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不知许梨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紧紧跟在她身后,默默护着她。
“上菜真他娘的慢!不等了,不等了!”
“吃来吃去,还得是醉仙楼!”
……
二人跟着掌柜的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一楼,耳边是五花八门的声音,嘈杂又热闹,市井生活气息浓郁。
来到后厨,许梨看花了眼!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齐全的很!
“小娘子,有何指教?”掌柜的阅人无数,见许梨跟陆柏两口子面色平静,虽穿着朴素,但眼神清澈,不卑不亢,不似那等作奸犯科或讹诈人的货色。
许梨歉意地笑了“刚说找茬,只是权宜之计,掌柜的多担待,只是今儿这鱼确实腥味太重,你若不信,自己可去尝尝。”
顿了顿,许梨又道“掌柜的可否叫掌勺的师傅过来?”
如今醉仙楼的大师傅手下有不少学徒,一般的菜无须他亲自出手,所以听人说有吃客找茬,他早不动声色地支楞着耳朵偷听。
一听许梨提到自个儿,他便大腹便便地走了过来,很是不服“你倒是说个子丑寅卯来!”
许梨将醉仙楼鱼的做法说了一遍,掌柜的看了看掌勺大厨,后者点点头,醉仙楼的蒸鱼做法,跟这个小娘子所述大差不差。
许梨了然一笑“问题有两个。一是腌鱼时,不要只用生姜、小葱,可以适量放一小勺黄酒,可去腥增香;第二,你们虽倒掉了蒸鱼时的汤汁,再重新烧汁淋上去,但蒸鱼时,鱼肉浸泡在发腥的汤里,吸饱了腥气,所以下次再蒸鱼时,在盘子里放两根筷子,将鱼架在盘子上,这样就能避免鱼肉被蒸鱼汤汁浸泡,腥味会小很多。”
才开始不屑一顾的掌勺大厨听完忍不住点头。
许梨见二人似乎听进去了,又道“其实,若时间足够,最好蒸两次,第一次蒸七分熟,倒掉汤汁后,加入调味汁,上锅蒸熟后,夹掉腌鱼时放的调料,在鱼身上铺上生姜、葱丝,烧热油泼在上面,这样蒸出来的鱼不仅没有腥味,而且调料更入味,就连靠近鱼骨头处的肉都不会寡淡。”
这个法子,是她在某个烹饪软件上学的,在此之前,她每次蒸鱼虽腌足20分钟,但鱼肉内里并不入味。
为了取得掌柜的认可,许梨舔舔干燥的嘴唇,继续道“醉仙楼有口皆碑,但如果在餐前送一些打发时间的小零嘴,比如瓜子,这样吃饭的人便不会因为久等无聊而流逝;再比如,遇上那等稀缺山珍海味,可提前一日限量预定,这样来醉仙楼的人只会更多!”
掌柜的瞟了一眼旁边偷看热闹的小二“去,给这位小娘子跟她相公送杯茶来。”
说完他转头打量许梨“小娘子祖上可有开酒楼的?或帮人下厨的?”
许梨笑笑,一本正经地信口开河“那倒没有,只是我爹平时里爱收罗些杂书,那个蒸鱼的法子我便是从书上看来的。至于送瓜子跟限量预定则是我自个儿想的……”
反正爹死了,死无对证。
掌柜的点点头“小娘子倒颇适合吃这碗饭。”
许梨将嘴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她知商场如战场,那些尔虞我诈她很是厌恶,小富即安是她一生的追求。
所以,她从未想过做多大的买卖,与固定主顾建立良性循环的小本生意,默默挣钱,是她的理想。
“掌柜的说笑了,我一介妇村妇,还是跟掌柜的这样的善人做些长期的小买卖,更稳妥。”
听许梨说完,掌柜的沉吟一番“小娘子想与我做何生意?”
许梨指了指几个泡菜坛子“除了一些烹饪方子,我更想跟掌柜的做一些泡菜、干菜生意,如果我相公上山猎得好东西,也希望掌柜的能给个公道价格。”
掌柜的并未立马答应“你明儿个,可送一些泡菜来,若味道好,我自有安排。”
店里的泡菜也都是在固定农家收购的,但那家人眼皮子浅,已多次坐地起价,掌柜的早想换掉,奈何一直没寻到合适的。
许梨胸有成竹“一言为定!”
她夫妇二人继续回桌吃饭,掌柜的让人送了两份泡菜、一钵肉汤,只当答谢许梨。
吃完饭付过钱,许梨一行辞别掌柜,与沈氏他们汇合。
夏菖蒲一路把许梨夸得脸都红了。
“小娘子?”迎面走来一人,他本已走出几步,却猛地回头,叫住许梨“果真是你!我还以为自个儿眼花了,许久没见,这是又来镇上做生意啦?”
男人很是热情,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梨。
这小娘子忒会做生意了些,自打她不在这边卖菜后,卖肉都少了许多乐子!
许梨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卖肉郎?
她对此人印象深刻,别的卖肉郎五大三粗,他倒好,白面无须,今儿穿得还是靛青色长衫,若不是浑身遒劲有力,看着竟颇像个俊俏书生。
“哎呀,真巧,竟是小哥儿你?前些日子闹瘟疫,家里可还好?”
卖肉郎觉得一个多月不见,对面小娘子似乎白了些、胖了些,笑起来两个梨涡煞是好看,他挠挠头“劳你关心,家里都好,你们还来卖东西不?我还在原来那处,摆摊子的话,我可帮你们占位置。”
许梨真诚地谢过他,只推说暂时不定,事情没成之前,她觉得贸然说出来不好。
夏菖蒲、阿宁听二人聊天听得起劲儿。
陆柏却突然直直地来了句“二嫂他们等久了,早些过去吧。”
许梨跟卖肉郎作别。
陆柏看她一眼,不想当众人面说重话,但心里总觉得憋着一口气。
她也忒热情了些!笑得让他觉得刺眼。
卖完粮,许梨一算,竟还赚了几十文。
想着要做泡菜,她索性用这些钱买了生姜、辣子、蒜子、白糖等——光靠自个儿种的佐料怕是不够!
退一万步,即便生意不成,这些东西家家户户都用得上,不会亏。
路过布庄,许梨又买了布,打算给每人缝套衣裳。
房子修了,明儿小本生意或许就有着落了,想到这里许梨浑身充满干劲!
泡脚时,甚至小声哼起了曲子。
她沉浸在日子有了盼头的希冀里,完全没看出陆柏有什么不对劲,直到躺到床上时才察觉。
她刚躺到床上,男人便俯/身而上,霸道地将她两手固定在头顶,毫不犹豫地扯开肚/兜,埋头下去。
许梨只觉一个激灵直冲天灵盖,她蜷起脚趾,使劲抓住被褥,嗓音如泣如诉。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自从那晚后,陆柏再也没动过她,因为隔墙有人。
但今晚的他,似乎有股子疯劲,任凭她如何推拒,仍坚持往下去,许梨只觉浑身发冷。
她猛地双腿一并,倒向一边,压低声音怒视男人“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