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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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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颗獠牙。

对几乎所有的妖怪来说,獠牙都是力量的象征。那上面附带的妖气很重,不能留在人间。

而且只要断了一只,按理来说另一只也会跟着自然脱落,再长出新的一对的牙。

涟夫人生前好歹是只狐妖,身为同族,白有义务把她留下的东西带回青琅山去。

只是不知道,他这位年轻时好斗的母亲,到底把另一只牙扔哪去了。

容芜了然。

这应该就是白今晚坚持要来这边的原因。只不过没想到连带着他也有了意外的收获,这些也许和国师有关的书信……

小狐狸叼着项链从桌案上跳下,回头瞅了容芜一眼,便撒开腿沿原路跑回去。

这是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的意思。

容芜想了想,把信纸收起来。

路过那只棺椁的时候,也许是过道太狭窄,他不小心蹭到了棺材板,让它稍微偏移了一点点。

也可能没有。只是他的错觉。

但为了避免叫人发现,容芜还是半蹲下来,扶着棺材板的边缘,看它有没有对齐。

这棺椁很沉。

凑的实在有些近。隔着一层黑楠木,也能清楚的闻到里头人尸腐烂的味道,还有像是年老将死之人身上特有的朽败的气息。

以及一股子生肉的腥味。

也许这棺中人死得不太体面。

容芜有点不舒服。事实上没有活人闻得惯这样独属于死亡的气味。这种气息只要进入鼻腔,总会人类引发下意识的恐惧。

但他尤为不习惯。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气味,有点让他联想到七年前遍地血沫的容家大堂。也是这种令人绝望的气息。

容芜忍了忍,面色如常的站起来。

本来私自闯入和拿走屋子里的东西,就是对逝者的不尊重,要是再做出嫌恶的姿态,未免也太失礼了。

一人一狐如法炮制的回到了原本的卧房。

白已变回人形,涟夫人的牙被他收了起来。他拿起容芜放在桌上的信纸,看了看,说道:“你说那个韩什么使,知道他儿子已经死了这个事儿吗?”

容芜:“他肯定知道。”

明白韩小公子逝世的真相后,这座府邸所有奇怪的现象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没有主子的首肯,做下人的,怎么也干不出私自为小主人敛尸这种事。

那个韩运使,也许是接受不了老来子英年早逝的事实。虽然和人交谈的时候看起来十分正常,但只要关系到韩小公子的事儿,就能看出来端倪了。

这样的事例并不新鲜。至少容芜看得太多了。

如今正是乱世,死的人海了去了。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这些提到了国师的信件。

白把手里的几张也给他,伸着懒腰:“你要看一晚上这些东西么?”

“哎,等等。”狐妖少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他们还说明日大婚呢……死人也能同别人成婚的吗?”

容芜很轻的皱了下眉,说道:“冥婚吧。是有这样的习俗。”

虽然他个人并不赞成这种做法。

倒不是说因为晦气什么的。活着的时候没能寻到良缘,死了被亲人胡乱安排一通,到了阴间,就能找到一个好姻缘不成?

还不如让人入土为安。

但这确实是楚国流传甚广的习俗。

白:“那和他成亲的姑娘,也是死人?”

“不一定。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容芜不愿说的太详细。

他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近小半的书信。

也许是因为保存不当,信中有很多字都糊成了墨点,只能依稀看出大致意思。

盖在前面的大部分都是家书,记录了信主人的一些生活琐碎。这部分就匆匆略过。后面几封信里,在问候之余,也多了一些特别的信息。

【家父韩延亲启:

……(几句简单的寒暄)……

苏湖二州田税去向不明,湖州知府上调税令,背后应有朝中人士指使。儿已向……反映,通判和国师的……父亲不必忧心,丰收前后就会回来。希望到时候能吃到府里做的七巧点心。

在湖州找到个好玩的东西,那边管这个叫铜卜。麻烦父亲派人给阿酒送去。】

除了这些信纸,没有看见信中所说的来自湖州的小玩意儿。应该是早就被收到书信的韩延运使拿走了。

然后是第二封。

【家父亲启:

案子还没有查清。商税的对账也开始模糊不清了,今日和其他同僚们彻夜翻看了苏湖二州的账务,竟有大笔亏空……

如果连苏州和湖州都这样,那其他州县呢?整个江南地区呢……今日各地乡县有几个村子发生了暴乱,儿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家父亲启: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国师陆离。整个江南五州已然变成了一个空壳。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事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五州的混乱持续多久了?……已经想办法寄回来了,父亲,请一定要把这些证据安然无恙的送到京城,送到皇上手里。

云州已经被叛军包围了。城外都是叛军……抱歉,不孝子韩检义,谢过父亲养育之恩。

敬上。】

最后一封信的末尾模模糊糊像是还有一个‘酒’字,但被珍而重之的划去了。

这就是提及国师的信的所有内容。

所谓的证据只是云州和苏州几个官员同国师交流谋划的信件,只不过看得出来是誊抄的。原版想必已经被销毁了。

以及几张纸,记录了江南五州三年的财政情况。

这些信被保存在书桌的隔层里,那么韩运使一定是看过了韩小公子送来的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把这些送到京城。

这些信被尘封在那张桌案里,看起来已经很久了。

从信中的口吻不难看出,当时的韩小公子似乎想凭借这些,扳倒一直颇受文宗信任的国师。但说实话,仅凭几封信,不太可能。

不过,这些证据到了他手里,应该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二皇子一派和国师一派从来势同水火。但如今这种僵持的局面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打破。文宗早年沉迷丹道,如今缠绵病榻多年,朝中老牌的世家都站二皇子那边。

而国师背后,则是还未驾崩的皇帝。

如今文宗眼看着就要驾鹤西去,再加上看似中立实则暗地里早就选好了阵营的御史容芜,只待一个好时机,就能让皇子殿下顺理成章的即位。

这些书信,倒也能在这越烧越焦灼的朝堂上,再添一把火。

容芜把大致内容给白复述了一遍,这看似精明实则笨蛋的小狐狸精果然听不明白了,皱眉思考了半天,重点却落在另一个地方:“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阿酒又是谁?”

容芜想了下,几段不太重要的回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噢了一声。

“两年前好像是有个官员找到我,说什么有要事相商。但他不是江南来的,是西北那边的官儿,说是有人托他件事儿。那段时间……我记得,刚好查出来他贪污了,以为是来因着那件事来求情的。”

再加上国师那时也对他起了些疑心,容芜就没答应。隔天那个官员就被贬了,江南的叛乱没过多久也闹起来了。

再结合小韩公子信中的留言,这些信件很有可能原本就是要递给容芜的。

只是一来韩小公子眼光不好,找错了传话人,父亲韩运使也没有把这些证据送过去。

二来,两年前正好是容芜和二皇子刚搭上线的时候。

第一次干这种结党营私的事儿,不大熟练,差点给国师抓住小辫子。那段时间容芜很是谨慎,于是就错过了这些信。

一直到今日偶然路过清河县,它们才如命中注定般,还是交托到了御史大人手里。

容芜道:“确实听说叛乱开始后没过多久,云州就因为起义死了大半的官员。”

这位小韩公子,大约也是在那场暴乱中,不幸身亡了吧。

五州内务空虚,连年高热再加上高额的田税,大部分扛着锄头老实种地的百姓过不下去,干脆一声令下,揭杆子起义了。

但他们就算占领了各地州府也是没有用的,也是没有粮的。

整个楚国的粮食几乎都由江南这片顶好的地方种出来。可他们留着自己吃的呢?因为上头的人轻描淡写的一个命令,不声不响的就给挪走了。挪去了本就不缺粮的地方,拿去做牲畜的食物,也不给种粮的人留。

等五州的百姓忍无可忍造反了,出了空空荡荡的州府库房,就是从其他地方吃饱了的官兵。

这才是江南叛乱的真相。

也是容芜半年前才知道的事儿。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照样拿始作俑者一点办法都没有。

国师陆离。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把整个楚国搅得处处不安宁?

“你的脸色不太好。”眉间忽然传来微凉的出感情,容芜回过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和他贴得很近。

几乎到脸贴脸的程度。他伸手在他皱起的眉毛上按了一下,手指凉丝丝的:“有心事?”

容芜不自在的后仰了点儿:“……没有。”

白:“还说没有——你的眉毛再往中间靠一点儿,挨到一起,都能下崽儿了。”

……什么诡异的形容。

“眉毛怎么……”容芜定了定神,拒绝被白的思考方式带着走。他说道:“这些信里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我都看完了,在想事情。”

白已经很自然的退了回去,问他:“要放回去是吗?”

其中大部分毕竟还是家书,只需要留下那些证据。容芜就点了点头。

白朝他伸手:“给我吧,我刚刚记住位置了,用个法术就行。”

他看到那些信容芜收起了一部分,歪了下脑袋,也没问,转而道:“那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容芜想了想,“晚上。”

好歹今晚冒犯了信的主人,留下来看看明日韩府的婚礼,也算是赔罪了。

只是不知道这婚礼是不是韩小公子想要的。

白噢了一声,抓起其余的信纸,和来时一样踩到窗台上。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儿,正要走的时候,回头说了句:“对了,你先休息吧,不用管我,我出去逛一会儿。”

“?”本来也不是一间房,什么先不先休息……

容芜反应过来,“逛什么?大半夜的,等等!白……”

话还没说完,那少年已经不见了。

容芜:……

又,又!!

一向没被人如此无视过的御史大人盯着窗户,有种把它关上再上个锁的冲动。

虽然最后也没有这么做。

这大晚上的。又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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