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来袭，温度在冷空气的影响下降了五度，天空上艳阳高悬，也挡不住北风呼呼的刮着，夹杂着冷气，打在脸上，着实冷痛。

突入其来的降温，江焕早上把自己裹得严实，还加了一条围巾和眼镜。一进到行里，内外的温差让眼镜蒙上一层雾气，不能片刻尽然散去，江焕眼前一片朦胧，在朦胧中向服务台走去，准备签字打卡。

“唔，对不起。”，签完到一转身，由于穿得太多行动过于笨重，加上眼镜还在朦胧中，江焕直接撞到了同样准备来签字打卡的祝羽珩。

虽然眼镜看不清，但片刻的相近间，那朦胧的身影，和淡淡的乌龙茶香，是这里独一的味道，江焕不用思索，不用亲见也知道此刻眼前的人是谁，“祝老师，抱歉。”

江焕赶忙摘下眼镜，一脸歉意，虽然被口罩挡住，但眉眼间让祝羽珩觉得就像那个表情包。

表情包，江焕发过来一个后，祝羽珩就把一整套表情收藏了，其中就有一个无措小狗.jpg，与此刻眼前的江焕别无二致。

“早上好，江焕。”祝羽珩摸了摸她帽子上的白色绒毛，“我们见面了。”

“早哇，祝老师。”江焕觉得有些尴尬无措，怎么迟来的见面竟然是从不小心撞到对方开始，“刚才撞到您，您还好吗？”

“刚才啊。”祝羽珩故意拖长了一点尾音，神色间思索着，随着尾音的拖长，她感觉对面江焕的脸要皱成小包子了，虽然有趣可爱，也不忍再继续下去，“没事的，你不说我差点就只记得刚刚是在跟你打招呼了。”

“唔，那就好。”江焕放下心来，眉心舒展开来。

对面的祝羽珩显然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朝着江焕伸出手。

江焕以为身后有人递给祝羽珩东西，赶忙转过头去，是整个身体转过去，发现身后并没有人，她又转了回来，像是音乐盒上随着音乐不停转动的小人，她眨着眼看着祝羽珩，不明所以。

“衣服，”祝羽珩指了指层层包裹的外衣，“我带上去。”

“奥奥，好的。”江焕觉得自己已经从开始疏离的下意识拒绝，变成了无条件的下意识“服从”，祝羽珩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她在心里摇摇头，应该是祝羽珩的魔力，独一又特别的魔力。

江焕脱下羽绒服，把帽子、围巾、手套和口罩都收好，“谢谢祝行长。”

“嗯，不用谢，好好工作，加油。”祝羽珩的臂弯多了一件羽绒服，手里拿着白绒绒的帽子，手感非常好，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祝行长！”江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刚走出没两步的祝羽珩停下来，回头看着江焕。她觉得此刻心里竟萌生一种期待，虽然知道也就是寻常话语，但这种感觉很特别，特别到想多听几句那从欢心归处而来的声音。

“您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江焕一脸真诚地发问，关心是真，她觉得此刻的祝羽珩真的是美丽“冻”人，可是已经足够美丽了，再“冻”就不动人了，而独一的真心往往就在不经意的关注和关心中流露。

祝羽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手上又是小朋友厚厚的羽绒服，她不禁轻轻笑着，“还好，不冷，习惯了。”

“奥，”江焕此刻无言，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不过，不要冻感冒了就好。”

“那，我如果要是感冒了，江焕同学可以关心我一下吗？”

江焕第一次看到祝羽珩不同以往的目光，还是一样的柔和，但是她又说不清到底有什么不同，只觉得耳朵有点热，想戴上帽子。

“当然会了，”江焕眨眼频率变高，手上又开始揉搓着身侧裤子的边缘，“不过不希望你生病，生病很难受的。”

“好，我明白，谢谢你，江焕。”祝羽珩思忖着，这句话即使不是自己去问，江焕也许会给出相同的答案，但至少拥有，即使不独一，也是令当下的祝羽珩满足。

爱，虽然是常觉知足，但情愫总是不受人的控制，想要无限地贴近思念的根源。

祝羽珩这次真的走了，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临近开门，等待的人们不给江焕时间去独自思索那朦胧的、飘在空中的情愫究竟是何物。

“小江，柜台排队的人太多，你带着帮这大姨去ATM机把钱取出来。”

“江小焕！对公缴费，带着客户填一下现金缴款单。”

“小江，这个开通一个手机银行，你带着弄一下，记得问一下开不开短信服务。”

“小江，……”

今天上午的行里异常忙碌，江焕把客流情况展示版上的磁吸小人全都挪到了上午。到了在下午，时光安静下来，门外是偶尔路过的车辆，行人，三三两两。

大家忙碌的期间，祝羽珩带着李端一起出去办业务。江焕回忆着临出门前她们相视一望的瞬间，估摸着可能回来的时间，而就在她暗自思忖时，银行的门被推开，李端提着五杯饮品走进来，江焕的目光越过李端向后面寻着，而那边的人的目光也同样寻来。

目光交汇之时，往往只需心灵神会，无需多言，她们相视而笑。

“大家辛苦啦，祝行长给大家买了喝的。”李端给身处各个岗位的大家发着饮品。“边姐，您不喝甜的行长给您买的茶。”

“谢谢祝行长。”

“芜湖，老大万岁！柚子茶棒棒！”

“祝姐，你就是下凡的绝世女神本神！”

“大家辛苦，继续加油。”

忙碌了一上午的大家，此刻倦意尽散，时光总是忙碌，但在彼此合作中，大家逐渐的聚在一起，同心同力。

“小江，你的在祝行长那边。”李端发完手里的饮品，示意着江焕去找祝羽珩。

“好，谢谢端哥。”

“你的。”祝羽珩穿过大家兴奋的声音，走到江焕的面前，把饮品从手提袋里拿出来，放到江焕手中。

温热从手心流进心田，“谢谢祝行长。”

祝羽珩抬抬下巴，用眼神示意江焕尝一尝。

“唔！”江焕打开喝了一口，眼神里充满了意外和惊喜，她听刚才王铮的欢呼还以为大家都是柚子茶，直到这口浓郁的奶香夹杂着微甜的巧克力味从口腔中散开，她才发觉自己跟大家不一样。

独一，又特别。祝羽珩心满意足地看着脸上洋溢着惊喜和喜悦的江焕，也喝了一口手中同样的，同一种淡淡的甜的巧克力牛奶。“一会跟着我一起上来。”

江焕看着祝羽珩，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上来了你就知道了，”祝羽珩准备要上楼，转身看向江焕，“来。”

祝羽珩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邀请，但是没有一丝的强迫和生硬，江焕跟在她身后，小心地拿着手中的巧克力牛奶。

祝羽珩把手中的巧克力牛奶放在茶几上，脱掉外衣，搭在椅子上，走到沙发旁坐下，拍了拍身边空位，“过来坐，”，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把门带上。”

江焕闻言进了办公室，把门带好，坐在了祝羽珩的身边，而这次两个人坐的距离相较于上次的疏离更近了一点，一切往往都在悄然间无声地改变着。

“打开看看。”祝羽珩把小盒子放到江焕面前。

江焕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祝羽珩，像是准备拆开惊喜礼物的小朋友，无限地期待着，祝羽珩朝着她点点头。

江焕猜着，看着盒子就像一个甜点，果然一个切块蛋糕映入眼帘，而且是榛子巧克力切块蛋糕，她常点的那家。江焕觉得无比的意外和惊喜，惊喜在这份独一的下午茶，意外在祝羽珩总是能在悄然间猜中她心中所思所感，即使可能只是无意的巧合，但往往诸多的巧合重叠在一起，便证明了“巧合”是恰巧她想合你的心意。

“发呆的江焕同学，快尝尝，屋里热，一会该化了，就不好吃了哦。”祝羽珩看着呆呆的小狗，帮着她拆开叉子放在手中。

“谢谢祝老师！”江焕注意到只有一个小盒子，这就表明，只有这独一的一份甜点，叉子握在手里，她朝着切角的尖处直接叉下去，完美的叉到了每一层。接着递到祝羽珩的面前，“祝老师，我看您自己没有，您也吃一点。”

江焕的话语是真诚的，行动是热切的，她总是细心又敏感地察觉着这个世界，关注着她身边的这个人。而祝羽珩又怎么会拒绝，她张口吃下蛋糕，巧克力和榛果的碰撞，夹杂着香蕉的清香，口感甜而不腻。

“嗯，很不错。”祝羽珩又喝了一口巧克力奶，心中觉然，江焕应该是巧克力做的，不然怎么这么喜欢巧克力。

叉子只有一个，刚刚祝羽珩用过，江焕此刻有些为难，她绝对不是介意祝羽珩，而是怕自己直接接着用祝羽珩会介意，介意她没有分寸感。左右为难间，她又觉察着，自己下意识的认为不会介意，这种下意识仿佛没有来由的，本然如此的。

祝羽珩注意到身边江焕停下来的动作，转过头，假装露出为难又伤心的神情，“江焕同学，你是介意我用过的叉子吗？”她看了看江焕，又看了看手中的叉子。

江焕觉得自己要被祝羽珩的眼神看透了，无措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叉子，“当然没有，怎么会！”，这句反驳几乎是在一瞬间脱口而出，在祝羽珩刚说完就立即说了出来，江焕紧张到全然没有看出来祝羽珩在跟她开玩笑。

“那你就是不介意咯？”祝羽珩收起伤心委屈的神情，用着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带着复杂情愫的眼神看着江焕。上一句是玩笑，这一句是探问，她发觉自己无数次在底线之外，想要更加靠近江焕，她希望江焕不懂这种情愫，又希望她能懂，思绪纠缠。

“我怕你介意。”江焕说完低下头，心头沉甸甸的，又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祝羽珩。

江焕低下头，轻声说出心里话的那一刻，祝羽珩忽然有点心疼，她不应该这么问，不过还好问了。江焕最后的话还是说了一半，她懂她的敏感细心，那种总是把祝羽珩的感受放在前面的敏感，她忽然好想抱抱她，摸一摸她的头，安慰她，鼓励她，抚平她的敏感，让她只做一个细心的小朋友就足够。

“都是女生，怎么会介意。”祝羽珩在纠缠和拉扯中还是没能从心所欲，但她试着极力地去安慰江焕的敏感。

“那就好。”

这是一个好理由，一个有分寸的，足以掩藏心底情愫的理由，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所以我们不介意。

可是，人的大脑总会下意识的用一些理由来安抚躁动的情绪，两个都在心中反问着，“如果是另一个人，自己也会不介意吗？”她们的目光凝聚在一起，此刻有了共同的答案，无需多言，在彼此的心里，对方都是那独一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