器械投降，打开护城结界，我苍皊担保，绝不杀戮，绝无屠城，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苍皊顺利接管魔寅城。

为防擎月逃脱，派军队接管城中各处要道后，立即封住城中结界。

后下令追捕擎月。

不到半个时辰，便在魔都府外的一处偏巷找到他。

擎月设坛被困，耗费了许多魔气。

又被数十个精兵围堵，加之苍皊及时赶到，一把将他擒获。

苍皊欲将他收押。

我摇了摇头，向他要了一把锋利的长剑。

「桑南，你要杀他？」

「苍皊，此人若留后患无穷。」

他挡住我的去路。

难道他不打算杀他？

见我疑惑，他道，「桑南，我来，不要脏了你的手。」

我摇了个头，我答应了另外一个时空的苍岭。

为他杀他。

刀落血起，鲜红的血液喷溅了我一身。

我怕他未死透，又补了数刀。

若非怕是夜长梦多，我定也想让他尝尝苍皊这些年所受的痛楚。

擎月消亡时，天边的雪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我转身看向苍皊，他亦是被定住了身，周围的所有人和物，成了一副静止的画面。

抬起右手，它正在逐渐消失。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为救他而来。

终究这个世界也不会留我。

踮起脚来，在他唇瓣轻轻落下一吻。

「苍皊，我要走了。」

一瞬间，哽咽住。

「这一次好好的活，顺便，顺便也忘了我。」

消失前，我似乎看到了苍岭眼角落了泪。

他薄唇似乎动了动，在和我说些什么，可我已然听不清了。

意识再次清醒时，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苍皊说了什么？我迫切打开电脑里头的文章。

文章最后，留在了我拯救完他，消失的那里。

正当我失望之余，文章又动了起来。

「桑南，谢谢你。」停顿了一会，「我会好好地活，也，也会，好好忘了你。」

那，那就好，忘了我，真好。

我站起身来，打开封闭依旧的窗帘，一抹阳光明晃晃地照射了进来。

身后电脑的文章还在跳动。

数万年后，姿容清绝的王，额间再也没有那多寓意不详的鸢尾，站在郢都城墙之上，睥睨身下魔界子民。

他没有子嗣，没有妻子，却将这魔界打理得日复一日的强大。

「桑南，我好像还是食言了。」他顿了顿，「我还是忘不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