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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第六三五章 三千尘甲(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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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用的人选中划了,改填成礼部下头的执仗署,那就是个抬旗子的地方,末将不甘!”

他总是不甘,将人护送回京,反过来又被那人摆了一刀。

靳王了然,又看向那张纸条,“所以你以此报复。”

“……”刘贺青急促吸气,僵持不答。

靳王浅敲了一下那张纸,故作为难,“可本王又怎么能确认,你所说是真的呢?这种阳奉阴违的勾当,你也不是第一次做,拿刀捅过本王的心窝子,再来乞惨,当我是不计前嫌的活菩萨吗?”

刘贺青顺势磕了个头,“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寻穆争鸣试探,末将知道您没有时间了,太子若要出兵,最迟明日傍晚前就会离营,您觉得呢?”

靳王思忖片刻,这才朝黑暗处招了招手,“出来吧。”

小敏从床下爬出来,刘贺青显然没料到帐中竟藏着人,一脸惊愕。

“你看着他。”靳王起身,“他说的没错,我确实也该去会会那位穆小公爷了。”

穆争鸣骄纵难改,只因方才亲眼见靳王在太子面前吃瘪,就觉自己赢下了当局。他一时觉得痛快,下筵席后并没直接回帐,而是去烧火营讨了一壶热酒。

回来时已过子夜,帐中一片漆黑,他一瘸一拐地来到案前,刚要点燃火烛,冷肃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穆争鸣动作一滞,就听那人道,“穆小公爷好雅兴,在本王面前做了伪证,还如此心安理得地前去讨酒,心眼真宽。”

靳王镇坐主位,浑身散灼凛凛杀气,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穆争鸣一时忘了点灯,怯怯地往后退了半步,强自镇定,“你……您不是应该……在帐中休息吗?”

“睡不着,于是就想找个同样‘睡不着’的故人聊聊天。”靳王半边脸隐在暗中,开门见山,“为什么那么做?”

穆争鸣下意识后退,在快要退至帘门时忽然转身,想往外冲,结果手还没触碰到帐帘身体忽然一僵,就见一条蓝色蛊蛇从头顶的帘轴倒吊着卷下来,透明的蛇尾在他眼前清晰摆动,血红的信子硬要往他瞳孔里舔,“咝咝”地叫。

穆争鸣忘了大叫,只好又往后退,最后吓瘫在椅子上。

靳王走下来,来到他跟前,借着从帐外透进来那点细微的火光,穆争鸣这才看清这人的装扮,竟是普通执旗兵的一身简甲,他却根本来不及联系到刘贺青身上,心虚到了极致。

“我是被逼的……”见躲不过,穆争鸣只好坦白。

“谁逼你?”

“还能有谁……”穆争鸣鼓足勇气,才敢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您的那位二将军,就是他!杨辉要杀我,我成日里耗子似的东躲西藏,杨辉……他就跟那条毒蛇一样,缠着我!我没有办法,只能去求太子……好在太子收留我,允我住在东宫,杨辉进不了宫,我还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可那是太子啊……他怎会允我一直躲在宫中,当一个食谷的废物?于是……于是……”

“于是你便用一张伪图,献了投名状。”

“我穆府是靖天四府之首!”穆争鸣突然嚷道。

那一瞬间,委屈、不甘、憎恶……各种情绪若万千虿孑,爬满他全身,他那满腹牢骚无处宣泄,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就像年少时蛊中斗伤的那只蛐蛐,脖子却梗着,偏过头,又似输了仗还要叫嚣约架的黄口小儿。

“我爹要是不死,我也落不到这个下场……都怪你,都赖他!”

靳王强压愤怒,“你爹残害忠良,是罪有应得。”

“谁审的?谁又认了?他是死在你二人面前,当然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穆争鸣掐着脖子尖叫,“人已经死了……到底是忠良还是冤孽,不都是看活人的脸色立碑么!他说他烈家满门忠烈,谁又能证明?他一个人活着,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谁知道他有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没准跟那岭南王一样,都是一丘之貉,我捅他那一剑说不准是为民除害,没死,是便宜他——”

靳王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将他掀到一边。

他是武人身,绝不是寻常人的花拳绣腿,手臂肌理因愤怒而张扩、充血,一巴掌甩过去能直接卸人半条命。

“咳……咳咳……”

穆争鸣口鼻喷血,零星溅落在尚没点燃的蜡烛上,疼得直翻白眼,三魂七魄像是被一瞬间抽散了。

靳王攥住他的脖颈,又将他提回眼前,额颈青筋爆裂,“你若不能将他腹皮上那块疤抹平,将他肚肠里被那柄剑捅穿的洞封上,补回他流尽的血,嘴巴就给我放干净点!”

穆争鸣抽搐着,“你是北疆王,却敢在储君帐下……拷打他的近臣?”

靳王冷喝,“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一巴掌你也得给我受着。”

“哈哈哈……”穆争鸣发出得逞的讥笑,“太子说的没错……你果然跟你那个胆大包天的哥哥一样,要做逆王啊……逆王之师都是要被剿伐的,我今日做的根本就不是伪证!在那个山谷里,押上了我穆府全部身家……我豁出去了,豁出去了!就赌你靳王殿下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靳王一怔,蓦地笑了。

穆争鸣一瞬间毛骨悚然。

“穆府……很好,很好……”

靳王慢慢地收拢笑音,发出感叹,“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脱生的京少爷,怎么总也不知好歹,偏要作践良善。二将军已经亲口说过,那一剑他不计较了,可你们穆府,却还要他绝亲、绝族!”

靳王五指收拢,又蓦地一松。

他起身,用绣襟缓缓拭去溅在手背上的那几滴脏血。

“穆争鸣,本王今日就把话撂这,黄昏之前,穆府,将从靖天四府中除名——此番你若能活着回京,无须穆小公爷掷金豪赌,本王自请革庶,永不归皇城!”

随即,他将烛台倒转,那根铜刺死死地扎穿木案——锵的一声!

水蜡娇软,坍作一团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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