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薛非气到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好半天,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道:“行,二百两银子是吧!给他!”
【你给我等着,看你还能嘚瑟多久】
说完便气鼓鼓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淮书拍了拍手里的银票很是满意。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得嘞!有时间过来吃麻辣烫啊!陛下都拍手叫好的麻辣烫呦”
自于算账?尽管来,来一次搜刮你们一次!
叶宛一脸担忧道:“公子,我觉得你还是走吧!不必为了我担如此大的风险。即便你有御赐的金牌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旁的婶子则已经放弃了劝说,推着水果打算回家去了。
沈淮书则给了叶宛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要想在这京都城立足,得罪他是早晚的事,遇事光逃避也不是办法。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再不敢来横行霸道。对了,我说的那个麻辣烫你觉得怎么样?”
叶宛本还想再劝上几句,然看到他的笑容后,却似被他眼里的光所深深地吸引,莫名地就觉得很安心。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叶宛明日一早便在这里等着公子”
……
沈淮书与陆千策绕到了王府的后门,还是那堵高墙,只不过以前的狗洞被陆千策给扩建成了一大狗洞。圆滚滚的,完美地保留了狗洞的外形,甚至连门都没有安,足可融一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只是十分突兀。
而王府的侍卫一听是他家王爷吩咐的,硬是一个字也没敢多问。每次沈淮书与陆千策溜进去的时候,他们都恨不得蒙上自己的眼睛高喊一声:“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沈淮书觉得他们充分地演绎了什么叫掩耳盗铃。好在走习惯了,也就没觉得有多尴尬了。
只是总会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不定时地出现在后院,坐在石墩子上等着他。
今日魏少安算好了时间,只等着沈淮书前脚进院子,他便后脚从石墩子上起身开心道:“淮书回来了”
他将天真无邪毫无心机演绎得活灵活现。
沈淮书听多看多,已经适应了。他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一边往前走,一边道:“陛下又来看臣了?没吃饭吧!正好臣买了些肉跟青菜,一会做给陛下吃”
魏少安亲昵地挽着沈淮书的胳膊,道:“淮书真好,淮书做的饭比朕的御厨还要有过之无不及。朕一日不见你就想得紧。”
沈淮书:“……”
有点想吐怎么回事?
魏少安:“……”
胃有点不舒服怎么回事?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厨房,沈淮书放下手里的蔬菜,道 “臣给陛下做红烧肉还有炝炒甘蓝吧!不过陛下这顿也不能白吃。这有竹签,陛下跟千策把他们洗干净串起来,明日一早,臣还要上街教人卖麻辣烫、麻辣串呢”
他回头却见陆千策离他们有十万八千里。不觉无语道:“陆千策,你磨磨蹭蹭什么呢?赶紧过来帮本王洗菜啊!马上就入夜了,再不弄好明天就没得卖了”
陆千策看了看小皇帝,他加快了两步接过沈淮书递过来的菜道:“这就去洗,穿在一起是吧,小的会”
【我的王爷啊!不是我不跟上啊!是刚刚陛下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有所指。显然是不想让我离你太近的意思。我哪还敢得罪你的心肝宝贝啊】
沈淮书默然无语,转头看向魏少安,却见他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叹了口气道:“ 陛下可能不会,千策你教教陛下吧!”
话罢他卷了卷袖子,打算净手去做饭。
他目前谁都不想理呢。
然而魏少安却不干了。他穿着宽大的龙袍,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抓起一捆竹签,翘着嘴道:“谁说朕不会,朕用不得着他教。淮书你让他走,朕不想看见他”
“……”
该走的是您啊,陛下。
您在这里让人吃不好睡不好,寝食难安啊!
【沈淮书,你让朕跟你的新欢一起洗菜?你把朕当成什么了?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你的后宫吗?沈淮书你信不信,一会朕用这竹签扎死你】
……竹签?扎死?
沈淮书很自觉地忽略掉了小皇帝前面的话,抓住了后面重要的字眼。
他眼疾手快,求生欲极强。赶忙放下一切转身将小皇帝手里的竹签全部给抢了下来,再一鼓作气地交给了正在洗菜的陆千策,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下舒坦了!
陆千策正懵着,就听他家王爷对小皇帝道:“陛下小心伤了自己,您贵为一国之君,这种事怎么能让您来做呢,所以陛下还是坐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沈淮书还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们都离他远点,最好别再惹这小祖宗了。
【惹不起,惹不起啊!醋坛子打翻了,这下谁惹得起啊!】
陆千策很识时务地退到角落,按照沈淮书的交代将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又将蘑菇黑木耳等青菜切成小块,往竹签上穿。
魏少安却两手空空地愣在了原地,一双漆黑的眼睛目不斜视地望着沈淮书,须臾将嘴翘得更高,把木凳向着沈淮书挪了挪,道:“淮书,今日有些奏折很奇怪。竟然是弹劾礼部尚书薛贵的。折子朕已经拿来了,还未批。淮书要不要过目一下?”
沈淮书已经炒好糖色,正将五花肉块下锅,一边翻炒一边道:“陛下,以后奏折不用拿给臣看,这种小事陛下自己决断就好了”
魏少安拄着下巴,笑眯眯道:“可是朕记得薛尚书跟淮书你的关系不错。所以才来问问淮书的意见”
“薛尚书,薛贵吗?”
沈淮书方才想起那不是薛非的父亲?光忙着做饭了才听清。
看来小皇帝已经决定把薛家当开胃菜了。
沈淮书早就感受到这大盛的朝堂乌烟瘴气的。若不及时清理,说轻了可能越来越腐败,说严重点可能国之不国。
所以他没什么意见,你放手去做就行了。
只是他不能说得太直白,恐遭小皇帝猜疑。
沈淮书将准备好的料倒入锅中,勺子在手中翻转自如,想了想道:“臣以前跟他的关系是不错,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陛下你有自己的决断,便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就差直接告诉小皇帝,除了他吧!我没意见。
“好,淮书说什么都是对的”魏少安坐在小木凳上,一身明黄色的长袍配上那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他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沈淮书手中的勺子险些没飞出去。
“但是淮书,你都很久没搂着朕睡觉了。淮书是不喜欢朕了吗?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淮书生气了?淮书这么多天竟一次都不再踏足朕的寝殿”
沈淮书:“……”
你这话风转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而且你真的很想我搂着你睡觉吗?你不是很抗拒吗?你是不是演戏演过头了连自己也信了。
“陛下,凡事不能太依赖臣。特别是睡觉这种事,臣觉得你那张床……太小了点”
魏少安道:“那朕明日就让郑州换一张大的。淮书的床很大吗?不如今日朕就留宿在淮书的寝殿吧。刚好明日我们一同去上朝”
这……不太好吧!
【哼!沈淮书,朕今晚就贴身监视你。朕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让你背地里什么也做不成。】
看来,这是怕他跟薛贵暗中勾结。
所以这事他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不就是睡一觉嘛。两个大男人还怕在一张床上睡觉嘛。而且还是在这摄政王府,料小皇帝再想杀他,也不会在这里动手。
要不就凑合一晚?
沈淮书心里极不情愿,面上却又不得不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又往锅里倒了些调料后倒开水入锅:“陛下不嫌弃的话,在臣的寝殿睡一晚也无妨”
魏少安眼底多了一抹狡黠,特别开心地道:“淮书真好”
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淮书发现魏少安的耳根竟然不红了,好像已经开始适应了。
只不过原主似乎从未让小皇帝留宿在自己的寝殿过,也就是说他的寝殿里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比如贪赃枉法,胡乱杀人的罪证?
而历代皇帝要想除去大奸臣,不光是杀了他那么简单,而是要他身败名裂……
啊!这么多天光忙着赚钱了,即便是在寝殿里翻找东西,也光顾翻那些值钱的东西了,比如那纯金打造的御赐金牌。再比如贵重的瓷器……
竟一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抛到脑后了!
沈淮书看着锅里色泽诱人,看起来鲜嫩多汁的红烧肉,突然觉得它好像没那么香了。
故而当他跟小皇帝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却觉食不知无味。
“朕的淮书真是做什么像什么,这红烧肉肥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还有炝炒甘蓝、口水鸡,比起朕的御厨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小皇帝则满脸的笑意,挽着衣袖,皓白的胳膊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吃得嘴角流油,却不自知,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说实话,沈淮书你的手艺还真不错。朕暂且就信了你是为了讨好朕才学的厨艺。且看在你这么会做饭的份上,朕决定给你留个全尸】
沈淮书翻了个白眼,人都死了他要全尸有什么用。他默默地拿起手帕为小皇帝擦了擦嘴角。
他也没别的想法,就单纯的有点强迫症。不管是谁脸上脏了,他都忍不住想给他擦干净。更何况是这么一张可主宰他生死的脸。
魏少安却觉一股淡淡的竹叶香飘了过来。他怔愣间抬起头,就见沈淮书与他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