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玻璃窗凝着冰花，呼吸机规律的嘀嗒声里，夏尹桐数着林清屿睫毛上的光斑。那些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的冬日阳光，正沿着她颈间的绷带游走，将昨夜植入的追踪器灼成暗红色。

"别装睡。"夏尹桐的笔尖悬在病历本上，"你右手小指动了三次。"

病床上的林清屿突然翻身，扯得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她裹着石膏的左手精准扣住夏尹桐的手腕，指尖擦过对方新换的纱布——那里藏着从领事身上缴获的微型芯片。

"87%同步率。"林清屿的呼吸喷在夏尹桐耳后的胎记上，"你在我视网膜投射监控画面的时候，体温上升了0.3℃。"

消毒水味道突然被雪松香打破。程小雨抱着一人高的毛绒北极熊撞开房门，熊肚子里传出大刘闷闷的哀嚎："轻点！老子的辣椒水要漏了！"苏晓晓提着电磁脉冲改造的输液架紧随其后，粉色护士帽下藏着三支信号干扰器。

"十二楼走廊。"程小雨扯开北极熊的拉链，大刘滚出来时带出一叠偷拍照片，"全是便衣。"

照片上的男人正在翻捡实验楼废墟，西装翻领露出慕尼黑大学的徽章暗纹。夏尹桐的紫外线笔扫过照片边缘，显现出林父律师事务所的水印。"不是便衣。"她将照片按在林清屿胸口，"是你的新监护人。"

林清屿突然扯开病号服，尚未愈合的追踪器创口渗出血珠。在众人惊呼声中，她将染血的纱布贴在夏尹桐锁骨下方，两处伤口竟浮现出相同的条形码荧光。

"这才是真正的监护协议。"她咬开钢笔尾端的解毒剂胶囊，"S-17项目的连坐条款。"

走廊突然传来轮毂摩擦地板的锐响。校医林暮推着送药车破门而入，车底藏着改装过的信号屏蔽器。"三分钟。"她将两份病危通知书拍在床头，"选心脏移植还是脑死亡？"

夏尹桐掀开送药车的隔层，瞳孔骤然收缩。冷冻箱里躺着二十支蓝色药剂，标签上的日期停留在她们出生前三个月。林暮扯开白大褂，腰间的手术刀泛着冷光："王慧临终前托付的，说是能解除神经链接。"

"但需要同步注射。"林清屿已经将药剂装进胰岛素笔，"你左我右？"

夏尹桐按住她的手，紫外线灯照亮药剂中的悬浮物——那根本不是解毒剂，而是无数微型追踪器的虫卵。窗外传来直升机轰鸣，林暮突然将送药车推向防火门，撞翻两个持枪的黑衣人。

"带她们去天台！"程小雨引爆北极熊肚子里的烟雾弹，"苏晓晓黑进了医院的通风系统！"

逃生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夏尹桐的绷带在奔跑中散开，染血的纱布像风筝线拖在身后。林清屿的石膏手臂撞上消防栓，裂缝中掉出半管雪松树脂。

"接着！"她将树脂挤在夏尹桐掌心，"捏成你昨晚梦见的形状。"

顶楼铁门被电磁脉冲轰开的瞬间，慕尼黑的寒风灌满胸腔。林父站在停机坪边缘，手里的监护权文件猎猎作响，德国领事缠着绷带的手正按在起降按钮上。

"这次是合法程序。"林父的皮鞋碾过程小雨掉落的烟花筒，"清屿，你也不想夏同学因为故意伤害罪..."

夏尹桐突然轻笑出声。她展开沾满树脂的掌心，那里凝固着两个相拥的少女轮廓，耳后的胎记位置嵌着从药剂中剥离的追踪芯片。"您确定要启动S-17的最终协议？"她的指尖划过林清屿的石膏裂缝，"当共生体距离小于10厘米时——"

整座医院突然陷入黑暗。苏晓晓切断主电源的瞬间，大刘的辣椒烟雾弹在直升机舱内炸开。混乱中林清屿拽着夏尹桐扑向蓄水罐，防冻液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她们在结冰的水箱上滑出三米，撞碎顶楼花房的玻璃穹顶。圣诞玫瑰的香气里，林清屿的石膏终于彻底碎裂，露出藏在里面的速滑刀改装装置。

"89%同步率。"夏尹桐擦去她眉骨的血迹，"足够触发反监护条款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清屿的唇停在夏尹桐耳垂上方0.5厘米处。这个未完成的亲吻被突然降落的救援直升机打断，螺旋桨气流卷起无数病历单，像一场破碎的雪。

程小雨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艺术班在市政厅广场抗议！媒体都在直播——"

夏尹桐将树脂人像塞进林清屿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彼此的血温。当探照灯笼罩顶楼时，她们交握的双手在玻璃碎片上投出奇异的影子，仿佛两个世纪前科学家在柏林墙下绘制的共生函数图。

林父的律师团正在楼梯间惨叫——大刘的辣椒水渗透了中央空调系统。而苏晓晓操控的无人机群，正将实验数据投射在云层之上，像一场永不落幕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