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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第六一二章 三千尘甲(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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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海孤岛,只能以捕鱼为生。无奈近几年南朝实施海禁,家里连能果腹的海米都没有了,内子又久病不愈,需要东海海鳄的脑中筋入药,方能吊着一口气不死,那种药寸筋抵千金。为了保住内子的命,只得西渡回内陆,用家传的本事从您这换钱买药。属下天生是个情种,从无为将做宰的心气,您好心收留属下,还予属下重金作酬,属下当然要为您卖命了。”

林戚杉心下存疑,“可东运水师光嫡将就有五十四,石先生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本将军?”

石鳞不假思索道,“这五十四名水师嫡将,有二十一人是后勤军,于属下所擅之长相距鸿沟,而艨艟、走舸等战艇需要战阵和火器打配合,亦不在属下所长,只有率战楼船的您需要我石族传承‘占星密录’的帮扶,可以替您观天象、兑风时、在远海定航——净算之下,属下能倚仗投靠的海将军,就只剩下您了。”

林戚杉笑起来,终于被他这番说辞说服,话音也恭敬了几分,“起来吧,坐。那依先生之所见,应当如何应对此番闻同搜出的火器?”

石鳞起身坐在他对面,略一想,嘴角微妙地弯了一下,反问道,“将军,您当真是在担心闻同会从咱们楼船上搜出多少没有报备的火器吗?”

林戚杉的脸色霎时一白。

“不,您并不担心。”石鳞话音未停,“您担心的是其中一艘楼船底下封着的,那十坛二十年窖藏的扶桑酒——都是战后回程您打算秘密送去京师的。将军,当年杜奂为了给他家的捕鱼船开海路,送给您的贡酒怕是不止有两坛吧?”

“你!”猛地被石鳞拆穿心思,林戚杉想动怒,奈何偏偏有求于他,只能强压住火气,瓮声瓮气地妥协,“那依先生所见,该怎么办?”

“万不能被闻同将贡酒搜出来。”石鳞将嗓音压得更低,悉心嘱咐道,“将军,和那些未曾报备的火器不同,贡酒乃御享之物,私藏御贡,是要诛三族的。即便您头顶有青天庇佑,灭不了三族,但若被那闻同咬死了告到御前,陛下再想护您周全,也不能公然违背祖制,这些年您经营的海富和名誉就要付诸东流了。一旦降罪,闻同必然落井下石,您身边养肥的那一窝‘海虱子’也会……”

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了,石鳞的话音戛然而止。

林戚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最后一句话暗含的深意,立马问,“哪一窝‘海虱子’?你指的谁?”

石鳞没有回答,眼神却似有似无地看向桌上那张写着三个名字的纸片。

身为莽将,林戚杉虽偶而粗心,却不蠢,突然想到什么,快速问,“对了,你方才说这三个人是你暗查到的,怎么查的?从谁那查的?”

石鳞见瞒不住了,只得妥协,话音暗含隐喻,“传说曾有一只深海金贝,想赠海岸沙蟹一枚珍贵的磲珠作为年礼,奈何沙蟹怕磲珠有毒,不敢接,等金贝走后,他又后悔了,开始觊觎那只金贝肚子里暗藏的所有磲珠,于是便用蟹钳一层层地挑开贝肉,想将里面的宝贝据为己有——将军,您当初赠人美酒时必然是真心诚意,可人家想收却不敢,反而嫉妒起您袖笼间飘溢的酒香,您说您冤不冤?”

林戚杉蓦地站起身,形容骇然,“什么……将这三人卖给你的人是康兆朴?!”

石鳞眉目淡淡,坦然道,“半月前,就在康兆朴下令楼船出港的前夜,他身边的心腹盛潜曾私下里寻到我,借着一顿家宴,赠了我这张名单,并许诺我,事成后以千金酬谢。后来我在与您入关西渡的途中暗查了这三人的背景,这才确定了闻同此番刁难您的来意——”

他顿了顿,又道,“将军,您兢兢业业用‘金贝珠’养活了多年的那只‘沙蟹’,似乎并不怎么领情,反而因为您日趋壮大的声望,和与朝中权贵暗中亲近的关系,开始万分忌惮,惧怕您会先他一步挤掉水师总将姜龙溪,登上他觊觎多年的总将之位。所以在您平步青云的最后一截路上,康兆朴总要想个办法釜底抽薪。您若是康副将军,您会怎么做呢?”

林戚杉的一颗心剧烈狂跳,已经快要不听使唤了……逐渐,愤怒取缔了他所有理智,暴怒之际反而表现得异常冷静。

“康兆朴……康、兆、朴!” 他声音发冷,像是冻住了。

若他是康兆朴,必然要将自己私运贡酒入京的把柄死死地捏在手里,日后无论是做罪还是要挟,自己于水师总将的位置都再无一争之力,还会从此任由他摆布,惟命是从,变成一只被康兆朴养在身边,随时随地割油的肥羊。别说这些年经营的名誉、将位、功绩和家业都将付诸东流,说不定连这条命都要搭上。

原来康兆朴从拒绝自己赠他贡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筹谋今日之祸了,说不定告密闻同温棘是他私生子的事,也是康兆朴指使的!

——“林丛寄生黑狼,狼啸虐耳,反妒鹿鸣。”

石鳞一步步引着他,好言相劝,“所以将军,您私运的这些贡酒坚决不能落到闻同手里,否则康兆朴定然会趁机作祟,倒逼闻同将此事捅上去,一旦败露,功亏一篑。您得想个法子,把这批酒货从栎京湾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

“运出去?”林戚杉暴怒道,“说得倒轻巧,闻同此刻就在咱们船底下猫着,随时准备登船再验!老子现在光着腚,命根子几斤几两,全晒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十大坛贡酒,怎么运?!”

石鳞抬眸瞧了他一眼,片刻后,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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