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应道:“允了。”
“末将告退。”他与我交换眼神后,便退回到了原位。
我点了点头,走到表演席,开始挥剑起舞。
桌案下传来阵阵惊叹之声,引起了主案上贾垚的注意。他挥了挥手,乐器演奏声暂停,我也停止了舞剑,将长剑放于身侧。
“你这剑舞得挺好,我喜欢。”他用手摸了摸下巴,一脸感兴趣的模样。
“走过来,让我瞧瞧。”
我依言缓步上前。
“……长的到是不错。不如这样,我跟裴护军说一声,你以后便跟了我,如何?”
“你不配。”
“……你说什么?”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
“你。”
“不配。”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我已闪身至他身前,锋利的长刃抵在他的脖子上,丝丝鲜血从他的脖颈流出。
他怀里的女子被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躲开,席间的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慌了手脚,不断有酒水倾撒的声音响起。周围的士兵见主将被擒,举着剑想要靠近。
我回头看他们一眼,冷声道:“你们觉得,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再靠近,这把剑可就不是划破你们主将皮肤这么简单了。”
“让所有人都出去。”
贾垚原本红彤彤的脸此刻变得苍白无比,颤声道:“没听到这位壮士说的么,快点退开!”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就像讨好他的人一样,“壮士,君子动口不动手,咋…先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我扫了一眼退到营帐外的士兵,以及少数留在营里的将领,没有管他们。而是继续威胁这贾垚,眯着眼,道:“若我说,我想要你手上的兵呢?”
他的脸色极快的扭曲了一下,但看到横在自己脖颈处的剑刃又深入了几分,咬了咬牙,答应道:“我答应,只要您能饶我一命,我就将兵权给您。”
“我要的不是左家军的兵权,而是你贾家的。”
看着他惶恐地瞪大双眼,我嘲讽道:“怎么,你还真把左家军当成你的东西了?”
他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左家军壮士想要便要,只是,这贾家军的兵权不在我手上。”
“不在你的手上,但在你父亲手上。”
“……父亲他不会同意的。”
“他会同意的。”
我肯定道。
家垚虽然混账,但他的父亲贾晓却是个清醒明事理的,在军中也算有势力。连衍派贾垚来掌管左家军,一方面是为了让左家军在五行中瓦解,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拉拢贾晓了。
留贾垚一命,通过他来搭上贾晓这条线,同时还能避人耳目,这笔买卖,怎么想都不亏。
“现在我都答应了,那壮士,你可以把剑放下来了吗?”他瑟瑟地说道。
“可以,”我微笑着,“但在那之前,把嘴张开。”
见他听话乖乖照做,我将一颗绿色的药丸投入他的口中,按着他吃下去后,才松开了他。
“我喂你吃的是一种毒药,每月毒发三次,每次发作时便如被百虫撕咬,痛苦无比,只有我有缓解的解药。”
“想要解药,就好好听话,别给我耍花招,懂吗?”我拍了拍他的脸 “和善”地道。
他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答应。
我将他收拾好,才看向周围的将领。
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们都认出我来了。毕竟我四年前没少以类似的方式镇压过其他不服气的武将,他们对我的作风极为熟悉。
此刻,他们无不低垂着头,保持沉默。偶尔有一两个悄悄抬起头,冲我使劲眨眼睛。
其中一个便是方疏。
我:“……”
我刻意忽视了他,目光扫视面前的将领,道:“今后我便是你们的长官,有何异议?”
年老的将领神色如常,年轻的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喝道:“报告,将军,没有异议!”
“很好,那么,接下来,军中的一切,听我指挥。”
我看着他们,不容拒绝地道。
“是。”
—— ——
我重新接管了左家军,但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左家军名义上的主将仍是贾垚,以瞒过连衍的耳目。
通过贾垚,我联系上了贾晓。在得知儿子在我手中后,他并没有妥协,可当我将左家的密函寄过去一个月后,他回信,上面只有一个字,好。
我勾唇一笑。连衍本就喜欢用威胁人的方式去任用别人,早就引起不少官员的不满,如今施政更是不恤民力,大兴土木,频繁征战,各地早就爆发好几起起义,民怨滔天。
在这样的形势下,有人出来推翻连衍是迟早的事。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
怀着这样的心理,不少武将蠢蠢欲动,可他们没有那个实力。
皇家分兵权,将军队分为大大小小的数个,由不同的武将来管领,互不统属,镇守四方,其中以左家军实力最盛,是最好的合作选择。
既然对方递过了橄榄枝,我为何不接呢?
于是回信答应,并修书一封给了贾垚。贾垚平时见着我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了信之后,立马萎的跟个枯萎的蘑菇一样,再也不敢说话了。
沈惊云也在方疏等人护送下抵达京城为大哥治腿。一年后才回来,他们回来后,还带回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依旧是那熟悉的下三白眼,只不过,只有一只露在外面,另一只,被眼罩遮着。
“怎么回事,司空,你眼睛怎么了?”我上前,急切地问。
他笑了笑,状似无所谓地道:“没什么,只不过在处理杂碎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眼睛罢了。”
我却从他的话里猜了出来,“你遭蛊虫反噬了?”
“……”
他难得地沉默了。
良久,他才沙哑地道:“疏忽了 ,在杀死那家伙之前被他摆了一道。”
“……你去找司空千竹了?”
“……”
他沉默地不说话。
我的手指微微蜷缩,看向沈惊云,“他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她摇了摇头,“若是普通的失明我或许还可以治好,但他的整个眼球都没了,你叫我怎么治?”
闻言,我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敲击了一下,喉头发涩,心里有无数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司空,欢迎回来。”
此后,司空便在大境门定居下来,他的方疏几人很是处的来,不过几天便打成一片。
他倒也没忘了我,有空就会和已经升至校尉的方疏来找我喝酒,谈天吹地。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方疏早就猜到我的真实身份,我不明说,他也不挑破,就这么和谐地相处着。
沈惊云从京城回来后就情绪就一直很低落,我知道缘由,去探望过她几次,她却一直闭门不见。直到第四次,她才放我进去。
她将我请到屋内,什么话也没说,我却能从她灰白色的眸中感到一股淡淡的哀伤。
我在她的屋里只坐了短短一刻钟,便不得不因军务而匆忙离开。
临别前,她忽地拉住了我的手,说,“请你把王须然留给我,我要亲手为我的徒儿报仇。”
我垂眸,想起春和遗体的惨状,轻轻点头,又默了半晌,补充到:“那些欺负她的人,都已被我查办,处以极刑。至于她那位名唤狄卿的情郎,我留了他一条生路。最终如何处置,一切由您定夺。”
“……多谢。”
我听出她话里的哽咽,便不再多留,告辞后回到了军营。
三年,在我的暗中集结下,起义军的数量达到了足足三十万人,粮草也准备充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七月,起义的号角正式吹响,各地纷纷爆发大规模的起义运动。
我率领起义军从大境门出发,不过五个月便攻至皇城下。
乌压压的军马兵临城下,我骑着马,身着乌黑的玄甲,仰头看着这无比高大的皇城,眼里满是冷意。
“进攻。”
不到半个时辰,看似坚不可摧的皇城城墙如巨山般轰然倒下。
皇城,开。
我驰马快进,如利箭般冲了进去。
萼雪,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