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室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在天花板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夏尹桐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摊着从密室带出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爬满德文术语，像一群僵死的蚂蚁。林清屿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速滑刀的刀刃正将雪松枝削成细签，树脂的苦香混着煎蛋的焦糊味在屋内弥漫。
"第七页第三行。"夏尹桐用紫外线笔圈出一段文字，"提到需要双人同步率超过90%才能激活最终阶段。"她的指尖划过自己无名指上的指环，金属表面残留着昨夜溶化芯片时的灼痕。
林清屿将煎锅猛地一颠，半熟的鸡蛋在空中翻了个身，精准落进垃圾桶。"所以他们要活捉我们。"她扯开速滑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新植入的追踪器，皮肤周围泛着不正常的紫红，"而不是直接灭口。"
程小雨的敲门声打断了对话。她抱着一摞旧校刊闯进来，鼻尖沾着档案室的灰尘。"2001年6月刊！"她气喘吁吁地展开泛黄的页面，"这里！"
模糊的照片上，年轻的林父正在剪彩新建的实验楼。背景里，穿白大褂的护士长王慧抱着文件夹——她的右手小指完好无损。夏尹桐的紫外线笔扫过照片边缘，隐藏的水印浮现：**S-17预备组**。
"王慧才是第一个实验体。"林清屿的刀尖扎进料理台，"她的小指是被自己切掉的，为了摆脱追踪芯片。"
窗外突然传来无人机的嗡鸣。大刘的脸挤在防火梯上，冻得发青："暖气管道通了！直达实验楼地下室！"他的围巾卡在栏杆间，苏晓晓正用美术刀疯狂切割，"但今晚有暴雪，管道会结冰——"
"现在出发。"林清屿扯下速滑鞋的刹车片，改装成冰爪，"你留在这里。"这话是对程小雨说的。
女孩突然掀开毛衣，腰间缠满改装过的烟花筒："我姐的颜料配方，遇冷会爆炸。"她眼里的火光比紫外线更刺目，"要么一起走，要么我现在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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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楼的通风管道像巨兽的肠道，结着冰霜的金属壁将寒意渗进骨髓。夏尹桐匍匐在前，呼出的白雾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诡异的蓝。林清屿的速滑鞋卡在管道接缝处，改装冰爪刮擦出火星，落在后方的大刘赶紧捂住嘴，把喷嚏憋成闷哼。
"停。"夏尹桐突然举起手，荧光手套映出前方的生物识别锁。六个摄像头缓缓转动，红外观测点如血红的眼睛。
林清屿挤到她身边，拆下速滑鞋的轮子改装成反光镜。当第十三个红点扫过镜面时，她突然抓住夏尹桐的手按在识别屏上。两人的荧光血管同时暴涨，将整个管道染成深海般的蓝。
"心跳同步率97%。"夏尹桐盯着监控器上的数据，"他们在拿我们当校准样本。"
闸门无声滑开，寒气裹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六个崭新的无菌舱陈列在暗室，舱内漂浮的少女像沉睡的人鱼。程小雨的烟花筒突然发出蜂鸣，引信自动点燃——有人远程启动了自毁程序。
"找主机！"林清屿踹开控制台外壳，速滑刀插进电路板缝隙，"大刘接应苏晓晓转移样本！"
夏尹桐扑向主控电脑，指纹解锁的瞬间，屏幕弹出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幼年的她们被分别按在手术台上，王慧正在调配蓝色药剂。当针头刺入夏尹桐耳后时，小林清屿突然在隔壁房间尖叫，监测仪上的心跳曲线与她完全重叠。
"原来那时就..."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爆炸声从顶层传来，程小雨的烟花筒在通风管炸开彩虹色的火团。林清屿拽起夏尹桐冲向安全通道，身后的无菌舱接连爆裂，蓝色药液如潮水漫过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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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风裹着雪片，像刀片割着脸颊。德国领事站在停机坪边缘，手里的遥控器闪着红光："真是感人的同步率。"他的皮鞋踩住程雪的素描本，"可惜游戏结束了。"
林清屿的速滑鞋在冰面上划出火星。夏尹桐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暴涨的荧光血管："你确定要销毁完美样本？"她的声音带着实验室录像里的电流杂音，"没有我们，S-17永远无法升级。"
领事的手指在遥控器上犹豫了半秒。这瞬间足够程小雨撞开护栏，烟花筒喷出的颜料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慕尼黑实验室的坐标。大刘的无人机群俯冲而下，苏晓晓的电磁脉冲器发出刺耳鸣叫。
混战中，夏尹桐抓住了那只遥控器。林清屿的速滑刀同时刺穿领事的手掌，将他钉在信号塔支架上。暴雪吞没了惨叫，她们在倾斜的停机坪上翻滚，直到撞上备用发电机的铁栅。
"你的心跳。"林清屿压在夏尹桐身上，染血的手掌贴着她胸口，"超速了。"
夏尹桐举起遥控器，爆破倒计时在风雪中闪烁："87%同步率就能启动自毁程序。"她扯开林清屿的速滑服，将遥控器贴在对方心口的追踪器上，"现在是98%。"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两人同时跃出天台。实验楼在身后崩塌成蓝色火海，而大刘的无人机群在头顶展开缓冲网。坠落的漫长瞬间里，夏尹桐看清了林清屿瞳孔中的自己——耳后的胎记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像雪原上永不熄灭的星火。
程小雨的尖叫从地面传来："接住她们！！！"
缓冲网承受冲击的瞬间，林清屿的唇擦过夏尹桐的耳垂。这或许是个意外，但两人交握的手再也没有松开，无名指上的指环在雪光中连成一道银线，如同命运最初打下的绳结。
当警笛声逼近时，夏尹桐摸到林清屿口袋里融化的雪松树脂——不知何时被捏成了双人轮廓的挂坠。市政厅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今年的初雪比实验日志记载的早了整整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