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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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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媒报道里,谢冠泽曾高调示爱许盛言。

在谢父的震怒下,这桩事最后以谢冠泽给周边好友都接连示爱的乌龙结束,八卦变成了圈内兄弟间的玩笑。

也是因此,谢父动了认祖归宗的念头。

林砚周很难不听说,这对圈内人人艳羡,谢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浪漫事迹。

华寅的橄榄枝,他不接,反手点了许盛言的名字,要他同来。

好一个,为红颜。

可要求满足,谢冠泽却临时反水,翻脸不认人。

“谢冠泽,你不想和平共处,我乐意奉陪。”林砚周靠在椅背上,瞥他一眼,“良性恶性,都是竞争。”

他目光挪移,在某人身上停留片刻,又移走:“你愿意博人一笑,那是你的事,华寅诚信为本,谢老先生问起,我说不得假话。”

林砚周太清楚谢冠泽的弱点在哪里,他再不愿与华寅合作,到最后两方也势必会有利益触及,原本和和气气可以解决的事情,谢冠泽若要一意孤行,届时就会上升到两家的矛盾,闹到两个老头子面前。

他自然能一时任性,林砚周也明白这不过是对方的挑衅,可他实在没什么被挑衅的胜负心,耐心被消磨殆尽,此人出尔反尔,诚信不佳,华寅不做他这桩生意了。

最重要的是——朗庭菜品实在太难吃了,他一整晚都没怎么动筷。

焗乳鸽怎么能放香茅?

暴殄天物,毫不登对。

谢冠泽一笑:“砚周,玩笑而已,没必要当真吧。”

林砚周简直懒得和这种无赖说话。

许盛言感受到两人间微妙的剑拔弩张,想开口,又止住,他的身份无论为哪方说话都显得不妥当,维联的立场又无法加入这场谈判,一时难以自处。

“今天说是你我的事情,更是我和盛言的事情。”谢冠泽兜兜转转,终于说到了正事。

林砚周不答,抬眸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我听说华寅已经用上了新研发的技术,大势所趋,既然都左右都是选择,我也想和盛言讨一个共赢的机会。”

许盛言缩紧手心。

“商人逐利,盛言,你懂这个道理吧。”

华寅和许盛言解除绑定合作,他不知哪儿得了消息闻风而动。

谢冠泽这是摆明了想挖华寅的墙角。

“谢先生,维联只是个草台班子,不敢肖想朗庭的好处。”许盛言试图婉拒。

他说完,十分紧张地看了眼林砚周的反应,可对方只是倾靠在椅背上,表情不咸不淡,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意思。

谢冠泽视线始终锁定在他身上,许盛言突然脑子发蒙,生出错觉:“倘若谢先生与华寅强强联手,届时别忘了维联就好。”

许盛言这话很聪明,要想当他的甲方,先和华寅谈和。

或许呢,许盛言想,或许自己这一点绵薄之力真可以帮到华寅…帮到林砚周。

纵然谢冠泽捉摸不透可靠度有待考察,万一他说到做到,林砚周就能不用走到与他闹到翻脸的地步。

“这是谁的规矩?”林砚周微微坐直了身体,语气略带跋扈,“谢冠泽,你把华寅当什么,买一赠一的玩具?”

说在谢冠泽身,落在许盛言心,他知道这是对方意有所指的嘲讽,顿觉方才的行为多么可笑与僭越,偌大华寅,何至于沦落到需要他的帮助。

林砚周作势就要走人。

“砚周。”谢冠泽轻轻地笑,“你脾气怎么还是那么大。”

林砚周的好脾气的确有限,比如在一开始和他好好说话,但对方依旧插科打诨时,就已经耗尽了。

他最后一次善意提醒对方:“谢冠泽,你没有太多可供挥霍的机会了。”

屋内应侍闻声而动为他开道,在即将拉开房门的前一刻,谢冠泽叫住了他:“下周二,让你助理定个时间,带合同详谈。”

谢冠泽只是滑头,但不是没头脑,轻重缓急他怎么可能真的分不清,结局定论在他心中早有一杆秤,万事万物,早在他心中明码标价,划好价值。

客人匆匆离去,谢冠泽看着那道清冷的身影,和林砚周一齐消失在拐角处,像一阵雾,连痕迹都没留下。

林砚周走得很快。

许盛言不敢跟太紧,只好保持在他一步之遥的距离,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沉默地往外走,其实不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他本还在等着一场争吵的爆发。

喷泉雕饰精美,无辜者之泉上的仙女姿态婀娜旖旎,水雾弥漫,挡了许盛言的眼。

他取下来,擦拭镜片上的水汽。

“许盛言。”

“啊?”

他抬起头,只看到半步之外,一张五官模糊的人脸,可依旧盛气凌人。

视线再度恢复,他才惊觉林砚周的脸,已经这样近了。

林砚周看到他下意识的后退。

“谢冠泽此人狡诈多变,绝非善类。”

听到林砚周这样说,许盛言第一反应是他要和自己讨论后面的合作计划,但他等了几秒,却没等到后续。

许盛言及时阐明立场:“林先生放心,朗庭那边后续我会及时跟进,下次会谈我会亲自到场,您担心私人问题的话,不会的,我和谢冠泽没有任何关系。”

言外之意,那些都是谣传。

林砚周的回答似乎总是很慢,许盛言又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说:“你这是在和我解释?”

正欲开口。

“没必要吧,你和谁在一起过,我无权过问。”

许盛言呼吸一滞。

他没从林砚周脸上读到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说,这比他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平淡,像是提起楼下哪里又来了只流浪猫,无关紧要。

许盛言垂眸,抿抿唇:“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当是这个意思。”说完这句,林砚周消失在了喷泉旁。

司机将车泊到门口,许盛言出来的时候,劳斯莱斯正经过眼前,驶向东区,是新利宫的方向。

华灯初上,物欲横流。

许盛言站在朗庭的门口,像是千言万语被堵了回去,无法宣泄。

惊蛰前后,晚间突然飘起了小雨。司机为他撑起一把黑伞,淹没在夜色中,问他是否回港。

道路两边的棕榈叶被吹得哗哗作响,许盛言西服笔挺,站在风中:“回。”

从华盛顿毕业那年,许盛言没有如愿被召回港,家中已无得力亲疏,他被林耀邥安排到了纽约的一个小小分部。

事实上只是一家便于控股而设的小司。

许盛言出色的商业能力在短短一年淋漓展现,林耀邥发现了这个孩子身上远超他预想的才干,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回港那天,林耀邥亲自带他去了言心堂,和他讲述这些年在自己手中的稳步发展,让他无须担心,并将早已承诺好的股权放还给他,最后又带他去了华寅总部,问他想不想子承父业,和华寅做永远的盟友。

许盛言只当他是在客套。

等到他真正将言心堂那部分股权拿到手,应用起来,才发现只是空壳一具。言心堂以海关发家,许家那些年掌握了闵港大半的海上运输网络和贸易经济,如日中天。

灰产盛行的那些年,帮派势力横行无度,在面临回归后的存亡处境,各大势力间龙争虎斗,厮杀凶残。

许家牵扯过深,成为了其中最惨烈的牺牲品。

幸得华寅插手,才勉强保全大半股权没被外族蚕食殆尽,以当年一份对赌协议换许盛言安身立命的地方,许盛言成了那个代替所有人活下去的木偶。

他的身上从此长满了名为华寅的提线,稍动一步,伤筋动骨。

真正的赚钱的海盈国际,却始终被华寅,被林耀邥捏在手中。

林耀邥第一次有求于他,是因为林砚周——那个从不受规训,我行我素的林家少爷。

他背着林父的意愿,一意孤行篡改志愿,从剑桥飞去了曼哈顿,摇身一变成为了哥大的学生,他说,他要拍电影。

他要写自己的故事,拍脑中的世界。

林耀邥气疯了,骂他疯子,骂他下三滥,骂他痴线死扑街,骂他发瘟仔。

骂他有娘生冇娘养,传了他母亲的陋习。

林砚周红着眼拿了刀,那一天如果没有万小姐的阻拦,华寅或许真的要面临更新换代。

林耀邥实在劝不动,也拦不了了,他突然想到许盛言,在这个家中,林砚周唯一愿意多说几句话的人。

许盛言真的不想去,可是,言心堂的每一双眼都在深夜紧紧盯着他,压得他无法入睡。

他挣扎过,反抗过…

他妥协了,想过许多办法,软的硬的,甚至想直接告诉林砚周真相,试图让对方同情自己,换取怜悯。

可是,那样对林砚周也太不公平了。

那就先等着吧,等着时机恰当的那一天,等着他长大可以承担更多那天,等着等着,等来林砚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不掺一丝杂质,只用一眼便能看到清澈见底的真心。

大少爷没下过厨,第一次进厨房,是许盛言被流感击倒在床,曼哈顿医疗紧缺,买不到退烧药,林砚周托人找关系亲自开车到临市去拿药,回来后又蹩手蹩脚地炒了个番茄鸡蛋,然后看错调味盒……

太甜了……

他说,厨师早上打了喷嚏,万一传染给他就不好了。

许盛言真是想笑,他说话实在太不讲理,再怎么说也只能是自己传染给他,怎么能是别人传染给自己呢。

一边,又担心自己传染给林砚周,让他离自己远远的。

可林砚周怎么会是听话的主,执拗陪在他身边,无论如何也要守着他退烧才行。

感冒的人感觉不到暖热,许盛言身上盖了厚厚一层绒被依旧没什么感觉,林砚周便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结果,温度太高太舒服,他自己先睡着。

烧得半梦半醒,许盛言难受极了,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林砚周浓郁漆黑的眼睫,比女孩子还密,随呼吸起伏,水滴石穿,坚持不懈一点点击穿了许盛言的心。

他们一同长大,彼此间却很少有过亲密接触,林家规矩森严,唯一可供交流的地方,是长长的餐桌。

后来自己出国,一待就是五年,再后来林砚周出国,多年不见,记忆里,他们还维持着对方稚嫩的模样。

这样近的距离,极致而完美的五官,才让许盛言惊觉,他已经是个男人了,眉眼间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许盛言神智不清,烧得更厉害。

美色当前,忠义让步。

身体反应告诉他,他再也当不了什么正人君子了。

许盛言盯着那笔挺的鼻梁,克制住呼吸里的急促,声音悸动:“林砚周,对不起…我喜欢你。”

没想到,林砚周的双眼猝然睁开,半开半合地盯着他,像要在他身上留下烙印。

许盛言心中警铃大作。

“许盛言,我当真了。”

……

这点脏污的心思是何时生出的,许盛言无法计算,但一定是在很早很早以前。

可能是第一次和他上马术课的时候,可能是第一次和他坐车去上学的时候,也可能是盛夏的某个晚上,他们都心有灵犀地失眠,跑到庭院里摘桃子的时候,也或者,是更早……

“但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许盛言,我永远不会回头。”

林砚周的警告,犹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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