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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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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荣抬手抚着额头,低头看向书案,对那统领说:“你退下吧。”统领听见这话一慌,原地踏步了几下,居然没走。主要还是因为怀里抱了一摊别人的东西,他这个人又木讷,一下子不太敢走,但又不敢不听皇帝的话,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段秋平回头看了一眼,统领已经完全收起了对他爱答不理的嘴脸,居然向他投来了求助的眼神。段秋平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靠上去,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很大方地冲他笑笑:“走吧。”

统领走远了,还没等宋荣抬起头,段秋平就举着些吃食到他面前:“皇上,吃吗?”

宋荣才不理他这些小把戏:“段秋平,你搞什么名堂?”

段秋平将怀里的小吃一股脑儿释放在宋荣面前,慌得宋荣坐远了些:“你!”

段秋平看也不看他:“如何?”他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皇上喜洁,怕了这些市井小吃了?”说罢又自顾自摇头,“那您可错过太多好东西。”

纵使他吃得风度全无,宋荣看段秋平眼神里的防备丝毫不减:“你故意的是不是?”

偏偏焦头烂额的宋荣碰上了个玩心大起的段秋平,段秋平抬了抬眼,又塞进一把食物,将嘴里包得再无缝隙,故意将话说得含含糊糊,叫宋荣无论如何听不清楚。

宋荣将拳头捏得紧紧的,却只是轻轻捶了捶桌子:“今日所有的言行加起来,按律够你死个几百次了。”

段秋平艰难地咽下嘴里食物,却是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陛下封锁消息了吗?”

宋荣一愣,脑子里有过刹那的空白,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你……”

段秋平看他这样子也是知道没有,高兴得摇头晃脑:“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宋荣气得不轻,却又毫无办法。他沉默了一阵,忽然轻笑出声:“我说你整这么一套弯弯绕绕的干嘛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段秋平,你幼不幼稚?”

“陛下以为我想如何?”

“你若是想以此来毁坏天威,朕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朕动不了你,也有一万种办法为自己的行动找个理由,你只得白折腾。”

段秋平玩世不恭地笑笑:“那就等着瞧。”说罢一弯腰,“臣,告退。”

“滚。”

段秋平屁颠屁颠地滚了。

余光里的段秋平走远,宋荣一想今日的事物也完成了,正待要起身休息,忽又将目光洒在段秋平留下的小吃上。

他的眼神往门扉处扫了一眼,犹豫着伸出手。

“味道还不错。”宋荣点点头,“罢了……”

说罢他闭眼一喊:“来人!”

老太监弓着身子走进来了。

宋荣用手往书案上一指:“将这些垃圾清理掉。”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荣这几天一直收到弹劾李顾的折子,这让他头疼得很。他这才反应过来秋平那一拳打的不是他一个人,他要掀起更大的风浪。要是不顾后果地按宋荣的心意来,他一定要将段秋平灭在悄无声息的地方,免得哪天被他的心血来潮炸得全城沸腾。

宋荣一直将那些折子按下不理,他本以为这些大臣洞若观火,会识趣地不再提。可是他高估了一个年轻的新皇在人群中的威慑力。

当日大朝会上立刻就有大臣迫不及待地提出来:“若羌的质子贸然违反条例出宫,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宫规森严,怎么这么多天还让他安睡?”

“李大人改革改得不可开交,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怎么到了若羌质子那里就成了悄无声息地放过了?难不成,城门楼上的人头都是祭祀用的?”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让宋荣避无可避。

宋荣悄悄地大喘了几口气,只好将担子甩回到李顾身上:“李爱卿,你怎么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顾强装镇定地一迈步:“按照律法……此人确不该留。”

众臣指指点点的私语声戳破他的耳膜,直攻击李顾的脑仁。他闭了闭眼:“但,此事有再议的可能。”

下唇快被李顾咬烂了,没多少时间给他思索,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局面:“质子的生死不该由一国决定,两国相交,呃……涉及因素众多;若羌的质子若命丧大靳,会,迎来不可预知的后果。而大靳早已疲于再应付一场大战。”

众臣就等着他说这句话,此话话音未落,立马就有无数的声音噼里啪啦炸出来:“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而今却要将一个质子置之度外,李尚书如何说服众人,如何说服皇上?”

“若将那质子放过,是要将改革月余来,无数人流的血变成一个笑话吗?”

“李大人,是您重制的律法,各类丧尽天良的刑罚皆是出自于大人之手!原来‘治乱世需用重法’一言是只针对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和有势无权的王公贵族吗!”

“李大人,若您今日对这质子心慈手软,老臣合理猜测,所谓一场改革,不过是你用以拢权的手段罢了!”

李顾低着头,死死地闭上眼,知道这回是撞枪口上了。为了推行一场改革,他与贵族高官都积怨已久,此番是绝对不可能被轻易放过的。

“够了!”宋荣一声怒斥,短暂地叫朝堂安静下来,“此事关系重大,容后再议。众爱卿还有别的事要上奏吗?”

这些人准备充分,专门来朝堂上出这一口恶气来的,当然没有什么别的事要上奏了。

宋荣能切实看到李顾改革带来的效果,实在不想就此半途而废,他只能硬着头皮保下李顾:“退朝。”丝毫不给其它人说话的机会。

“李大人留下。”

宋荣一步步走下台阶,眼里面上疲态尽显:“李大人,现如今,是朕与你同穿一条裤子啊。”

李顾也早已被方才一场嘴仗将精力榨干,说话间有气无力的:“臣惶恐。”

“李大人若无后路,朕也只好弃车保帅了。”

威胁完李顾,宋荣独自一人颓然伫立在大殿上,被心底的恨意激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想起此事的源头来,这个段秋平……他早该知道的,此人留不得。若不就趁这次机会将他办了,也省得日后夜长梦多。

“砰砰砰”宋音之急速敲着段秋平的大门,等到段秋平拉开门,她便迫不及待地将衣摆一收,大跨步进了房间,坐下怒气冲冲喝了几口茶。

段秋平沉默着进来,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又另倒了一杯。

“我还以为你的计划结束了。”

段秋平低着头,回答了一句废话:“还没有。”

“你又要闹哪一出啊?”宋音之皱眉歪着头看他,“段秋平,你真有本事啊。”

段秋平快把头埋到自己怀里了,硬是不肯看宋音之一眼。惹得宋音之怒火中烧,蹬蹬蹬几脚在段秋平面前站定,抬手掐住他的脸逼他往上看:“说话!”

她的目光避无可避,段秋平的脸被宋音之捏变形,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殿下,大事已成,您再质问也是没有用的。”

“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

他抬手,轻轻拂去宋音之的手,正色道:“我想回若羌。”

“你以为这样就能达到目的?”宋音之忍不住冷笑,“段秋平,你真是一个赌徒。你可知道,让一个皇帝起了杀心的后果?”

段秋平摇摇头:“没办法,那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他轻酌了一口茶水,“若是真因此丧命,那也确实说明我运气不好。运气不好的人,成不了大事,回去了也没什么用。”

若宋荣将李顾弃之于不顾,那便是任由世家贵族对李顾群起而攻之,他大可借这次动荡溜出皇宫,逃回若羌;可若是宋荣硬要保下李顾呢,也只好拿他段秋平来献祭了。按照律法,该怎么死怎么死,他也绝无二话。

宋音之本以为他会给自己留个后路,却万万没想到他将自己的性命也算了进去。

来自远古的暴虐习性突然在她身体里疯长,宋音之抬手,作势要打下去。

段秋平丝毫不惧,抬头看着宋音之的手,那眼里竟是有些藏不住的……期待?

宋音之被这眼神刺得心里一痛,挥手下去的时候却还是松了力道。段秋平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殿下放心,若臣还有活路,是不会丢下你的。”

宋音之当他是被逼入绝境理智全失,将他眼里的兴奋读成了痴傻,转而有些担忧,她要探探段秋平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抓住手,段秋平将她用力一拉,宋音之就被迫向他倒来。

段秋平坐得稳稳的,伸手揽住宋音之的腰,将头埋入她的身体——一直想做却克制着的,他今日里做了个干净。

段秋平深深吸了一口气,蹭了蹭宋音之:“殿下,我很早就想这样。”

宋音之回过味来,奋力挣扎起来,却被段秋平牢牢钳制住。段秋平站起身,伸手抚摸宋音之的脖颈,缓缓凑近她。

宋音之伸手去推,却被段秋平更用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他的唇就停留在咫尺之遥。

段秋平笑了,温热的气息打在宋音之的唇上:“殿下,若臣真的命丧于此,倒愿意今晚享一回极乐。”

宋音之又惊又气,浑身发抖起来:“混蛋!”她伸手要去打段秋平,她的两只手却被段秋平一只手牢牢收住,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缓缓移动着。

愤怒逐渐变为恐惧,宋音之徒劳地撑着身体喊:“你敢。”

段秋平的眼睛似乎比平日里睁得大了些:“臣如何不敢?”说罢却松开对宋音之的所有桎梏,后退了几步,眼睛一瞬不瞬地定格在宋音之身上:“只是心疼殿下。”

他转过身,又往前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殿下今日也该得个教训,随意踏入男子居室,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宋音之捂了捂自己的肩膀:“轮不到你教训本宫。”

听见脚步声渐远,段秋平这才回头盯着宋音之愈来愈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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