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工作需要回司里,两人抵达时看见了封隐和叶瑾站在一块儿。
这不看还想不起来,京以珠含着一口气鼓起了脸皮——她给封隐转的那一块钱还是被退回来了。
京以珠合理怀疑,封隐不止想当她上司,顺便还想发展一下债主的道路。
“都没有受伤吧。”叶瑾对着她俩打量了一番,问:“情况如何?”
刀春寒举起手中的生命体:“一帆风顺~这是橡木的,具体哪一种类不清楚呢。”
“我把那个男的宰了,没事吧?”京以珠没将四棱剑收回剑鞘,只是提着沥血。
封隐轻轻摇头,“没事。”
相比于质问封隐又忽视转账的问题,京以珠更好奇那个外国男人的动机:“他说他会收获颇丰,这是几个意思啊?”
“春闱要到了。”封隐敛起眉眼,“两年一度,在这之前总有些人忍不住。”
这个词汇突然跳出来,京以珠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春闱,各国共生者管理组织联合创办的交流会,其本质类似于军队的阅兵仪式。
不过这可是要动手的。
不只有春闱,一年四季都会有,只不过两年一换而已,璧如今年是春闱,后年就是夏闱了。
交流会的最初意义是用来震慑那些自由共生者,了解每个国家组织的实力,再想犯法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可发展至今,意义就变了个味,成为了炫技、装逼的擂台。
也成了各国审视的锚点。
“多久远的事了,我都没想起来。”刀春寒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听说每回交流会开始前基本都会有人遭殃,今年轮到我了这是。”
“德国已经死了两个了。”叶瑾道。
封隐说:“秦淮联合部死了一个。”
不止个人想要在交流会上大放光彩,国家之间也免不了俗——为了证明谁强谁弱,提前干掉强劲对手的人员也是一种达到这种目的的方式。
“执行部拢共才十二个人——”刀春寒不满道,京以珠笑道:“浓缩才是精华吧。”
“所以今年春闱派哪些人去?”叶瑾侧头问封隐,“我好同他们安排一下。”
“出行人员我在考虑,到时候说。”封隐的白色睫毛颤了一下,道。
叶瑾点点头表示了解。
“这件事不需要纳入文件室。”封隐接过刀春寒手中的橡树生命体,说:“他们非要自讨苦吃,没必要浪费文件室的占地面积。”
公事处理完毕,京以珠脱下外套用来擦拭四棱剑上的残血。封隐余光瞥见她的举措,欲言又止。
刀春寒先说话了:“以珠,外面还是挺冷的,别弄感冒了。”
京以珠无所谓地摇头:“多大点事,要是血迹干了才不太好处理。”
确定四棱剑的每一个血槽都擦干净后,叶瑾和刀春寒已经回宿舍了。京以珠在周围打量一下,确保没人在时才往十三楼跑。
“咚咚——”指节扣击木板的声音在十三楼响起,木门上的那面盾牌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主人不在意,显得摇摇欲坠。
“进。”里面传来声音。
京以珠推开门,看见青年端坐在办公桌后面,指尖在鼠标上点击几下,然后滑动,貌似对来者一点都不上心。
京以珠在原地站了两秒,直直地走过去,啪的一声,将手里那一块钱纸币拍在办公桌上。
“司长,你觉得我留在司里比较好,还是去交流会比较好。”京以珠没忘记说正事,将那张绿色纸币留在桌上后才问。
她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带着目的。
“你去交流会做什么,开拓眼界么。”封隐头也不抬地回问她,“你若是去了,也只能当观众。”
对自己的共生体保密是很重要的。这是封隐的言外之意。
“差不多。”京以珠直言道:“我想去查查神之肉。”
“你查不到什么的。”封隐终于抬头,看着她的头发,“就算查到了,也无济于事。”
京以珠下意识皱眉,听着封隐后面那句话不由心生蹊跷:“司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白发青年经过短暂停顿后,问:“或许是吧。”
什么叫或许?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或许?
京以珠搞不懂他的措辞,心里思考起封隐做事的方式——他几乎没有意气用事的时候,更多的是权衡利弊,在不侵犯到华夏荣誉的前提下作出裁决。
“不是地方势力……是国家问题?”
京以珠这个问题问得很毒辣。
国家与国家之间互有利益来往,暂且不提共生界,光是普通社会间的交际就匪浅。封隐大概是没有明确证据,哪怕就算有了,他能因为几条人命直接跟敌对国家发动战争么?
他早就不是在那个热血上头的年纪了。
“你回去吧,我作出决定后再说。”封隐直接下令让她走人,似是顾虑京以珠的倔驴脾气发作,甚至二话不说就在她脚底下开了一面根系。
看着眼前这栋有些破败的居民楼,京以珠愤懑不平地跺了跺脚。
在假期结束的前一天,京以珠吃完饭后在Broken ear上收到了拉结尔的讯息,只有一句话:发张照片过来,要最接近你的。
京以珠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先发了一张证件照过去,后才问:师傅怎么突然要我的照片呀?
拉结尔:p全家福。
很明显的敷衍了事。京以珠盯着那句话没忍住笑出声,打字回复道:师傅,我也想p一张诶,你能不能给一张你的照片呀?
拉结尔直接不回复了。
京以珠知道拉结尔在撒谎,但这个谎话也足以让她喜不自胜,她甚至跑到楼下拦住即将要出门的父母通知这件事。
在得到两个摸摸头后,京以珠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跟父母交代了一句路上小心,然后自己出门跑了个十公里。
新年开工的第一天早上,父母给她封了一个鼓励红包,不止京以珠,所有执行部同事都有一个。
并不大,只有366块钱。意为一年到头都顺顺利利,图个好兆头。
“我妈说吉利,而且收假上班总要鼓励一下啦。”京以珠将开工红包分给大家,“做生意的总是比较信这些啦。”
关筝感动得痛哭流涕:“这可以算压岁钱吗!我过年都没有压岁钱!”
“以珠!你家还缺干女儿吗!我可以!”
“你可以去应聘保姆哈哈哈哈!”
“那就替我谢谢叔叔阿姨。”陈静盯着手里红彤彤的红包,上面鎏金的‘吉祥安康’烫着她的心,在一片欢呼声中说道。
京以珠挥挥手:“肯定转告!”
封隐也给了开工红包,是666,说是六六大顺。
拆了红包后,京以珠悄悄摸摸地叫了谭深去外面。
“怎么?”
“你可以见到师傅吗?”京以珠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出来,“这是给师傅的,你可以转交一下吗?我给她转账她肯定不收。”
这个红包比给执行部的厚得多,谭深估量着里面的金额,问:“你给的?”
京以珠摇头,又摸出一个:“这个才是我给的!”
谭深:“……”
京以珠没等到回答,却感觉谭深会答应她的请求,所以又从口袋里摸出三个红包,一个一个递过去,说是小童的,尤利卡的,肯尼斯的。
谭深乐了,收下那几个厚厚的红包,说,我会交给她的。
京以珠放心下来,又问:“跟我说说呗,你怎么就能联系上师傅呀?”
“凭什么跟你说。”
谭深撂下这句话直接转身进去了,得亏京以珠在执行部挨过的毒句够多,若是在以前多少得内耗三天。
京以珠接受良好,淡定点头,出任务。
又是郝鹤。
一见面就嚷嚷着“我成长了!”
然后再度被京以珠揍爬下。
“别跟我说他脑子很正常。”邱祯笑得快要猝死,扭头问郝鹤:“责罚处是不是对你放水了?还敢执着地二犯。”
郝鹤直呼凉气,慢慢道:“没有!”
“他连位置都选在同一个。”京以珠也很好奇郝鹤的脑回路,“你是不是准备在哪儿趴下就在哪儿爬起来?”
邱祯笑骂:“神经病嘛不是。”
“短头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开了什么外挂啊…”郝鹤备受打击,本来斗志昂扬,经过京以珠用梭影隔空给了他一巴掌后,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按在了地面上摩擦。
这!什!么!破!招!
到底是哪个精神病想出来的!切实版隔山打牛吗!
“凭什么跟你说啊。”京以珠走过去将他提溜起来,“回去吧。”
“呜呜…我作为一个男人!男人!”
这句话从案发点到SEHD,郝鹤抻着脖子嚎了好几遍,邱祯开始本着不要过度打击未成年幼小的心灵,最终实在忍不住了,说:“就你,还男人呢,毛都没长齐吧。”
郝鹤:“……我长齐了!”
邱祯悠悠道:“真的啊?那我劝你还是剪了吧。”
京以珠:!什么?!
“神马!你在说神马!”郝鹤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喊着:“你要不要脸啊!”
“要脸就不是我啦。”邱祯叛逆地拍了拍郝鹤的脑袋瓜:“我没让你抱着自个儿的胎盘回炉重造已经很不错了,知足常乐懂不懂?”
郝鹤感觉她在拍西瓜,怒了:“你是一个女人!能不能别这么…口无遮拦!”
“你管不着。”邱祯一字一句道,“嘿,今天明处长在哦,等着挨罚吧你~”
“明处长很严厉的。”京以珠说:“一般情况下不会放水的。”
“上回他们就没放水!”
京以珠三人抵达司里时碰巧遇到明溪,后者问:“这是什么事儿?”
“他明知故犯,第二次了。”邱祯打了个哈欠说,“上回你好像不在。”
京以珠将文件递给明溪,还没翻开,封隐的声音就在后边儿响起:“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