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泽尔西弗倚着房间的墙壁，换上了前两天不死鸟的人送来的衣服。

白色的衬衫，黑色长裤和西装式的外套。

房间里面他前几天就检查过了没有通信设备也没有监听工具。

走廊里面有监控系统，没有可以全程通过的死角。

……

总监控室离这里很近，但重要人物待的地方并不在这里，可能是刻意而为之。

就看今天医疗室的防守会不会增加了。

在此之前，泽尔西弗还想过适当找寻一下那个卧底的行踪，毕竟他不想半路来个拦路虎，让草定的计划崩盘。

他把枪的零件重新分散，赤手空拳地离开了房间。

路上没有什么不对，充满敌意和好奇的眼神还是像以往一样。

泽尔西弗故意放慢脚步，此时一位老者拄着拐杖低着头缓步走来。

这个人……

泽尔西弗不敢分心，余光紧盯那位老者。

这个人好奇怪。

这是他的第一感受。

他没有感觉到危险，那位老者也就这么慢慢地从他身边经过。

而其他的人，仿佛一如既往。

泽尔西弗面色不变，但他已经知道了，艾尔诺醒了。

不然猛兽也不会出洞。

他不再犹豫，大踏步向医疗室走去。

额前的黑色碎发略微飘动，他只觉得自信，脖子上挂的项链闪烁了两下，不过是一些现在不用理会的消息。

医疗室内，艾尔诺的房间此时弥漫着药物的味道，一大波医护人员正在为她做检查。

电子版上的数据显示良好，格弗朗放下心，不要自主地看向门外。

今天泽尔西弗来的好晚。

泽尔西弗冲他笑笑，格弗朗充满怀疑。

但泽尔西弗会在现在就带走艾尔诺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身体机能恢复得很好，各系统功能正常。”

不少医护人员直呼奇迹，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只出了格弗朗这一例，但格弗朗也只是能在短期内不会被那个怪物捕捉到，并混淆视线而已。

如果真的让格弗朗正面对上，只可能九死一生，而且因为以往的实验后遗症，格弗朗的存活率只会比别人更低。

而艾尔诺的情况不一样，除了一开始的不稳定期和危险期，她的身体以及心理恢复的速度超乎他们的意料。

且根据刚才检查的数据来看，艾尔诺的精神力方面可能获得了质的飞跃。

这是因为什么？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现在都要去报告给莫莱恩老师。

格弗朗对他们的小心思十分清楚，主动揽下了看守的责任。

“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

医疗队一股脑儿地冲进来，又一股儿地离去。

泽尔西弗一直没问，不过即使问了，格弗朗也不会把实验数据告诉他。

格弗朗怀疑值直线飙升，但艾尔诺醒来时茫然懵懂的神情也印在他的脑海，久久不能褪去。

这几天一直靠营养瓶吊着，艾尔诺的脸颊都瘦了一圈，苍白的面色，浑身透着疲惫。

她看见了泽尔西弗，一阵巨大的恍惚向她袭来。

好久不见了吧。

她想。

这些日子她仿佛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一直逃不出去，到最后只有零星的记忆碎片飘荡在空间内，充当唯一的光源。

“泽……”泽尔西弗……

艾尔诺想喊出那个名字，但干燥的喉咙只发出了沙哑的音节。

格弗朗……

对，格弗朗也在这里，他在那个时候抱住了她吗？

眼泪从眼角滑落，艾尔诺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最里喜悦的时候流出了眼泪。

喜极泪泣……不，不是这样的。

“艾尔诺，我很抱歉。”

是泽尔西弗。

艾尔诺努力挪动手指，右手食指微微抬起。

食指在泽尔西弗惊讶的目光下，晃了晃。

自己现在笑起来一定很丑吧。

艾尔诺想。

泽尔西弗几乎只是在一瞬间，握住了艾尔诺的手。

艾尔诺：“……”你看上去快哭了啊，泽尔西弗……真是的，不愧是弟弟呢。

格弗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背轻轻地倚着墙壁。

他也是经历过死的人，所以他才说艾尔诺是一颗闪亮的明星。

在黑暗静寂的宇宙里也会绽放她的光芒。

而他不能去采摘，污渍会遮挡她本来的色彩。

即使明星向他驶来。

艾尔诺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暖橙色的眼眸此时黯淡无光，她就这么注视着他，直到他无处可藏。

“不死鸟的人还需要艾尔诺做什么？”泽尔西弗快速从情绪中抽出，打破了平静。

格弗朗有一瞬间的理智崩盘，他偏过头，用手掌按在脑袋上。

“我不知道，医疗组的组长不是我。”

泽尔西弗步步紧逼：“那是谁？”

格弗朗转过头来，咬着牙，十分愤怒，“你在这待了几天，难道没有查到吗？”

泽尔西弗十分冷漠：“查到了为什么我还要问你？”

艾尔诺的眼神在格弗朗的脑海挥之不去，烦躁感，羞愧感，无助……全部涌上他的心头。

他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理智。

而格弗朗现在的表现是远超于泽尔西弗的预期的。

不过也好。

泽尔西弗觉得还可以再加一把火。

“你在……”

“泽尔西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泽尔西弗循着声音向门口看去，是赛文。

在这个时候出现？

真让人讨厌。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又要干什么。

赛文看了看有点魂不守舍的格弗朗，又转头看向泽尔西弗，装模作样地夸了一句：“心理战打得不错。”

泽尔西弗不语。

格弗朗明白了赛文的意思，再次懊恼起来，“我出去一下。”

说罢，就向门口走去，却在临近赛文的时候被拦下来了。

他看着赛文拦住他的胳膊，满眼震惊。

“我可不是来救你。”

赛文十分无情地打消了格弗朗想要逃避现实的念头。

“那你要干什么？”格弗朗觉得今天就是他的倒霉日，难不成赛文这家伙是想发表自己对爱的宣言吗？

越想越搞笑，越想越气愤。

都说了大哥不说二哥，赛文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吗？

阴险狡诈，谁会喜欢这样的人？

格弗朗也挺阴险狡诈的，但他不会承认这个事实。

“我来到这里是和泽尔西弗狼狈为奸的。”

格弗朗：？？？

泽尔西弗：？？？

躺在医疗仓的艾尔诺：哦吼？

头脑风暴后，泽尔西弗选择先按兵不动。

格弗朗发飙了，他几乎是喊出来的：“你是想和泽尔西弗狼狈为奸把我抓起来吗？想体验当叛徒的感觉可以不用把我扯进来。”

赛文笑而不语，只是201的门关上了。

按照原本泽尔西弗的设想，赛文只会隔岸观火，现在直接跳进来了……

目的……没有目的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的行为和他之前的行为有所违背。

临时收到消息了？

在泽尔西弗警惕的目光下，赛文开口了：“泽尔西弗，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格弗朗直接抢答，哦不，是抢问。

“关系？白陈文是你率先抓住的吧。”

格弗朗眉头一皱，点头。

赛文再次扬起笑容，“他死了。”

谁？

白陈文死了。

“凶手呢？”格弗朗觉得不对，怎么可能就那么死了呢？

赛文耸耸肩，双手一摊，“没找到，有个嫌疑人，但我们没有找到证据。”

泽尔西弗不知道上回见到的那三个人之一就是白陈文，于是他问：“他跟我有关系吗？”

赛文：“他是联邦派过来的卧底，曾经有想对艾尔诺下手。”

对艾尔诺下手？

泽尔西弗也紧张起来，“所以格弗朗上回说的就是他？你们不是把他抓起来了吗？”

赛文：“哦？我这边的消息是索兰娜把人放了呢。”

格弗朗感受到两股视线的压力，立刻解释说：“我当时只是想诈一下你，怎么？你真信了？”

泽尔西弗不想跟他讲话。

格弗朗继续道：“你们已经确定他是联邦的卧底了？”

赛文：“在他的房间里面的电子设备里，找到了篡改测谎仪的程序，还有与外界不明人士的通信记录。”

这下不是格弗朗疑惑了，泽尔西弗也露出了难以言语的表情。

联邦的卧底就是这样子的吗？业务水平这么差的吗？

泽尔西弗突然知道了不死鸟的卧底能够混到联邦那么高位置的原因了。

当然以上都是开玩笑。

格弗朗十分肯定：“这家伙绝对有阴谋。”

“但他已经死了。”赛文露出一脸无奈的神情，“周泽叫我这两天必须要查清楚啊！”

泽尔西弗：“跟我有什么关系？”

赛文走近几步：“真的没有关系吗？这几天守卫会特别严哦，如果一直查不出来，情况可能会愈演愈烈。”

是的，那泽尔西弗的计划就会难上加难。

“我不觉得我能掺和到你们的事情中，在这件事情中，我的嫌疑本来就很大，不是吗？”泽尔西弗觉得不行，大不了他再等几天，他本来就是要等艾尔诺再恢复一点的。

赛文一巴掌按在他头上，泽尔西弗想躲却没躲过去，只能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赛文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弯身，充满危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你现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我不是来抓格弗朗的，我是来抓你的，格弗朗就是证人。”

泽尔西弗瞳孔微缩，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赛文吃痛退后一步，脸上还是那副讨厌的神情。

格弗朗开始思索。

“你现在是想利用我？”泽尔西弗内心呵呵了不知道多少声。

赛文：“感谢理解，泽尔西弗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