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早上八点半就醒了，洗漱完准备出门去学校，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

把杨泽言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太合适，那就等等吧。

时间走过九点、十点……

林默在客厅看了看时钟，看杨泽言仍没有要起床的迹象，算了，再放半天假好了。

他打开手机下单买菜送上门，然后走去阳台，收拾他养的花花草草。

临近十一点，杨泽言终于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直觉告诉他应该睡晚了，“唰”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拉开窗帘外面已是艳阳高照。

他急匆匆走出房间走到客厅，却没看到人。

“醒了？”林默刚好从阳台回来，见他杵在那。

闻声，杨泽言身形一顿，僵硬地看向林默，双手不自觉地往身后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老师，早。”

林默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奇怪的反应，只当他是因为晚起而不好意思，调侃道：“不早了。”

“啊，”不过好像适得其反了，杨泽言看了眼时间，竟然十一点了，耳根一阵发烧，“噢，中午了，老师中午好。”

林默轻笑了一下，这时，“叮铃铃铃”，门铃响了。

应该是送菜的，“去刷牙洗脸。”

“好。”

杨泽言进去卫生间，把门关上，打开水龙头，掬起冷水一遍遍冲洗发红的脸颊。

他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懊恼，昨晚的事让他不知如何面对林默。

杨泽言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从卫生间出来，听到厨房传来水流的声音，便走了过去。

“老师，你在做饭吗？”

“嗯，”林默正在备菜，“一起吃午饭，吃完我顺便送你回学校。”

杨泽言点点头应了声好，看林默一个人忙活，想到自己这几天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饶是再厚的脸皮也生出些不好意思来，于是说：“老师我来帮忙吧。”

“也好，”林默没有拒绝，这样总比把人晾在客厅好，“那你洗个青菜吧。”

杨泽言走过去站在水槽前，手里抓着两把青菜，问道：“老师，这个是用水冲就好了吗？要用洗洁精吗？”

此话一出，林默右眼皮跳了一下，杨泽言估计从小到大都没进过厨房，这个问题着实是太少见，“用水冲就好了。”

“噢，”杨泽言对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只记得洗东西都是要用洗洁精才洗得干净，故而再次确认道：“真的不用洗洁精吗？”

林默见杨泽言认真发问的模样，“不用，用水冲洗干净就好了，洗洁精不是用来洗菜的。”

“噢。”听到这样的回答，杨泽言好像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低头看回手中的青菜，自觉丢人，视线偷偷往林默身上瞟了好几次，见人没其它反应，才放下心来。

林默听到水龙头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片连续飞溅的水滴打在了他的身上，他转头看去。

只见杨泽言开着最大的水流，直接抓着青菜对着水龙头乱七八糟地冲，自己也被溅出的水撒得眯起了眼，眉头紧皱。

林默立即放下手中的菜刀，走过去伸手将水龙头关了。

他的突然靠近，杨泽言呼吸一顿，愣愣地看着他。

林默无奈叹了口气，“不是这样洗的，”低头发现杨泽言看着自己发呆，“在看什么？”

杨泽言回过神来，“噢，没有，”他低头看向水槽，轻轻摇了摇头，“没看什么。”

林默用旁边的水槽盖堵住下水口，打开水龙头蓄水，接着拿起一颗青菜，一瓣一瓣掰开，洗干净上面的泥垢，放在干净的菜篮子里。

“清楚怎么弄了吗？”

杨泽言看了他一眼，用力点了点头，“嗯。”

林默回去继续切肉，杨泽言学着他刚刚示范的方法洗菜，一抹红晕在耳尖偷偷蔓延。

十几分钟过去，杨泽言说：“老师，洗好了。”

“好。”

“还要干什么吗？”

想到前面的事，林默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小言你……等饭吃吧。”

“……好咯。”

从他的语气，林默能想象得到杨泽言脸上的表情，眼里浮上一丝笑意。

杨泽言知道自己对于这些事有些笨手笨脚，所以还是好好等着吧，免得添乱。

只是他想和林默待一起，但这样干站在厨房，也没事做，太奇怪了，像罚站一样。

杨泽言小脑瓜子转了转，走去客厅沙发旁，搬起小凳子回到厨房。

他对着林默做饭的方向坐下，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托着下巴，果然，坐着就不奇怪了。

林默听得到杨泽言弄出的动静，没理而已，菜备得差不多了，走去水槽洗手，余光瞥到了杨泽言的身影。

转头一看，他正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发呆？

“坐这干什么？”

杨泽言眨了眨眼，歪头说：“陪你做饭啊。”

林默怔了一下，给他一种在带儿子的错觉，熟悉又新鲜。

开火炒菜，他时不时地会去注意余光里的那个身影。

这让林默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大约五六岁，他和外公住一起，外公做饭的时候，他也喜欢拿个小板凳乖乖的坐在旁边等。

这次角色调换，原来，有人陪着做饭是这种感觉。

……

吃完饭，林默将杨泽言送到宿舍楼下。

杨泽言下了车，转身对林默招手，眉眼弯弯的，笑得很孩子气，“老师再见！”

林默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孩，“嗯”了一声。

杨泽言关上车门退开身子，看他发动车子离开，直至车身完全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