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带着罐罐系统转生异世界 > 第33章 想死

第33章 想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麻木,无休无止的麻木。

意识仿佛回体了,又仿佛飘在身外,没有根基。

大脑沉在浩无边际的黑海里,无法思考,无法动作。

偏偏呼吸被阻隔了,一切都紧绷着,似乎距离真正的死亡,还有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一步之遥。

不能死亡,不能复活,灵魂卡在中间的位置上,进退两难。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栈桥,搭在生死两岸,而他沉在水流平稳的河里,不生不死。

从水中站起来,柴誉抬头看向桥底。

虚空白茫,毫无一物。

就这样在水中待了许久,他才听见、除耳鸣之外的第二道声音。

只是隔着模模糊糊的水墙,听不清具体词句。

水流从身旁经过,向北而去。

他想起身离开河岸,可刚走了没几步,就被空气墙全部拦截。

就连对岸的景色,都看不清了。

柴誉只好再次坐在河岸,倚着布满苔藓的巨石,陷入漫长的等待之中。

随着水流越来越湍急,他逐渐坐不稳了,被水推着向左偏离。

过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一辈子。

栈桥上才浮现出几个稀稀落落的人影。

柴誉看向忽然出现的栈桥,与那群影子对视。

透过迷雾,他仿佛看见了,许多双无比熟悉的眼睛。

深夜凌晨时分,他倚着院墙罚站,出现在窗户玻璃后方、死死盯着他的爷爷奶奶的眼睛。

教室里,坐在后排,没有人注意到他,背对着他的所有眼睛。

被老师揪去谈话,要求小组合作,与同学多接触,注视着他的眼睛。

安静的诊室里,将报告递给医生,而后落在他的身上,是问询的眼睛。

差点出了车祸,夹在交警与无辜的车主之间,身边布满围观群众的眼睛。

吃完药,外出购物,却因药效太猛烈,直接晕倒在了路口,被警察带到派出所里,反复拨打电话,多年未见的爸爸妈妈,驱车两个小时,从城市的另外一端,遥遥赶来,将他带回了家,警察的眼睛,父母的眼睛。

一双无形的手,撕开天幕,露出了黑暗中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眼睛。

越聚越多,不断向地面施压。

眼睛几乎撑爆了裂缝。

柴誉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压力。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清晰的谈话声。

准确来说,是争吵声。

在一片嘈杂之中,柴誉睁开双眼。

视野范围内,是天花板,半个史莱姆脑袋,和两只一动一动的猫耳。

死机许久的大脑开始运作。

面对此情此景,一个荒谬且绝望的想法,出现在他的眼前。

柴誉再次无语闭眼。

他活了。

没死成。

……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这时,喜之郎的声音从身旁炸起,“主人!你醒啦!”

咪咪在旁边附和了一句:“喵。”

柴誉不想回应。

柴誉头疼。

在床上躺了几分钟,他认命地睁眼看向喜之郎,不想面对真相。

“主人,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呜。”喜之郎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嗓门贼大,专心哭丧,“我好害怕啊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死的时候,我也消失了呜呜呜呜呜呜。”

柴誉伸手罩住喜之郎,坐起身来。

倚着床头,柴誉微微蹙眉,问:“我怎么活了?我不是死了吗?”

喜之郎一抽一抽地回答道:“是玛尔巴斯大人,她使用了起死回生和大治愈术。”

柴誉双眼无神,望着墙上的装饰。

起死回生,大治愈术。

异世界怎会有如此歹毒的魔法。

视觉恢复,听觉也逐渐正常。

争吵的声音,隔了一道门两堵墙,不甚清晰地传进房间里。

喜之郎抹去眼泪,解释道:“玛尔巴斯和怪老头还在吵架,他们吵了快一周了。”

柴誉更无语了,“我死了一个星期?”

喜之郎支支吾吾,指正道:“实际上,是九天,您昏迷了整整九天。”

柴誉啧了一声,问:“他们在吵什么?”

“怪老头指责玛尔巴斯拦住了他,不让他去帮助您打黑岩羊。玛尔巴斯反驳说她给您套了盾反,不会死亡。”喜之郎撇撇嘴,“结果,因为您受到的反噬能量过于沉重,突破了反伤盾……”

柴誉抬手,制止它的话音。

彳亍。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被复活的风险。

喜之郎蹭蹭他的手,斟酌几秒,说:“多亏了玛尔巴斯大人,您才没有轻易死掉。”

柴誉不想说话。

死亡进程被中断。

他能说什么?

对着玛尔巴斯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吗?

别了吧,他不记恨玛尔巴斯,都能称得上心胸宽广了。

喜之郎偏头看着他的表情,隐隐觉得哪里不大对,便悄摸登地下了床铺,出门离开。

柴誉看着天花板,想死。

第二次死亡,依旧不是终点。

那什么才算是终点?

第三次死亡?第四次死亡?第五次死亡?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几分钟之后,房门被缓慢推开。

柴誉看向门口,玛尔巴斯正倚在门框上,抬起一只手,问:“感觉怎么样?”

柴誉言简意赅道:“想死。”

“先别死。”玛尔巴斯说,她看了看室内,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她又拿着一盘白面包回到床边,递到柴誉面前,“吃吗?”

柴誉摇头,“不吃。”

玛尔巴斯点点头,放下木盘,拉开椅子,坐在床头边上。

气氛沉默,没人说话。

柴誉转而看向窗户,打破沉默,说:“麻烦你了。”

玛尔巴斯翘着二郎腿,用右手撑着下巴,手肘放在膝盖上,说:“其实,我更想听见你说谢谢。”

柴誉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玛尔巴斯说,“也许是因为,如果你说了谢谢,至少能证明你想要被复活。”

柴誉打断道:“我不想被复活。”

玛尔巴斯嗯了一声,“我知道。”

柴誉注视着窗户上的小飞虫,想了又想,语气缓和几分,问:“起死回生和大治愈术,消耗魔力多吗?”

玛尔巴斯的眼神有些惊讶,“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柴誉皱眉,“不该问吗?”

玛尔巴斯点点下巴,“嗯,也许吧。”

她挥挥手,说:“不用担心,光是附着在蔬菜上的魔力,就够我恢复的了。”

柴誉问:“什么蔬菜?”

玛尔巴斯指指外面的农田,“以前从来没和你说过,那些蔬菜身上,有着极高浓度的魔力。这段时间里,我和老头的魔力值,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长。”

她收起动作,稍微坐正,“所以,我们还欠你一句谢谢。”

“不需要。”柴誉轻声说道,“又不是我种的。”

玛尔巴斯笑道:“种子是你买的啊。”

柴誉拒不承认,“喜之郎买的,不关我事。”

旁听对话的喜之郎抬起脸来,指指自己,面带迷茫的微笑,“啊?我吗?”

玛尔巴斯拍拍它的脑袋,看看窗外,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她扯下腕间的手串,套在柴誉的手腕上,“谢礼。”

柴誉看向手腕,“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玛尔巴斯问:“为什么?”

“因为有束缚感,戴着它,我只会更加心烦。”柴誉解释说道,“而且,我不需要。”

玛尔巴斯坚持说道:“你需要。”

说完,她便拿下手串,扯开绳子,摘取中间那颗曜黑的宝石,重新安放在柴誉的魔杖上。

魔杖有过几秒钟的抗拒,但在玛尔巴斯的胁迫之下,它还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恶魔之石的存在。

将魔杖放回床头,玛尔巴斯笑道:“魔杖说它没有意见。”

柴誉不在意魔杖的想法,他只想死。

有来有回地聊了几句之后,他心中的异样,多少有所消减。

得知被复活后的不耐烦与反感,也大都消失了。

毕竟,玛尔巴斯救了他一命。

面对救命恩人,哪怕再不愿意,他都无法维持冷脸状态。

柴誉摸着咪咪的尾巴,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玛尔巴斯说:“没关系,我愿意。”

柴誉说:“下一次,你可以不用复活我。”

本来就是将死的人,无论复活多少次,都改不了死人的本质。

况且,他也不值得玛尔巴斯如此耗费魔力、释放魔法。

为了一个烂人,属实不值得。

玛尔巴斯摇摇头,“这种事情,你说了不算。”

“你活着,远比你死了更有价值。”玛尔巴斯点点喜之郎的头顶,“比如它,你死了,它就消失了。站在喜之郎的角度上,它肯定不愿意你去死。”

喜之郎猛猛点头。

柴誉没话说了。

确实,玛尔巴斯说的都是实话。

他虽然无法理解,但也无法反驳。

“我和老头,也不希望你去死。”玛尔巴斯轻笑一声,“既然你收留了我们,并将我们的名字填进了冒险者小队的成员栏里,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作为朋友,我无法接受你的死亡,这是人之常情。”

柴誉有些置身事外,并对这种说法感到些许不适。

说句实话,他并不认为这些话语,是什么令人感动的安慰致辞。

他只觉得尴尬、不理解。

但是,他没有明说,只是点点头,说:“可以。”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已是正午时分。

在玛尔巴斯的监督下,柴誉吃完药,躺在床上,准备午睡。

窗外,松鼠正在务农,玛尔巴斯和喜之郎待在一起,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小老头不知去向,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安详。

咪咪趴在他的耳边,浅浅的呼噜声,像是安眠曲。

闭上眼,疲倦感上涌,没用太久,柴誉便沉沉睡去。

一直睡到下午六点,他才逐渐醒来。

推开窗子,傍晚天色很好,晚霞满空。

柴誉安然地躺回床上。

景色很漂亮。

他决定短暂地爱一下这个世界。

晚上七点,在床上吃过晚饭,柴誉翻着书,有些困盹。

待天色完全阴暗,小老头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地球打扮的女性。

两人进入卧室,小老头侧过身子,介绍道:“这是医生。”

柴誉一顿,合上书,睡意全无。

柴誉问:“什么医生?”

小老头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悄悄后退,带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了医生与柴誉。

看着柴誉,医生笑着问道:“有没有按时吃药啊?”

柴誉:“……”

医生往前一步,坐在椅子上,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柴誉:“……”

这熟悉的问话。

这熟悉的压迫感。

柴誉无比心虚,他躲开医生的注视,揽过打盹的咪咪,想死的欲望达到了巅峰。

啊,毁灭吧,世界。

这哪是医生啊,这分明是来索他命的阎王爷。

此时此刻,阎王爷拿过桌子上的药板,看了看,问:“你平时吃多少啊?”

柴誉抬起双眼,看向她手中的药,语言麻木,重复着每天的用药量。

待他说完,医生了然点头,问:“每天都在吃吗?”

柴誉看向天花板,气氛有些尴尬。

他摸摸鼻子,胡乱扯了一个玩笑,“每天,偶尔每天吧。”

可惜,这个玩笑没有取得医生的认证。

她慢悠悠地说道:“这可不行啊。”

事实证明,人在尴尬的时候,的确会笑。

柴誉干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