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厕所，一只大手拽住了我，还没等我发出叫声，我整个人便被拖进了厕所。

咔哒一声，男人锁上门，双臂交叉，居高临下瞪我。

我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头戴红色面具的男人。“帅，帅哥！有事好商量，千万别冲动！”

红头男翻了个白眼，一步就缩短了我俩的距离，差点把他胸肌怼我脸上。

我冷汗直流。呼吸堵在鼻子，只敢细细地从嘴缝喘息。

“你怎么在这里？”红头男一副熟悉我的语气，一把拎起我的衣领，直接给我悬空。

我的脚尖哆嗦地去够地面，“我葡萄汁喝多了，憋不住尿。”

“…我不是问你这个！啧！”红头男几乎额头挨上我，面具下的眼睛危险地半眯着。“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你不是小丑的手下！”红头男的低吼，抓住我领口的手缩紧，勒住了我的喉咙。

我痛苦地看着他。

“就在上午，你还作为小丑的人质出现在各大媒体的镜头中，现在他却带你来牛战斧，如同你是他的熟人。”

红头男语气更不耐烦，“告诉我！小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家伙绝不可能释放一个人质！现在他不仅没杀你，还让你安好无恙呆在他身边。除非…除非上午的事件就是他的一个引子，一个圈套。而你，”红头男用力将我撞在墙壁，疼得我呜咽一声。“是他吸引我们的鱼饵。他故意这么做，为的是让你在镜头里亮相。”

“我不知道。”我疼地压低眼皮，从睫毛下害怕地看着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我突然想起什么，我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那个…”

红头男看出我有了答案，手按更紧了，“快说！”

你妈的按那么用力老子哪有力气说啊！！

我窒息的脸红。

“…撒谎我会杀了你。”红头男皱眉，松开了我。

捂住喉咙，我上气不接下气，“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爱上我了。”

说这话时，我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但几乎是脱口而出。

刚才看了下我的长相，我觉得小丑爱上人质，也不是那么离谱。

…

…

…

红头男木然地盯了我三秒。一拳捶进了我右边的墙壁。“你找死！！”

墙壁落下一个洞，露出里面折断的钢筋。我心脏疯跳起来。要是砸我脸上，我的脸绝对凹进去！

这番动静惊动了楼下的人，脚步声在外边响起，越来越近。

红头男看我一眼，见我恐慌地靠在墙壁，“啧。”

“抓紧了，死了可不怪我。”红头男说完，直接按下我的头，手臂捞起我的腰，朝窗户冲去。

腾空踹碎了玻璃。

外面是二楼。

不是吧？又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

心想这家伙没准拿我当垫背的，减少跳下去的冲击。

我的腹部因为下沉在地面突然收住的重力而被他的手臂勒紧内脏，疼地我脸都白了。

红头男在街上飞奔。

几名战斧帮的壮汉们挤在二楼，从破窗户里大叫。

一楼涌出七八人，朝我们这边奔来。

在红头男拐弯的那一刻，我用眼角余光瞥到了小丑。

小丑悠闲地迈着步子走出来，小丑停了下来，满脸微笑，双手插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被劫走。

红头男的车就停在两条街之外，他毫不留情将我扣在座位，好像我是条死去的沙袋。接着他抬腿飞速上了座，发动机车，如闪电般朝市中心驶去。

“滴…滴…滴…”

紧密的单调机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我费力去摸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东西。

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亮红色的数点闪烁不停。

妈的！！！谁给我兜里放炸弹了！！！

机械音越来越快，有如生命的倒计时。

“别扔！！这里全是人！！”红头男拉住了我的手。“该死！该死！还有多少秒？”

我哆嗦着翻看装置，发现背面有个倒计时的小仪盘。

“三分钟！还有三分钟！！”我在疾驰的机车上大叫。

“够了！抓紧！我们去立交桥！！”

风比刚才更快的击打我的头发和脸，我几乎睁不开眼。握着炸弹的手满是汗。啊啊啊啊，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自己被炸碎。

“给我。”红头男抢过我手里的炸弹。

我松了一口气。

但身体仍旧紧张着。

“要不你先把我当放下，车子还能开快点。一个人肯定比两个人轻。”我给他建议。

主要我怕他三分钟开不到那儿。

别路上给我炸了。

“闭嘴！”红头男咬牙切齿。

红头男还挺靠谱，当他飞驰过桥口时，他猛地将炸弹掷向桥外。几秒后，伴随巨响，巨大的浪涛冲进立交桥。

行驶的车辆瞬间亮起尾灯，急促的刹车声连绵起伏。

“是小丑。”就在我还为那惊人的巨响心有余悸时，红头男开口。

我抿着嘴不说话。

“喂。”红头男推了推我。

我抬起脸，在高照的太阳下，回望着他。

“对不起。”红头男说。“我想你只是一场他的实验，他预料到看到新闻后我们中会来跟踪他。看来他早预料到这些，所以在你身上留下了炸弹。”

是吗…？

说实话，我心里已经相信了。因为他看起来，似乎很了解小丑。

我点点头。

过了一会，红头男问：“你家在哪儿？”

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柔和。似乎在为刚才怀疑我和小丑作秀而心生愧疚。

“我不知道。我失忆了。”我干巴巴地回应他。

“失忆…？”红头男皱起眉。“这么老套…？不过，你看着不像本地人。你是外地的？”

“我说我失忆了。”我重复了一遍，“我忘记了一切。现在我只记得一件事。”

“什么？”红头男眼睛有些好奇。

“坐超跑的时候，得先伸腿。”

“…”红头男无语，对着我直摇头。

“我知道有个地方。”他加速了些，绕过前方的车辆。“那里能解决你的问题。”

“警局吗？”我忍不住问。

红头男冷笑一声。“不。他手上的情报比警局可多多了。尤其是遇到你这种人质，你流点眼泪，说不定会亲自开车送你回家。”

…只是送回家，我还以为会给我两百万呢。

我兴致缺缺。

“你脚上的蝴蝶结丑死了。”

我感觉脚裸一松，红头男扯掉了尼龙绳的蝴蝶结。我本来想看一下脚踝情况，但我的身体依旧像个麻袋似的搭在他的机车上，所以我只好作罢。

路越走越偏，市区落在身后。

我的疑惑直到一座巨大的庄园出现在不远处时，才消散。

卧槽！！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

那草地覆盖率，那建筑宏伟度。

红头男急刹车。将我拎下车。“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一会有人给你开门的。”

“哦哦。”我点头。“谢谢。”我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回应我的是一股机车尾气。

我捂住鼻子，看着他离开。

滴——嘀——嘀——

咦？

我愣了一下，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声音是从脚下传来的。

我抬起腿，小小的红点在鞋缝里频繁响动。

等——？

我睁大眼，冰冷的血液从我四肢倒退。

滴——滴滴滴滴滴

完了。

…………

杰森听到了爆炸声，瞳孔放大，车头调转，车印刺进地面。

韦恩庄园的大门炸碎了，地面满是砖块与铸铁栏杆。

模糊的血肉洒了一地，被压在最下面。

简直像是恐怖片里让人呕吐的噩梦。

不…

为什么…

眼前突然画面扭曲，再次清晰的时候，杰森发现自己回到了牛战斧二楼。此刻他正在等小丑的那名人质出来，好从她嘴里套出小丑的阴谋。

他缓慢眨了眨眼，接着痛苦地捂住额头。

大脑有一瞬间空白。只能听到心脏在耳膜的跳动。

“…我怎么了。刚刚那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