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奸细！」

我睁开眼的瞬间，刀尖指着我的脖颈。

魔族军营。

比我上次的时间还要早。

我抬起眸来，落雪纷飞，又是隆冬。

「我不是奸细，我是你们三皇子的朋友，受他之邀来此，若你们不信，大可请人去问，便说我叫桑南。」

「把剑放下。」熟悉的声音。

我扬起头来，苍皊一袭玄甲，快步朝我而来。

不出意料将我拥入怀中。

松开我时，他眉头微蹙。

「天气这般冷，你便穿这么一点？」

我身上只着一件薄薄里衣。

他大手一挥，变幻了身衣裳。

带我入了帐篷，递了暖炉给我。

顺带沏了壶热茶。

我摩挲着感受炉内的温度，盯着苍皊消瘦清俊的脸庞。

那些个肮脏污秽的东西还没沾染到他。

即便略有憔悴，也绝不会生出低微之态。

我还来不及道明来意。

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子息。

他见我颇为眼熟，思考了良久，还是苍皊提醒，方才想起我是几百年前的女子。

我拿起茶盏细品，没有理会他的问候。

「我是来请辞的，刚才我接到书信，家中母亲病危，望殿下恩准我回去。」

「恩准？如今大战在即，你母亲之事应该暂且搁一搁，你身为军医，应该以国家为重。」

苍皊还未开口，我已经替他回答。

「我是来向殿下请辞的，姑娘即便救过殿下，似乎也不该直接为殿下做决定。」

我望向苍皊，怕他以为我多事。

「子息，她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意料之外，苍皊会说这样的话。

子息再三请辞，苍皊依旧拒绝。

子息走后。

我问苍皊，「我这样替你做决定，你不恼我？」

他摇了个头，「桑南，你两次来，都救我于危难之中。你既为救我而来，那你的所作所为，必有道理。」

我莞尔，他竟这般信我。

随即张了张口。

「苍皊，我想重新介绍我自己」

「好。」

「我叫桑南，来自几千年后的时空，我是你未来的魔后，为你而来。」

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惊喜。

不过惊喜只在须臾。

我不想重蹈覆辙，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所有事情。

「子息是奸细。」

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此次借故离开军营，便是为了到处散播苍皊欲杀王篡位的消息。

他绝不是唯一一个消息散播者。

但却至关重要。

魔族都城管控甚严，他可自由出入，各处混战，消息哪有这般快能入京师。

惟有从帝都入手，方能最快入了魔君耳中。

于是，我设了个局，让他跳。

在我笔下，擎月和奸细依靠一种他人看不见的狼烟通信。

若是子息放出狼烟，便在扎营地外东南二十里处相见。

我和苍皊换了他的工具。

他果真以为自己放出狼烟，前来会面。

跪倒在黑衣男子面前。

「苍皊不肯放行，我怕贸然离去，会引起苍皊怀疑，所以才请主人出来。」

「你看清楚，我真是你的主人吗？」

子息抬头，才发现刚才的擎月乃是苍皊所化。

他抬腿欲跑，不料周围猛然一亮。

自己已经被重重弓箭手包围。

我从后方的草垛中走了出来，同苍皊并肩站立。

「我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子息问道。

我笔下的他掩藏得很好，没有破绽。

可惜的是，我是造世主。

只不过当初并未写清他是何人，才导致连我自己都着了他的道。

见我们不肯答复，他嘴角扯开一抹淡笑。

意识到他服毒时，已然来不及。

「殿下，我家人都在擎月手中，我若出卖他，他们必定活不了，这辈子算是我欠你的。」

子息消散在苍皊的怀里。

苍皊微阖双目，将情绪掩埋在了心中。

这些年来的征战，他早已看惯了生命的逝去。

苍皊传令，封锁子息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