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的医案都很清楚,两厢对证之下,包括村民家里搜出来的没用完的药包和墙角的药渣都可以互相佐证。”
“也就是说罪魁祸首已经死了?”霍明澄抱着手,越听眉头越皱的紧。
霍明瞳从腰间纳包囊里掏出来几张画像,道:“这是根据那个妇人的记忆画出来的,那几个仙师的画像,不说一模一样吧,起码那个妇人说差不多,就长这样……”
几个人摊开五张画像,看到的是几个上了年纪的长相,虽说仙门岁月长,除非探骨龄,否则轻易辩不了年岁。但是从凡间生老病死百年的岁月流逝来看,画像上几个人的面貌大抵是在五十岁左右。而且气质比起仙师来,看起来也更加像是什么歪门邪道。
几位真传把画像看了又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一个也不认识。
霍明义挠了挠后脑勺,道:“起码能肯定这几个不是咱们西洲的人,看面向和穿衣打扮都更像是中洲或者北洲那边的。”
众人闻言点点头,都是同样的感觉。
霍明瞳补充道,“对,那个妇人有说过,这几个人说话的口音就有点像是中洲人,一听就不是西洲方言,或者说半点西洲的口音都没有。”
霍明松吸了口气,“那不是现在线索等于是又断了?”
霍云岸示意霍明瞳先把画像收起来,随后道:“起码知道一部分前因后果了,不算毫无收获。”说完霍云岸抬眸看向霍明瞳,道:
“是不是还有别的要说的?”
“不知道算是大事还是小事,”霍明瞳一边回忆一边说:
“早上我进城那会儿就看见屠家好大一群人从城外回来,领头的还有屠百里在内的几个真传弟子。我还看到巫族那个神神叨叨的圣女把屠柏离在城门口拦了下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没靠太近,隐隐听见什么那个圣女好像是在劝屠柏离?说什么为时未晚,还能回头……助纣为虐、旁观亦是一丘之貉什么的?”
霍明松和霍云岸对视一眼,两眼茫然。
霍云岸最后摆摆手,“暂时先这样吧,都去休息,大会的地点已经定下来了,明日还是寅时三刻,除了留下一小队明瞳带他们隐入暗处留在城里,其余弟子大堂集合,准备出发除妖。”
霍明义捧着下巴,问:“大师兄,这次大会的举办地点定在哪啊?”
“走阳山脉。”
“走阳山脉?”
另一边,从圣女巫肆灵嘴里听到这个地址的巫族少族长巫肆徊皱起了眉头,道:“怎么会是这个地方?”
巫肆灵坐在竹椅上,屋里密密麻麻挤着巫族这次来中洲参加五境大会的弟子,但是纷纷保持安静,听着圣女和少族长的对话。
巫肆灵看向自己兄长,一贯冷淡的脸色和缓了下来,道:“怎么了哥?这个地方你知道?”
巫肆徊一条腿踩在椅子上,靠在椅子里,道:
“算是巧合,之前在城里巡视的时候我从一个说书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地方,说是一直以来阴气颇重,山脉取走阳山为名,其实是阳气流失的意思,这座大型山脉最靠近四象城的地方是一片乱葬岗,从很久以前就留着闹鬼的传闻。后来屠家整治过以后,倒是不闹鬼了,开始闹妖了,说是这个地方邪门儿,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出来的,即便是屠家弟子,出行时都会绕过这个地方。”
巫肆灵点点头,“那就是很危险了。”
巫肆徊看向妹妹,“灵儿,有什么说法?”
巫肆灵摇头,“不算,只是一种怀疑。”
“说来听听。”
“说是中洲在闹妖祸,但是这么久了,各家遇到的大小妖祸三瓜俩枣,也就是霍家遇到的食人鬼最危险,那其他闹出妖祸的地方呢?那些妖鬼在五境大会马上开启的档口怎么就突然清醒开始躲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屠家这段时间在做的事情就是驱逐那些能找到的妖鬼,然后将它们驱赶进去走阳山脉,最后定下的目标才会是除妖。”
巫肆徊挠了挠脸,没听个明白,四下逡巡一圈,发现底下弟弟妹妹们都是一脸一样的懵懂,笑了出来,说:
“那就先这样吧,除妖嘛,又不是不会,至少比跟人打少了点算计,也算是跟屠家捏造的妖祸差不多能对上。”
巫肆灵闻言笑笑,笑容很是清浅,但是心底那抹不安始终萦绕在心里,徘徊不去。
距离四象城两座小城的大型山脉,入夜以后起了雾瘴,将山峰笼罩在迷雾之中。雾气里粗重的呼吸和垂涎的口水若隐若现,像是罗娘的蛛丝一样遍布在整个山脉中,血腥气一触即发,看不清的迷雾里,传出来野兽般的嘶吼和打斗声。
半晌后,声音渐渐消下去,四周万籁俱寂时,迷雾里传来孩童咿呀的笑声和男女的呓语,伴随着阵阵怪声,有道道身影从迷雾中显现,迈着舞蹈一样的步伐,拖着一具干瘪的人类尸身,从这头走出来,进入那头。
身形消失后,同样的位置又有野兽一样高大的身躯浮现,鼻尖耸动时一步一步循着味道追了上去,每一次迈步都在草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足印。
血腥气在雾气中一触即发,雾气好似都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越是往山脉深处走,动静越是寂静,气氛越是紧绷,只有山脉上空,一个诡谲的阵法缓慢运行着,将这一切动静都掩盖在阵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