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盯着酒杯里摇晃的冰块，林倪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道“不就是个糖尿病嘛！闻励那家伙就是死要面子，你得主动出击呀！”她仰头灌下第三杯长岛冰茶，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眼前的灯光渐渐晕成模糊的光斑。

健身房庆功宴的音乐震得地板发颤，周围同事的笑声和碰杯声混在一起。殷宁眯着眼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看见闻励正被几个女会员围着，黑色T恤下的肌肉若隐若现，右耳的疤痕在彩灯下泛着冷光。

“他凭什么……为什么总对我凶巴巴的……”殷宁嘟囔着又倒了杯酒，酒液泼出来沾湿了卫衣。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脚底像踩着棉花，“我偏要……偏要让他……”

再睁眼时，她已经挂在闻励身上。男人身上的薄荷香混着淡淡的酒气，她听见他无奈的叹息道：“殷宁，你喝多了。”

“我没醉！”殷宁仰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下巴，询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胖、觉得我笨，所以才……才总躲着我？”她的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那天晚上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闻励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扶住殷宁乱晃的肩膀，喉结滚动：“你说什么？”

“你说……说不会再瞒着我……”殷宁的眼眶突然红了，酒精让她的思维不受控制，“可你明明……明明还在偷偷吃药，明明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这个大骗子……”

周围突然爆发出起哄声。殷宁感觉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踮着脚凑近闻励的脸。男人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他急促的呼吸。

“殷宁！”闻励的声音带着警告，却被她一把拽住衣领。殷宁闭上眼，胡乱地朝他的嘴唇贴过去——

“哐当！”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殷宁被吓得一哆嗦，脚下发软往后倒去，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闻励紧紧搂着她的腰，看向始作俑者的眼神冷得能结冰——林倪举着手机，脸上写满“嗑到了”的兴奋。

“我、我不是故意的！”殷宁涨红着脸辩解，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揪着闻励的衣服。男人喉结滚动，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我送你回家。”

出租车里，殷宁靠着车窗装睡，余光却偷偷打量身边的人。闻励绷着一张脸，双手死死抓着扶手，衬衫领口被她拽得歪歪扭扭。她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说：“你生气了？”

“没有。”闻励别过脸，声音闷得像在胸腔里打了个转。

“那你脸为什么这么红？”殷宁突然凑近，酒气喷在他脸上，“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你也……”

“停车！”闻励突然喊停。他拽着殷宁下车，夜风一吹，她的酒意醒了大半。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殷宁，有些话……”闻励开口，声音沙哑，“你喝醉了，明天就会后悔……”

“我不后悔！”殷宁突然大喊，“我喜欢你，闻励！从你凶我、给我做健身餐、在商场救我……我就喜欢你了！”她的眼眶发热，“就算你有糖尿病，就算你总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我也……”

“够了！”闻励突然低吼，吓得她一哆嗦。男人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下身喊道“你不明白……我这种人……根本不配……”

“配不配是我说了算！”殷宁蹲下来掰过他的脸对他说，“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我知道你害怕失去，知道你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右耳的疤痕，“但这次换我来保护你，行不行？”

闻励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猛地把殷宁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殷宁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还有压抑的哽咽道“我害怕……害怕重蹈覆辙……”

“不会的。”殷宁回抱住他，下巴蹭着他的肩膀说，“葡萄说你是超人，但超人也需要休息，对不对？”她抬起头，鼻尖擦过他的嘴唇说，“以后你的秘密，我来守着。”

闻励的眼神彻底沦陷。他低头吻住她，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渐渐变得灼热。殷宁环住他的脖子，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温柔又霸道的亲吻里。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两人慌乱地分开。闻励耳尖通红，却还嘴硬道“是你先主动的。”

“怎么？想赖账？”殷宁踮脚咬了咬他的耳垂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专属教练，也是……”她凑近他耳边，“我的专属男朋友。”

闻励笑了，梨涡里盛满星光。他牵起她的手往回走：“先回家醒酒，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一个总爱逞强的笨蛋。”闻励握紧她的手，“顺便让他正式认识一下，他藏在心底的女孩。”

月光洒在两人相扣的手上，殷宁突然觉得，这场醉醺醺的告白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毕竟，她等到了那个总把温柔藏在毒舌下的男人，终于愿意卸下防备，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