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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到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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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云带着幼弟在暗卫的护送下,一路南下。

一路上,穆青云无数次被幼弟折磨的心力憔悴。生无可恋的想,要早知你如此能闹,那我拼死也要留在府中,为穆家挣一份清白!

幸好刚出城便碰到一个去南江投奔女儿的好心大娘,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大娘现在正是想要含饴弄孙的年纪,不待穆青云张口,便十分开心的担起了照顾幼儿的责任。

行至半途,管家快马赶来与穆青云会合,管家在穆青云走后,因为要送信因此在王都滞留了几日,对王都情况了解的更清楚一些。

房间内,穆青云抱着幼弟,轻声询问张伯王都局势。

连日赶路,又加上灭门大祸,张伯眼中血丝尽显,跪地哑声回复:“少爷,您走之后,夫人火烧穆府,连同她在内,穆家一十三口,高喊穆家忠烈,无愧台下臣民……”说到此,张伯哽咽不已。

“随后……坦然赴死。”

穆青云仿佛早就料到,眼泪直下,仍努力深呼吸平复心绪:“父亲……此刻应该也与母亲团聚了吧。姨母和姑姑可还安好?”

张伯远没一个十二岁少年能沉得住气,仍旧泣不成声:“老爷殿前死谏,皇后娘娘身体本就孱弱,骤逢此事,已于七日前薨世中宫,圣上下旨,太子由容妃娘娘抚养,也算是了了皇后娘娘的遗愿。”

穆青云闻言大惊,再也控制不住:“至亲离世,我却连最后一面都未曾得见!”

张伯闻言忙膝行上前,俯身叩头“主子万要保重自身,夫人临去之前,再三叮嘱老奴。”

说到这,张伯停顿了一下,用顾晓的语气,一字一顿道:“穆家荣辱此后皆系我儿之身,但其年幼,还请诸位多加护佑,我和老爷在天有灵,永守穆府,伫望我儿重归故土。”

穆青云闻言,彷佛看到了自己父亲母亲站在面前同自己说话一般,止不住浑身颤抖,又怕惊醒怀中幼弟,只好踉跄起身,将穆锦臣放于床榻之上。

其深吸了两口气说:“张伯,想必你也能看得明白,君不君,臣不臣,佞臣当道,忠臣死谏,朝堂将颓。”

“少爷,但并非绝路啊!”张伯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朝天指了指:“您自幼陪太子殿下长大,殿下虽还年幼,但已有安国平邦之胸怀,将来必成一代明君,少爷若等太子继位,那穆家昭雪定指日可待。”

想到楚霄,穆青云情绪才稍稍平复一些,低声道:“我们先去南江要紧,至于殿下,万不可让旧部与其联系,时移世易,他能保全自身最好。”管家低头应是。

……

好心大娘第二天前来享受带孩子乐趣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小孙子在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手里。

穆青云介绍是自家叔叔,不放心二人,遂前来一起陪同二人去南江。

抢我饭碗?!

大娘瞬间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斗志满满。先小声同穆青云蛐蛐:“哎呀,他一看就不像个仔细人,怎么照顾好你们呀!”

说着还用眼斜了张伯一眼:“你看,他胡子邋遢,不修边幅,幼儿脆弱,莫要传上什么病症!”

穆青云闻言苦笑不得,忍不住替张伯辩驳两句:“大娘,他是辛苦赶路,才如此的。况且此去南江,还尚余半月路程,弟弟年幼,我们俩怕是照顾不好的。”

大娘闻言才开心了起来,点头应是到:“正是正是。”

此后半月,倒也风平浪静,一行人平安抵达了南江。

刚到南江,大娘就去投奔女儿了,临走之前,甚是依依不舍,对穆锦臣逗了又逗,才万般不愿的将穆锦臣还给了穆青云。

穆青云带着帷帽,抱着幼弟,边走边听张伯的汇报。

张伯已于前几日快马加鞭先行抵达南江,因此如今对路线倒也熟悉,其一边领路一边对穆青云说到:“宅院已经置办好了,不大,听您的吩咐,置在了闹市罗萝巷内,南江城都督齐简是老爷旧部,可以相信,晚间会前来一叙。”

穆青云虽带着帷帽,身着旧衣,步伐仍难掩君子端方:“都督乃南江将领,我如今身份,合该我去拜访,有劳张伯稍后再走一趟,向都督告罪,青云如今有罪之身,不便白日拜访,只得夜间前去,望都督恕罪。”

张伯不禁惊叹,穆青云虽年纪尚小,但却事事周全。

随后带着一行人走进置办好的院落,院子不大,却很雅致,对现在的穆青云来说已甚是满足。张伯观察着穆青云神色,发现少爷并无不满,稍稍放心一些:“您嘱托我给小少爷找的奶娘也找好了,另外有两个丫鬟,一个是厨娘,一个负责屋内洒扫,两个小厮负责院中事宜。现在人都在正厅等着拜见少爷。”

“可都是身世清白人家,身契都在吗?”

管家忙回话:“都是家里穷卖进来的,身契都办好了,少爷放心。”

穆青云点了点头,迈进正厅,摘下了帷帽,正厅里的人不由得都愣住了,南江自古喜出美人,却不及眼前这位,可能连日赶路使其面容疲惫,但仍能看出龙章凤姿,绝代风华。

管家见此景,暗道果真少了调教,竟如此没有规矩,忙叱道:“这位就是府中唯一的主子,你们都愣着干什么!”

众人一听,忙跪地磕头行礼。

几天时间,张伯匆匆教了一下,行礼倒是有模有样,穆青云摆摆手,让众人起身:“各位今日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那我也先把我的规矩说清楚,”

说到此穆青云停顿了一下,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缓缓扫视一眼众人:“在我这里就一条规矩,什么话不该听什么话不该说,各位能心有分寸,我最不能容忍背主之人。”

“奴才/奴婢明白。”

穆青云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转头看向张伯,张伯知道自家少爷的意思,忙一一介绍。

“最左边的是厨娘,李家女,夫家姓王,可喊王娘子。洒扫丫鬟未起名,因排行老二,家人喊二丫,等着少爷赐名呢!两位小厮,最右边的叫长命,中间的叫富贵,爹娘刚去世,被我碰见买了下来。奶娘原本是城中一户中的奶娘,因府中公子已过了年纪,便放了奶娘归家,且其秋后又得了一个孩子,我便将其聘了过来。”

穆青云点点头,接过张伯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便尝出了这茶叶不是张伯所泡,茶水苦涩,可见泡茶之人应该是不熟茶艺,穆青云将茶杯置于桌前,并未多说:“我身边不需要人伺候,二丫……以后就叫冬语吧,你照顾小少爷,今日府中之人一人先赏半吊钱。”

众人闻言喜出望外,他们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往后肯定一会灰暗,想不到碰见了个好主子,新主子还刚见面就给他们赏了钱,忙磕头谢恩。

近日来舟车劳累,穆青云身心俱疲,张伯看出了自家少爷的劳累,忙吩咐:“都先退下吧。”

待众人退下后,他又从穆青云手中接过了小少爷,递给了奶娘:“可仔细照顾着。”

奶娘连连应是。

张伯扶起穆青云,不由得开始宽慰他:“少爷不必太过忧心,您保重身体才是要紧事。”

穆青云跟随张伯往卧房走去,闻得此言,勉强笑了笑:“张伯,穆府突逢骤变,幸亏还有你们,我尚能勉力支撑。您自己也要顾好身体,莫要为我忧心。”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卧房,大致陈设均和穆府中他卧房的陈设相同,穆青云见此景,心里明白肯定是张伯特意安排的,不由得眼眶热了热,欠身行了一礼:“有劳张伯费心了。”

张伯慌忙用手驾着穆青云小臂,连呼使不得!说着把凳子拉出来,让穆青云先坐着休息,自己去整理床铺:“少爷,您先休息,奴才稍后再往都督府跑一趟,递下拜帖。”

穆青云本身在穆府时,身边也仅有一个小厮,因此也不需要旁人服侍,自己兀自洗漱一番,闻言轻嗯了一声,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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