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表姐,这次是治完了才联系你的。”
宁清只觉得头疼。
如果没记错,宁醇刚出院没几天,这就又住进来了。
该说不说,结婚后变化确实很大,不爱住家里,喜欢住医院了。
阚语将宁醇目前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你看要不要告诉姨妈她们。”
“别了吧,她们哪受得了这个,知道了肯定又要担心。”宁清看了看简陋的病房,住进来的太突然,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我给她请个护工照顾吧,你偶尔有空也来照看一眼,就她目前这个折腾劲儿,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宁醇脑子迷迷糊糊,麻药劲儿还没散完,看着眼前飘忽的两个人影,以为自己还在末世打怪,腾的一下坐起来,“怪物,吃我一拳!”
可惜头晕的太厉害,两眼一翻又倒了下去。
病房内霎时安静。
宁清啧啧两声,病得不轻,重新决定:“给她请两个护工。”
“对了,她怎么来的医院。”
阚语顿时想起来,颜婳到现在都没回来,“是表嫂送她来的,宁清表姐,你知道那个ICU里的女孩是表嫂的妹妹吗?”
宁清先是一愣,视线落在昏过去的宁醇身上,一切都有了答案。
等级分化成功后,宁醇身体的自愈修复能力比之前要强很多,虽达不到瞬间愈合的奇效,但恢复速度令医生都感到惊讶。
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她的左耳已经能听到一些声音。
只是这几天她总有些恍惚,医生说是药物作用,过了这段时间就能恢复。
这天宁醇像往常一样乖巧的坐在床上吃午饭,她虽然不挑食,但也无法忍受顿顿清汤寡水。
看着碗里的苦瓜炒蛋,宁醇眉心攒起,提出抗议:“我想吃麻辣排骨。”
“不行,医生让你忌口。”
“我还想吃海鲜面。”
颜婳坐在一旁看着她,“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是怎么把青青救出来的吗?”
宁醇适时抬头,表情很是无辜,“你刚才跟我讲话了吗?我是小聋女,什么都听不见。”
果然,该贩的剑,一把都不会少。
她无聊的戳弄着碗里的苦瓜,在想该怎么把这些难吃的东西弄走。
手机突然震动,有电话打进来。
宁醇没管,反正这个手机都关机好几天了,也没人找她,如果不是颜婳帮她充好电带过来,她都想不起来自己有这个通讯工具。
手机响个不停,颜婳只好帮她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热闹,像是在参加什么聚会,“小醇啊,我给你说,你张阿姨的女儿要从国外回来了,你们也很久没见了,这次你去机场接她,顺便准备一份礼物,咱们两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饭开心开心。”
颜婳垂下眼皮,低声回应:“阿姨,我是颜婳,宁醇她现在不方便听电话。”
好巧不巧,病房门被护士敲响,大声核对个人信息,“36号病房患者宁醇,准备一下,该换药了。”
徐女士语调立刻变严肃,“你们在哪呢,是不是医院,又出什么事了?”
颜婳一脸为难的看向宁醇,可宁醇只是固执的戳着苦瓜。
她叹了口气道:“宁醇恢复的很好,您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可是我女儿。把地址发过来,我现在就过去。”
徐女士抵达的时候,宁醇已经换完药了,两个耳朵包裹的很严实,人看起来也很正常,就是模样有点傻。
在看见徐女士的那一刻,宁醇暗觉不妙,但谁让她是自己亲生母亲,肯定要给个交代。
再三追问下,宁醇硬着头皮扯谎,“我以后再也不去极限运动了,那个爆破太逼真,我也没想到。”
“是哪家运动中心,我要把它告到破产,居然把我女儿伤成这个样子。”
宁醇默默暗语,这种强势溺爱很难不把孩子养歪。
“是心血来潮,随便找的野外场所,爆破是意外。”
眼看徐女士还要接着问,宁醇立刻捂着耳朵,“耳朵好难受好痛,我想睡一会儿。”
徐女士立刻把要问的事抛到脑后,心疼的扶着她躺下休息。
“阿姨,这里有我照顾,您先回去休息吧。”
徐女士拒绝了,还是不放心,她要亲自陪着宁醇。
刚好阚语过来,看见正从门口出来的颜婳,连忙打了声招呼,“表嫂,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妹妹状态已经好转,各项指标趋于平稳,今天就能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
颜婳也很惊喜,“真的吗?”
这几天她只能远远的望一眼,都不知道妹妹在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令她操心的事,她有些为难的问:“这个费用......”
自从彻底离开颜家,她能支配的钱就少的可怜,除了卡里的那些,实在凑不出更多的。
“已经结过了,刷宁醇表姐的卡,而且药物跟技术都用的最好的,坚持治疗肯定能恢复。”看着表嫂有些诧异的表情,阚语忍不住调侃,“你俩都这么熟了,花个钱还分你我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是医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病人早日康复,宁醇表姐是你的爱人,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阚语拍拍她的肩膀,打算进病房看一眼宁醇的情况。
爱人吗,颜婳想,她真的能跟宁醇成为彼此的爱人吗?
另一边,阚语刚迈进去的脚偷偷的挪了回来,表嫂怎么没说姨妈也来了。
“哎,小语,你来看小醇啊。”
阚语只好讪笑着再次迈出脚,“是啊,我来看看表姐,姨妈你怎么过来了。”
徐女士觉得不对劲,就问:“你知道小醇住院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那个,这不是怕您担心嘛。”阚语抠着手指头,早知道就不来了。
“小清知道小醇住院吗?”徐女士又问。
阚语打着哈哈,“这我真不知道啊,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我科室那边有同事找我,我先去工作了。”说完脚底抹油般走掉了。
只留下徐女士在病房内生闷气,“一个两个的都开始糊弄我,真当我老了不知事。”
别看徐女士平日里养尊处优,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没一会儿就叫来了好些人。
徐女士就在病房的会客厅里等着,照顾宁醇的管家,宁清的司机,甚至还叫来了宁董事长的生活秘书,两个护工也被请了过来。
现场气氛压抑的宛若三司会审,徐女士逐个施压,让她们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管家说了宁醇住院前的异常,提到了她跟颜小姐的亲密相处。
司机说总裁确实来了医院,但具体做什么她并不清楚。
生活秘书只说给宁醇小姐安排的保镖被调走过,回来的时候有人受了伤。
两个护工知道的最少,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说宁小姐的恢复期,她们一定会认真照顾。
徐女士甚至都不需要亲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查了个清楚。
这才知道所谓了极限运动是差点被炸死,目的是为了救一个人。
宁醇现在在恢复期,徐女士心疼她,但又着实气恼,只能让众人散去。
同时联合董事长,喊宁清过来开家庭会议。
颜婳也在此列。
会客厅内,四个人相对而坐,气氛凝滞,大家的脸色都不算好。
颜婳攥紧手指,再三考虑后,决定道出实情:“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告诉宁醇,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是她自己的错,嫂子你又没逼她做,而且她做之前也不跟人商量,纯属脑子发热。”宁清有些愤愤,她本来就是帮忙的,现在却被提溜过来挨骂,不值。
活干了,力出了,最后还要担风险,哪有这样的事。
“小清,你姐姐做这么危险的事,你不拦着就算了,还瞒着我们。”董事长也有些后怕,若非这件事,她都不知道自己差点失去个女儿,“选定你为公司继承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处理好家中事务,你真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宁清嘴上不饶人,心底也是有点后悔的,早知道就安排三倍的保镖,“我知道错了。”
徐女士推心置腹道:“婳婳,你嫁进我们家有一段时间了,小醇喜欢你对你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我们只有一个小醇,实在是不想让她受太多伤害,你嫁进来的这段时间,她进了两次医院,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但我们是真的很担心,”
“那您的意思是?”颜婳放在腿上的手指下意识攥紧。
“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固执,做事容易冲动,有些事情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手,但我不能放任她不管,刚好你妹妹需要你的照顾,这段时间就由我们来照顾小醇。”
这是,要她们分开?
颜婳缓缓抬头,喉咙里像是凝结了一团气,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紧。
“阿姨,我想听听宁醇的意思。”
隔着一扇门,宁醇用力的将左耳贴在会客厅的门上偷听,可惜距离有点远,听不大清楚,总感觉有些不大妙。
幸好她反应快,在察觉到脚步声的前一秒,先一步跳到床上,闭着眼佯装睡着。
潜意识里,有人走到了她床边,脚步有些沉重。
温热轻浅的呼吸越来越近,宁醇觉得脸上热热的,忍不住想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