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总是过得很快，杨泽言回到了学校，以前他上课，听得懂的就听，听不懂的就算了，但他对数字的敏感度，属于老天赏饭吃，数学和英语不听课，在年级里都是名列前茅，与其他科目对比起来，便显得严重偏科。
现在，杨泽言意识到自己落下的知识太多太多，于是找回了对应学科的全部书本，硬是一点一点背了下来。
又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他的努力成效显著，年级排名上升了几个档次。
“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就不会有人说你是靠关系进的一班了！”程卓揽着杨泽言的肩膀说。
他们两人正站在年级成绩公示栏前，杨泽言撇撇嘴，“靠关系咋了，关系也是实力，别人还想靠都靠不了。”
“是是是，杨少爷家大业大～家财万贯～实力非凡～”
“滚。”
晚修时间，杨泽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抓着笔，对着面前的题目，却一个字都没心情写。
一个多月了，他好想林默，想见他……
冬至将近，吴萍提前一个晚上开始包饺子，杨泽言吃晚饭的时候看见，问了才知道明天就是冬至了。
翌日上午上课，杨泽言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去澜海”，课间跑操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跑操结束，班级解散，杨泽言双手插兜在跑道上走着，准备回课室，足球场上有人在踢球，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小心！！！”
四周的人见状立即躲开，杨泽言因为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一颗黑白相间的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抛物线后，“咚”的一声，命中他的额头。
众人见状连忙上前，此起彼伏的关心“没事吧？”“怎么样？头疼吗？”在杨泽言的耳边萦绕。
杨泽言好似仍未缓过来，愣愣地看着地面，说了句，“我没事。”便扒开人群离开。
这颗球好像把他砸清醒了，又好像砸得更懵了，等他回过神，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画面，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坐上了去往澜海的高铁，怀里还抱着三个保温桶。
冬天的夜晚来得太快，杨泽言下高铁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这次他学聪明了，找了杨泽宇来接自己。
上了车，杨泽言递了其中一个保温桶给他哥，“给你的。”
杨泽宇接过看了看，往旁边一放，发动车子，“这什么？”
“饺子，吴姨包的。”杨泽言专心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杨泽宇心底一阵疑惑，“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了，”杨泽言理直气壮的，“我是来找我朋友的。”
“什么朋友？”
“哎，你别管，”杨泽言看到自己要去的公交站，忙不迭拍了拍杨泽宇的肩膀，“哥，前面前面，那个路口的公交站停一下，我要下车。”
杨泽宇照做停了车，看他弟那不聪明的模样，忽然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被人卖了，不过不多，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哥，拜拜！”
杨泽宇看了他一眼便驱车离开了。
杨泽言记得这个公交站有直达霖川小区的公交车，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看着眼前熟悉的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路过的人们哈着白气，想到一会要去见的人，他就抑制不住心底悸动。
几分钟后，他等的公交到了……
林默在客厅沙发看书，家里自然只有他一个人，确实显得几分冷清，不过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小区门卫值班室的电话，点了接通。
“喂，你好，是林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门卫大叔的声音。
林默 “嗯”了一声。
“林先生，是这样的，门口这里有一个人，说是您的朋友。”
林默不解， “我的朋友？”
“是啊，叫什么…噢，杨泽言，您认识吗？”
林默不免有些惊讶，但还是应了下来，“认识。”
“好的，那我就放他进去了？”
“嗯，让他进来吧。”
电话挂断几分钟后，“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林默起身往玄关走去，一开门，对上的就是杨泽言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他，“老师。”
杨泽言衣服穿得不算厚，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加深蓝牛仔裤，怀里抱着两个保温桶，大概是因为来的路上走得急，又被冷风吹过，鼻尖双颊泛着红晕，微微喘气，见到林默，他的情绪更加高涨起来，心脏有力且高速地跳动着。
“先进来。”林默侧身给他让位置。
杨泽言进了门，递了一个保温桶给林默，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抖，“喏，给你的。”
两人正一同往里走，林默接过，正要问是什么，杨泽言先抢答了，“这个是饺子，家里的阿姨包的，很好很好好吃。”
“谢谢，怎么突然过来送饺子？”
“老师，”两人不知怎么走到了阳台前，见到了想见的人，杨泽言很满足很满足，眼底的笑意快溢了出来，他站定看着林默，“冬至快乐。”
原来是因为冬至，林默觉得此刻的杨泽言乖巧得过分，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股暖意在心底悄然升起。
“谢谢，冬至快乐。”
杨泽言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仍记得自己还有一份没送出去的饺子，笑了笑说：“老师，我就不多待了，我还要去给余医生送饺子。”
“余天？他现在应该在医院值班。”
杨泽言点了点头，“我知道，来的时候就跟他说了。”其实是为了问他林默在不在家。
林默看了看他，说：“等一下，我换个衣服跟你去。”
能跟林默待久一点他肯定是愿意的，但还是假模假样的客气问了一下：“真的啊？”尾音上扬，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
“假的。”林默说完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谢谢老师！”杨泽言激动道。
余天刚忙完一台小手术，又累又饿又困，在值班室的床眯着眼睛休息。
“叩叩叩”，以为又有什么事，余天捏了捏鼻梁骨，起身去开门，看到来的人后，本来板着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杨泽言对他招了招手，“余医生。”
“可算把你盼来了啊，”余天调笑道，看了看杨泽言身后的林默，“哟，林默你不是大忙人嘛，怎么也来了？”
林默不跟他搭腔，三人进了值班室，余天毫不客气地接过杨泽言带来的饺子，打开保温盒准备开动，“你们来得太及时了，还想着要不要点宵夜呢，饿死我了。”
杨泽言随意找了一张空凳子坐，幸灾乐祸道：“余医生你也太惨了吧，过节还要上班，上班就算了，还要饿肚子。”
余天气笑了一下，“怎么，难道你就放假了？不用上课？”
“我随时可以请假啊。”杨泽言还有没说出的下半句“你不行”。
余天呵笑了一声，败下阵来，认命地点了点头，“行。”
杨泽言却不放过他， “你也别太难过，虽然要上班，但是我和老师这不是给你送温暖来了，跟其他上班的医生比起来，很好了。”
“杨泽言，闭嘴吧你。”
杨泽言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看了看余天，又看了看林默。
余天三下五除二就把饺子吃完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这饺子，不错不错。”
“那是，吴姨包的饺子最好吃了。”杨泽言些许得意地说。
“叩叩叩”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三人同时看向门口，“余医生！”
“怎么了？”余天问。
“37号床的病人突然腹痛不止，您过去看一下吧。”
“行，我等会就过去，”余天随手拿起旁边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对两人说，“又要去忙了，你们先回去吧，有空再聚。”
林默和杨泽言也跟着站起身来，余天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等会离开把门带上就好了。”
“好，”杨泽言应道，“余医生你去忙吧，拜拜。”
余天出门后，杨泽言和林默跟着离开了，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今晚住哪？”林默问。
杨泽言说：“我哥那吧。
林默虽然没有去过学生宿舍，但想想也知道学校的宿舍应该不怎么宽敞，却还是问道：“泽宇的宿舍很大？”
杨泽言想了想杨泽宇那单人间宿舍，又想了想自己的房间，而后嫌弃地摇摇头，“不大，可小了，他那宿舍。”
“那怎么一直住他那边？”
“就几个晚上而已，挤挤还是可以的，再说了，”再说了，住外面的话，能见林默的机会可就更少了，杨泽言笑眯眯地看向林默，“不是还有老师嘛……”
林默莞尔一笑。
杨泽言见状，趁机“耍流氓”，双手抱住林默一边的手臂，下巴撑在他的肩膀上，抬头看着他说：“怎么？老师你这么关心我，是想带我回家吗？”
林默扬了扬眉，“你想？”
杨泽言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那就跟我回家吧。”
杨泽言“哇”的一声，放开林默，大步向前，像是向全世界宣告，“老师你太太太好了！”
林默跟在他身后低头轻轻摇了摇，似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