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目光顺着安宛宵湿透的头发滑落,看到她那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还有那双血肉模糊、不忍直视的手。
心中满是心疼。
她缓缓蹲下身,“怎么伤成这样?”
安宛宵似乎没有听见,只是喃喃自语,“我的女儿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景时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触碰安宛宵的脸,那上面布满了被打的淤青,嘴角那已经干涸的血迹,似乎是因为太过伤感,以至于都没有去擦拭。
安宛宵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景时摆弄。
“痛吗?”景时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哽咽着问道。
“我要杀了你哥!”
“别这样,阿宵……。”
安宛宵突然抓住景时的衣领,情绪激动,“我不要这样?!我的女儿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拦着我?”
景时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地抱住安宛宵,“阿宵……我懂你的感受……但是……但是你这样……只会让那个混蛋得逞……。”
安宛宵的哭声渐渐小了,她靠景时怀里,全身都在颤抖。
景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阿宵,你听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能冲动。”
“我就是要冲动,你知道吗?我痛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些伤痛根本算不了什么!我痛的是我那可怜的女儿,是那些在北城被景天像对待牲畜一样囚禁成奴隶的女人们!我必须要站起来推翻这个吃人的统治,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如果再继续忍受,死的就不只是潇潇,还会是我和安然!”安宛宵情绪激动得浑身颤抖。
景时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我知道,你很痛苦,这种痛我感同身受,但是……。”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我已经失去了女儿,失去了一切,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糕的?”
“但是……你还有我。”
“你…愿意帮我吗?”
景时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安宛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安宛宵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尽管只是苦笑,“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来,哪怕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为女儿和那些姐妹们讨回公道。”
景时叹了口气,“阿宵……别让我为难……。”
“为难?!景时,你告诉我,这怎么就让你为难了?你看着你的哥哥景天如此对待我,折磨我,你却还觉得我是在为难你?!”
“……。”景时心虚了,“阿宵,你知道的,我是个旁观者,我无力改变什么……。”
“呵,也是,毕竟景天是你哥,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怎么可能为了我,去跟自己亲哥作对呢?”
“我……。”
“没事,你不用解释,我懂。”安宛宵自嘲地笑了笑,用力从景时的怀里挣脱出来,像是要彻底斩断与景时之间那一丝纠结的联系。
“是我太天真了,居然还幻想着你能站在我这边,跟我一起对抗那恶魔。”
景时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半空,“阿宵,你知道的,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安宛宵大声打断景时的话,伸手迅速从她身上抽出一把刀。
景时一惊,“你这是要干什么?”
安宛宵没有回答,缓缓举起刀,朝着自己的长发划去。
刀刃锋利,发丝纷纷飘落,每一刀都像是在割碎她曾经的希望。
景时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瞳孔骤缩,她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安宛宵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一刀又一刀地割着自己的长发。
直到头发全部被削短,只剩下齐肩的短发。
她将刀丢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看着地上散落的头发,眼神中满是空洞。
景时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说不出话来。
“这样……我就和过去彻底告别了,我走了,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安宛宵说完,一把抓起雨伞,头也不回地转身,毅然决然地朝着雨幕中走去。
景时呆呆地望着安宛宵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急如焚,双脚沉重,无论她怎样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去追上安宛宵。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湿了安宛宵的衣服,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
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着,仿佛走向一个没有回头的未来。
时光流转,后来,在安宛宵不屈不挠的努力与鼓舞下,那些如深陷泥沼的女奴隶们,一个接一个地挣脱了囚禁的枷锁,重获自由。
她们怀着对自由的炽热渴望,对景天恶行的满腔怒火,紧紧团结在一起,组成了一支整齐划一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北城的边界严阵以待。
第一次战争即将在北城爆发。
安宛宵带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景天所在的方向迅猛推进。
然而,就在她们沿着来路急速前行时,却惊愕地发现,景天的守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这些守卫,有的瞪大双眼,死不瞑目,有的身首异处,场面惨不忍睹。
队伍中的女人们跟在后面,一个个神色凝重,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的。
安宛宵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守卫为何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倒下?
究竟是何人所为?
此刻,景时静静地站在墙头,看着安宛宵一步步坚定地走近。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那个曾经温柔如水、柔弱可欺的女子,在命运的重重磨难下,已然脱胎换骨,变得如此坚韧、强大。
自己能为安宛宵做的,也仅有这些了。
安宛宵带领着队伍,很快就抵达了北城的大门。
她不知道为何大门会如此安静,按理来说景天应该会派一堆人来阻拦。
可现在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安宛宵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转头看向队伍,“姐妹们,怕死吗?”
安宛宵身后的女人们,握紧了手中的刀齐齐地喊着,“不怕!”
安宛宵满意地点点头,大声说道:“不怕就好!日月山河为证,天地共鉴,如今这是我们迈向自由的第一步!”
“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们便没有了回头的机会!无论心中是否恐惧,这一战,我们必须赢!赢了,我们就能在这里安家,为死去的姐妹们讨回公道!大家务必记住,我们是为了自由而战,为了那些被景天残害致死的姐妹们而战!”
“为了自由!为了姐妹们!”女人们被她的话语深深鼓舞,纷纷高高举起武器,大声回应:
“为了自由!为了姐妹们!”
“为了自由!为了姐妹们!”
安宛宵猛地拔出刀,刀刃在黯淡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冲!”她将刀指向大门,声嘶力竭地喊道:“记住,如果我战死,大家不要停下冲锋的脚步,不要为我哀悼,拼尽生命战到最后一刻!”
“是!”女人们纷纷跟上,一同冲向大门。
大门内,景天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似乎并不担心安宛宵会攻进来。
旁边站着一个眼神空洞无神的女奴隶正在给他捏腿。
景天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一脸享受的模样。
大门外,安宛宵带领着队伍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景天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睁开眼睛,“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盟主,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景天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
男人连忙跪下,“盟主!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女人,她们……她们把我们的守卫都杀了!”
景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什么?一群女人?”
这一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动,茶水溅出了些许。
男人战战兢兢地继续回答:“是的,盟主,是安宛宵带着一群女人杀进来了!她们人数众多,个个都勇猛无比,见人就砍,见人就杀啊!我们的人根本抵挡不住!”
景天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安宛宵竟然真的敢带人来攻打北城。
男人紧接着又焦急地问道:“盟主,咱们现在该咋办啊?”
“你问我问谁?!”景天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尽管故作镇定,但还是难掩慌张,“我哪知道啊!”
就在这时,景时快步走了进来,神色镇定地指挥道:“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先应付一下这局面。”
男人得了令,立刻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景天脸色愈发难看,盯着景时,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你……。”
景时毫不畏惧地迎上景天的目光,“我怎么了?哥,安宛宵都杀到家门口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喝茶?”
景天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哼,我倒是小瞧了那个女人,居然真敢来送死。”
景时没有理会景天的嘲讽,只是冷冷地说道:“哥,都这时候了,别再逞强,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景天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不用在这里指挥我!我自有分寸。”
景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景天瞪着景时,“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明白,安宛宵不是傻子,她既然敢来,就一定有把握。”景时懒得再跟景天废话,说完,扭头就走。
“景时,等我收拾了安宛宵,再跟你好好算账!”景天气得脸都红了,转身对着女奴隶怒喝,“还傻愣着干什么?走,跟我去看看!”
女奴隶连忙跟上,景天带着女奴隶来到大门前,就看到安宛宵正带着女人们疯狂地攻击北城的守卫。
景天眼中着满是厌恶,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一群不知死活的疯婆子!”
安宛宵手持刀刃,奋力挥砍,浴血奋战,短发被汗水和血水浸湿,一缕缕地粘在额头。
她眼中只有杀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景时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悠悠地说道:“哥,这架势,她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呢。”
景天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哼,来了也好,我倒要看看,她安宛宵有多大的本事!”
景时没有搭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安宛宵,眼神里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安宛宵在激战正酣时,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如芒在背。
转头看去,正好对上景时那双冷漠的眸子。
她手中的刀微微颤抖,紧咬嘴唇,试图稳住心神,可就因为这一瞬间的分神,被敌人瞅准机会,一拳重重地打在脸上。
安宛宵踉跄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景时淡淡地收回视线,对景天说道:“哥,安宛宵这次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现在我们的人根本守不住,就剩这么点人了。”
景天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看来,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景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哥,你可悠着点,别一不小心被安宛宵伤到了。”
景天没有理会景时的调侃,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步步走向安宛宵。
安宛宵刚刚解决掉一个敌人,一抬头就看到了景天。
景天手持长剑,剑尖直指安宛宵。
安宛宵握紧手中的刀,“景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景天轻笑一声,“呵,安宛宵,你还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安宛宵没有说话,只是握紧手中的刀,一步一步地走向景天。
景天挥剑迎上,与安宛宵缠斗在一起。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景天的剑法凌厉,安宛宵的刀法凶狠。
安宛宵眼神坚定,每一招每一式都直逼景天要害。
景天虽然剑法高超,但是面对安宛宵的疯狂进攻,也有些招架不住。
安宛宵找准机会,一刀砍在景天的肩膀上。
景天吃痛,闷哼一声,肩膀上鲜血直流。
安宛宵乘胜追击,又是一刀砍向景天。
景天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