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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收网(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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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无名火不知道从哪升起,将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他觉得这被窝已经很温暖了,温暖到有点热,不适合久待。

他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一角,拿起旁边的衣物走了。

被门外冷风一吹,身上那股燥热骤然退下,他打了个寒颤,回到自己的帐篷。

物资有限,他跟傅宜住一起。

帐篷里一片漆黑,他轻轻钻进被窝,刚躺下,听见身边人问:“怎么回来了?”

钟离烬支起上半身看他一眼:“还没睡?”

“开门冷风吹醒了。”

钟离烬突然来了兴致:“问你件事。”

傅宜“嗯”了一声,钟离烬干脆翻身趴着,用手肘撑着床铺,往他那边爬了两下,好奇的问:“你们都用熏香吗?有那种很特别,就比较清淡,还带着一点清苦的熏香味道吗?”

傅宜皱眉,觉得他莫名其妙:“熏香都很浓郁,少有清淡的。而且都说是‘香’了,哪有带苦味的?”

他这么一说,钟离烬突然反应过来。

是啊,熏香哪有苦的?那分明是他被药腌入味了。

他规规矩矩躺回去。

见钟离烬没再问,傅宜也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看过去:“就因为这个?”

“什么?”

“因为这个,没留宿?”

钟离烬脑子里正有事,一时间竟然没有反驳。

傅宜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巨大的错愕。

他足足震惊了快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开口,小心翼翼的问:“世子,你身边是不是……没有女孩子啊?”

“不是啊。”钟离烬果然没睡,顺口接话:“我爹有个老部下,同生共死的那种,他有个女儿,比我小几岁,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

“啊……小几岁?”

如果是小丫头就没有参考价值了。

“三岁。怎么了?你要娶亲啊?我倒是能给你介绍,但那丫头虎头虎脑的,活是个猴,恐怕不太能适应你们京城的规矩。”

连他都不太能适应。

傅宜没想到他想歪了,赶紧拒绝:“不是那个意思。”

他借着夜色,又打量一眼钟离烬。

突然笑了。

钟离烬听见声,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傅宜摇头,说话时还带着笑音:“没什么。这么冷的天,你留枕……风御史一个人,他下半夜会冷的吧?”

钟离烬烦闷地深吸口气。

他就是在犹豫这件事。

但同床共枕好像不太好吧?

是不是应该保持一点基本的距离?

傅宜看他僵硬着身子,活像挺尸,便言尽于此,不再多说。

等他第二天醒来时,钟离烬的被窝已经凉了。

他还是回去给风念安暖床了。

说不好为什么,钟离烬有点不想让风念安察觉到异样,不然他万一问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而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傅宜就不给他留床铺了,默认他晚上不回来。

钟离烬又一次躺到半夜睡不着,想回去思考人生时发现,傅宜把自己那床褥子垫他底下了,彻底绝了他跟风念安分床睡的念头。

……

如此过了四五天,终于回到京城。

述职时,风念安面色憔悴,朝会上一见到周庆别的没说,先咳了个天昏地暗,吓得周庆都要叫人去请太医了,被风念安拦住。

“无妨,就是一点伤寒而已。”

钟离烬就在一边看着,见他连装咳嗽都装得这么像,在心里给他比个大拇指。

然后钟离烬和风念安把汀州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跟周庆汇报了一遍,钟离烬重点汇报剿匪成果,只说邓泰是外地的难民,迫不得已才成为流匪,已经被收押,按律流放了,没说他跟五府山的关系。

风念安则是把汀州赈灾的事仔细上报,包括兴修水利、建设工厂、修路以及难民迁移等……

周庆听完大肆称赞一番,将两人夸了足足一刻钟,让大家都跟着学学,别管赏赐给多少,反正嘴上的面子是给足了。

他刚夸完钟离烬,满朝文武也跟着奉承,左一句“钟将军年少英才”,又一句“风御史雄才伟略”。

风念安等其他人都夸完了,才慢悠悠跟着附和两句:“钟将军确实运筹帷幄,用兵奇诡,令人眼前一亮,唯一美中不足的么……”

他说到一半,留面子似的,闭嘴了,但那意思很明显——钟离烬做错事了,但是无伤大雅。

众人的夸赞暂停。

周庆很英明的说:“风爱卿但说无妨。”

钟离烬也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他也很好奇风念安还能参他什么。

风念安咳了两声:“钟将军什么都好,就是个人的一些生活习惯有待改进。比如——睡姿。”他不忍直视似的瘪了瘪嘴:“钟将军的睡姿可能不大标准,晚上鼾声有点大,这可不是好习惯啊。”

钟离烬差点笑出声,又死死憋住,生生给自己憋岔气了。

他大喊冤枉:“陛下!这绝对是污蔑!臣睡觉从不打鼾!不信您可以听听!”说完,他跟被蛇咬了的农夫似的,怨怼悲愤地指着风念安:“我自问这段时间待你不薄,处处照顾,并未苛待,你为何这般对我!”

周庆心说我并不想听你的鼾声,于是看向风念安,转移矛盾。

风念安两手一摊,极其无辜:“我也没说什么啊,我都没写折子,只是善意的提醒嘛。我要是真想挑你毛病,你这一手丑字岂不是更上不得台面?”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张纸,展开给众人看。

钟离烬一看那纸差点没气死。

那是他去义军里卧底的第一天,去钱程家里抢劫时正好碰上风念安,晚上回去给他写地址的时候留下的,没得到他居然还留下来了,还带到朝会上!

纸上一共有两种字体,最上面的两行是娟秀的行楷,每个字大小统一,笔锋柔韧,行云流水,一看就出自大家;下面是一笔草书,气质狷狂,龙飞凤舞,部分笔画多的还擅自进行了简化,而且想到什么写什么,字体比上面的行楷足足大了两号,斜着贯穿整张纸。

如果单论字,其实这字不算丑,钟离烬毕竟也是练过的,但如果说好看,那就得看跟谁比了。

跟上面那两行行楷比,明显不是一个水平。

连钟离烬自己看着都脸红,也难怪风念安会说他字丑。

但承认归承认,拿这个在朝会上说就有点过分了,他立马反驳:“我一个武将,我是一个武将!”他掷地有声地强调:“我要那么好的字干什么?去天桥下卖字画吗?还是一字能抵百万兵?”

周庆也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了。

钟离烬的字足够用了,不是谁都得把字写到能出去拍卖的程度的。

可惜他本来以为风念安能挑到他点什么错处,这样一来不给封赏的理由就有了,结果风念安居然就吹毛求出来这么点不堪大用的疵,顿时无语。

他刚要帮着钟离烬说两句话,就见风念安慢吞吞又把那张纸折起来揣回袖子,说:“我也没说什么嘛,又没有要参钟将军的意思。”

他还委屈上了!

钟离烬以前只知道他会演,没想到他还这么能装!这欲说还休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他钟离烬欺负人?

最后还是周庆阻止了这场闹剧。

散朝后华诺才敢笑,凑近风念安问:“那字是怎么回事?你说这个之前跟世子打过招呼吗?”

“当然没有。”

华诺撞撞他的肩膀,手往他袖子里伸:“拿出来再给我看看。”

风念安躲开他的手,瞪他一眼:“别找事。”

“看看能怎么,刚才不都……”他话说一半,往风念安袖子里伸的胳膊就被人拽住了。

回头一看,钟离烬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华诺收起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讪讪地收回手:“那什么,我着急点卯,先走了啊。”

他脚底抹油溜了,钟离烬朝风念安伸出手。

风念安揣着袖子问:“嗯?”

钟离烬催促:“嗯什么嗯,还给我!”

风念安不动如山:“是你自己的东西才叫‘还’,这个是我的。”

“你别不讲理。”

风念安扫一圈周围还没走干净的同僚,善意提醒:“别在宫里欺负人啊。”

他折身要走,钟离烬却不管不顾起来,再次拦在他面前:“快点!”

风念安看他真着急了,强忍着笑从袖子里把东西掏出来:“行行行,我哪敢不给啊。”

钟离烬把东西接过去塞怀里,扭头走了,步伐还有些着急。

风念安看着他的背影想笑,但又注意到旁边的同僚都看着自己,只好强行把即将上扬的嘴角压下去,硬生生扯出来一个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说、又倔强得不愿意展露脆弱的表情来。

众人一看赶紧过来安慰:“世子是外府来的,没规矩惯了,御史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风念安跟他们左一句右一句,更加坐实了被欺负的形象。

但是他没想到钟离烬居然还挺在乎自己那手字,他以为这人除了行军打仗的伤亡和徐州,什么都不太在乎呢。

不过没关系,他的墨宝又不止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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