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慌乱的尖叫声乍然四起，人群混乱，前面的托尼奥似乎也很意外，可下一秒就目光狠戾，转身时，已经从后腰上摸出了一把枪。

“砰！”

宋楠闷哼一声，心里直骂粗话。

“宋楠！”

修杰瞪着他左手臂上的枪伤，语气急切。

“没事！”宋楠一咬牙，两人往上来的方向原路返回，这一会儿迎面就涌来一堆保镖。

修杰也顾不上其他，反手拽着人，忽然想起什么，从后腰拿出一把袖珍手枪，他用起来有些费劲。

“本来是想送你的！竟然在现在派上用场了！”

两人无头苍蝇般往下跑，这里的通道竟然意料之外地多。

宋楠觉得他实在不可靠，更气了：“来这里你竟然不带枪？你是傻的吗？！”

“Shit！还不是担心被搜身！”修杰摸出手机，拨出两个电话才发现没信号，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各种语言的脏话。

原本这把手枪就是礼物，他拿着把玩，在见到宋楠的那一瞬间就忘记了，下意识把枪塞进后腰皮带里。

宋楠没多余的力气说他，胳膊上火辣辣的痛感越来越密。

啧。

一路跑到一楼，他想了想，拍着他说了一声，然后就想混入人群。

他让他去报警。

“不行！”

修杰冷声拒绝，抓着他的胳膊就要往身后带，“我背你!”

宋楠直接甩开他。

“你蠢不蠢！拖着我目标太大，我只会成为替你挡枪的筛子！”他面色阴沉，“马特的目标是我，你的人就在外面，你上去一趟，来回花不了多少时间！”

修杰咬肌一紧，在分开前将那把枪塞进他手里：“我很快回来！”

他们两人都挺显眼，若是马特还在楼上，很容易就能瞄准他们。

宋楠想着，将棒球帽摘了下来，随意扔在地上。

刚才那一枪没有刻意收音，不知道外面能不能听得见。

“噗！”

背上又是一道重击，宋楠直接被这一枪冲得半跪在了地上，人群里又是一阵尖叫。

宋楠下意识抬手想要抓住些什么，被他抓到的人拼命叫着挣扎，指甲一道道划在他的手背上，但那点痛多少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他双手撑在地面上，左臂一瞬失力，差点倒下去，但在一刹那，他被人从后面托着离开，精准避开了随之而来的一枪，两人直接从台阶摔了下去。

“靠！”

身后的人被他压着，声音不悦至极。

宋楠觉得不对，撑着地回头，见到救他的人更加惊讶。

“林野？！”

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个人有意外，也挺不意外的。

“嗯，好久不见。”面容俊秀的青年长了张娃娃脸，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又架着他的手往里面走。

宋楠觉得此时此景莫名的怪异。

半晌：“你怎么在这儿？！”

“你该庆幸我在这儿。”林野嗤笑，“否则，你这会儿已经被爆头了。”

宋楠一思忖：“那一枪是你开的？”

“是我。”林野架着他的胳膊跑进了一楼的拳手休息间，“我查这家赌场很久了，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你们被人盯上了，本来还以为你也在查这里，然后，我在三楼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宋楠没听明白。

“你是不是在查马特？”

林野瞥了他一眼，直接打开了休息室的一个暗门，“你当初去GR的事我听老师提过，无功而返的事我也听说过，身中一枪的事我更听说过。”

宋楠听笑了，说起来当初他去GR实习还是林野的老师给他写的推荐信。

“这么久的糗事也劳你记这么久。”

林野也笑，不过全是嘲讽：“跟卢卡斯闹掰，被取消直博名额的人就仅你一个，整个学校都不够你出名的。”

“……”

宋楠已经习惯了这人三句不少讽刺的语气。

“你怎么认出马特的？”

“我又不是聋子。”地道里有些黑，林野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照明，“马特在三楼约了一个人，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差把全姓都说出来了。”

宋楠瞬间精神：“他约的是谁？”

“你能不能消停点？”林野气喘吁吁，语气不满，“本来就累，还得跟我说话。那人戴了副眼镜，我只听他称呼那人为迟律师。”

“迟延？！”宋楠身体一僵，说不出的震惊。

林野烦死他了：“不知道！你别跟我说话了！”

跟着他从暗门走进去，没一会儿，两人再出来时，出现在了另一条街。

“你可以啊。”宋楠艰难地笑了一下，“这赌场还有多少事你没查明白啊？”

街边停着辆吉普车，林野直接将他推进后座，动作没有丝毫留意，粗鲁得宋楠痛得直抽气。

“你借机报复我吧？”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林野一脚迈上驾驶座，操作娴熟，轻松将车开了出去。

“不想死就少说点话吧。”他往后视镜瞅了一眼，淡淡道，“我这也算是救你一命了，等你好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宋楠撑着眼皮睨他：“你再废话我血就流干了。”

林野嗤了一声：“就两枪而已，死不了。”

后座上的人不再怼他，呼吸声好像都渐渐微弱了。

林野眉头紧皱，将车速加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