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注入那一刻,宁醇感觉到怀里的人软了下去,颜婳靠在她怀里只余喘息。
高度兴奋之后,是无声的疲惫,宁醇眼睛一闭,几乎瞬间就睡着了。
凌晨三点半,楼下的金色吊钟一丝不苟的游走。
宁醇捂着脖子从床上坐起,脖子痛腰也痛,尤其腹中空空,让她特别想下楼找点东西吃。
半夜的别墅,寂静一片,就连花园里的灯都亮的恰到好处,不刺眼却带着烟火气。
宁醇一个人来到厨房,环顾一圈,没发现有什么能直接吃的东西。
她又打开冰箱,除了尚未拆封的牛奶,只剩下一些提前备好的蔬菜跟生的牛排。
说起来,这还是宁醇第一次来自己家厨房,每日的饭菜都有专门的厨师烹饪,新鲜现做,是绝对不可能隔夜的。
宁醇想了想,将手伸向那盒拇指胡萝卜,这个是可以直接吃的。
双开门冰箱大开着,挡住了她的上半身,只能看见两条细长的小腿缓缓摆动。
宁醇将胡萝卜咬断,用牙齿咀嚼着,脆脆的,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她继续在冰箱里翻找,直到一只手从她肩头穿过,抓住了她的手。
宁醇吓得打了个寒颤,定睛一看,颜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她捂着胸口,表情带着后怕,取出那盒冰牛奶准备喝。
“我喊了你两次,你都没反应。”颜婳看着她的动作,猜到她想喝冰牛奶。
宁醇背对着她,犹豫要不要把那盒水芹菜也拿出来吃掉。
怀里的牛奶被人抽走,宁醇伸手去抢,手被拍打掉。
她有些幽怨的看着颜婳,肚子是真的很饿,她只想吃点东西果腹。
颜婳把她带到客厅,只给她留下了那盒迷你胡萝卜。
宁醇低着头蜷缩在沙发上,抱着那盒小胡萝卜,一口一个,有点可怜。
她回忆着下午的事,大部分记忆很模糊,但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好像咬了颜婳的腺体。
想到这点,捏起来的胡萝卜吧嗒一声掉回盒子里。
这怎么可以,她跟颜婳迟早要散伙,心慌半拍,宁醇突然想到那份报告,她跟颜婳的匹配度很低,这次胡闹肯定没有成功标记上。
想到这里,宁醇的心渐渐落回肚子里。
颜婳很快给她端来一杯加热过的牛奶,宁醇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低下头就开始人工降温,对着牛奶猛猛呼气。
“你先喝这个,我给你煮碗意面。”
宁醇没有回答,颜婳以为她是在闹别扭。
但冰牛奶是绝对不允许喝的,胃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再喝冰的肯定会伤胃。
宁醇捧着杯子,小口抿着牛奶,直到一整杯都喝下去,肚子倒是不饿了,但还是空落落的不舒服。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偷跑出去吃宵夜时,一份冒着腾腾热气的黑椒牛柳意面摆在了桌子上。
宁醇将空掉的杯子盒子全推开,直接半蹲在桌子前,她凑过去闻了闻,兴奋道:“好香啊,你的厨艺居然这么好,我会全部吃完的。”
她拿起叉子大快朵颐,颜婳就坐在一边陪着她。
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吃面,自己都禁不住怀疑有那么好吃吗?
颜婳下厨的次数不多,做的东西在她看来算是能吃,但远远达不到美味的级别,宁醇应该是饿傻了。
她看着宁醇吃饭,像聊天一般提起晚上发生的事,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这属于意外,当然也算婚内义务,我没什么要说的,但是我的易感期你也要帮我。”
宁醇挑起最后一口面,将盘子内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你之前也说了会对我负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宁醇放下叉子,看见颜婳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意识到一件不好的事。
颜婳也震惊的看着她,手指指向她的右耳,“宁醇,你的耳朵,在流血,”
耳边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滑出,脑中闪过大片白光,耳朵嗡嗡作响,连带着脑袋也开始阵痛。
她捂着耳朵痛苦的倒在地上。
直到被送进医院,宁醇才彻底确定自己是真的聋了,两只耳朵什么都听不见,还带着被针扎着疼痛。
颜婳一直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干净的棉布帮她压住耳朵,那双眼睛一直红红的,好几次都差点掉出眼泪。
宁醇躺在移动病床上,医护人员推着她快速前往手术室,颜婳一直陪着她,一路上跟她说了好多话,可宁醇只能偏头看向她,因为她一句都听不见。
刚查完房的阚语疲惫的阖上档案本,笔还没装进胸前的口袋里,就看见了慌忙往前去的颜婳。
“表嫂,她怎么在这儿?”再定睛一看,天哪,被推进手术室里的不正是自己的亲亲表姐吗?
这下困意全无,人彻底清醒。
阚语也朝手术室飞奔过去,可毕竟隔了段距离,等她过去,人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表嫂,表姐她怎么了,大半夜的怎么会来医院。”
颜婳攥紧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把宁醇失聪耳朵流血的事告诉她,“这应该能治好吧,我不是故意推她的。”
颜婳以为是自己推她那一下,撞地板上导致的。
但宁醇身体素质超强,比普通人耐摔打,怎么可能撞一下就撞坏了。
阚语一听就发现了问题,“你从正面推了表姐,应该是后脑勺着地,怎么会伤到耳朵?”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颜婳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但她还是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是倒下去的时候震到了。”
阚语拉她坐下,安抚道:“表嫂你先别着急,我们医院的医生都很厉害,手术经验很丰富,表姐肯定会没事的。”
“哦对了,今天宁清表姐还联系我来着,说是有一个重症患者送来了我们医院,让我多关照关照。”阚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借此来缓解颜婳心中的紧张。
“表嫂你都不知道,那个患者送来的时候血压极低,差点救不回来,现在还在ICU里待着,她还那么小,看着也就上高中的年龄,手臂上有好多针孔,也不知道是被谁虐待的。”
阚语缓了口气,“这个小女孩来的时候都没有亲人陪伴,但她求生意志很强,一直在坚持呢。”她看着颜婳的五官,又跟印象里的那个女孩比照一番,“说起来,表嫂你跟那个小女孩有点像呢。”
一开始,颜婳没放在心上,只是静静听着阚语说,后面越听越觉得心惊,她嘴唇颤抖,“你说的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阚语抿了下唇,“表嫂,这个患者走的是加密通道,信息都是保密的,我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
颜婳像是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翻找,最后调出一张照片,放大给阚语看,“你看看这张照片,跟你说的那个人一样吗?”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粉色裙子,头发梳成好看的辫子,还绑了蝴蝶结,笑得很开心。
跟ICU里躺着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看清照片的阚语愣了片刻,“这...这是。”
颜婳哽咽道:“她是我亲妹妹,她叫颜青青。”
“我没办法让你见到她,只能告诉你她现在被保护着,还算安全。”
颜婳伤心的直流眼泪,阚语也开始怀疑人生,怎么就能那么巧。
“要不你在监护室外面瞧一眼,表姐这里有我守着。”阚语身为医者,很能体谅病人家属的心情。
但也只能如此,她没有权限去违背规则,也不会去敢违背规则。
颜婳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去看妹妹一眼。
两个多小时后,手术中的牌子终于灭了,阚语单手撑着下颌不停的打盹,期间她还被科室叫走过好几次,真的要撑不住了。
手术很顺利,宁醇被转入VIP单人病房。
主刀医生出来看见阚语,以为她是特意跑来学习的,催着她赶紧回去歇会,以后有的是机会。
阚语却咧嘴一笑,“我是病人家属。”
“家属啊,那我可要跟你说道说道了。患者右耳损伤严重,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只能恢复到七八分的程度,不影响日常生活。”交代完情况,医生又道:“她这个伤的不轻,我判断是密集的高压气流瞬间爆开造成的颅外伤,你这家属不一般啊。”
阚语只能干笑,她也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后期检查还要辛苦您,您快去休息吧。”
折腾大半夜,天都亮了。
阚语先给宁清发了消息,又打了个电话,幸好今天是工作日,宁清接电话很快。
[有几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宁清觉得不太妙,[别告诉我是ICU里那位出了问题。]
阚语坐在宁醇床边,看到宁醇的头包的严严实实,尤其耳朵,像个白色的圆球,[不算是。]
[赶紧说,我还等着去上班呢。]
阚语忍住呵欠,[我建议你来一趟医院。]
半个小时后,宁清双手抱臂站在病房里,脸上的表情分辨不清楚,她咬牙切齿道:“你们医院有包年吗,我给她开个会员,以后有事不要联系我,直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