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能源峰会当天，A市国际会展中心人头攒动。全球顶尖能源企业的代表汇聚于此，各大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主会场入口，等待着行业巨擘们的到来。

夜曦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银灰色的领带上别着一枚简约的蓝宝石领针，整个人散发着低调的奢华感。刚走进大厅，他就被几位同行围住，寒暄交谈间，他的目光却不断扫向入口处。

"夜总对这次峰会特别重视啊。"藏海集团的技术总监小声对身边的同事说。

"听说白晶的冰总也会来。"同事意味深长地回答。

夜曦装作没听见下属的议论，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参会证挂在脖子上。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他抬头望去，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冰辰意带着两名保镖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身纯黑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严谨地系着一条暗红色领带，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又危险迷人。记者们的闪光灯立刻对准了他，他却视若无睹，径直朝签到处走去。

夜曦注意到冰辰意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最近没休息好。他正想上前打招呼，却看见一个侍应生打扮的男人正快速接近冰辰意，手中托盘下隐约闪过一道金属光泽。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夜曦的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

"小心！"他大喊一声，猛地冲向前去。

冰辰意警觉地转身，正好看见夜曦扑过来的身影和侍应生手中扬起的木仓。一声枪响划破会场的喧嚣，紧接着是第二声。

夜曦感到左肩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查看，借着冲力将冰辰意扑倒在地，同时一个肘击狠狠打在持木仓人的手腕上。木仓掉在地上滑出老远，那名假侍应生见事情败露，转身就逃。

"抓住他！"冰辰意的一名保镖大喊着追了上去，另一名则迅速护在两人身前。

会场瞬间乱作一团，尖叫声四起，人们纷纷趴下或寻找掩体。夜曦撑起身体，左肩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鲜血已经浸透了西装外套，顺着胳膊滴落在地毯上。

"你中枪了。"冰辰意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颤抖。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用力按在夜曦的伤口上止血。

夜曦扯出一个笑容，"看来...我抢了你的风头，冰总。"他的声音因疼痛而略显嘶哑，却依然带着调侃的意味。

冰辰意的眉头紧锁，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夜曦从未见过的情绪，"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低声问，手上按压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本能反应。"夜曦轻描淡写地说，却在试图起身时倒吸一口冷气。

安保人员很快控制了现场，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冰辰意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不去医院。"他对赶来的医护人员说，"送我们去四季酒店，我的私人医生会在那里等。"

夜曦有些惊讶，"冰总，这不合规矩..."

"闭嘴。"冰辰意冷声打断他，"医院太危险，谁知道还有多少杀手埋伏在那里。"

医护人员简单处理了夜曦的伤口后，冰辰意亲自搀扶他上了自己的防弹车。车内空间狭小，两人靠得极近，夜曦能清晰地闻到冰辰意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硝烟的味道。

"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你？"夜曦靠在真皮座椅上，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冰辰意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一瓶水拧开递给他，"董事会里有人不安分。"他简短地回答，眼神警惕地扫过窗外飞逝的景色。

夜曦注意到冰辰意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大概是摔倒时蹭到的，渗出了一丝血迹。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握住了冰辰意的手腕，"你也受伤了。"

冰辰意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小伤。"他别过脸去，但夜曦还是捕捉到了他耳尖泛起的一抹微红。

四季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冰辰意的私人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他为夜曦做了详细检查，确认子弹只是擦过肩部，没有伤到骨头，但需要缝合伤口。

"会很疼，需要局部麻醉。"医生戴上手套准备药物。

夜曦坐在床边，已经脱掉了染血的西装和衬衫，露出线条优美的上半身。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匀称而不夸张，左肩的伤口显得格外刺眼。

"不用麻醉。"夜曦突然说，"直接缝吧。"

医生惊讶地看着他，"这会非常疼，夜总。"

"没关系，我对麻醉药过敏。"夜曦平静地说，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站在窗边的冰辰意。

冰辰意闻言转过身来，眉头紧锁，"你从没说过。"

"商业机密。"夜曦试图开玩笑，但伤口的疼痛让他的笑容有些扭曲。

医生看了看冰辰意，得到默许后，只好开始准备缝合。当针线穿透皮肤时，夜曦的肌肉瞬间绷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硬是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咬住下唇。

冰辰意不知何时走到了床边，递给他一条折叠整齐的手帕，"咬着。"

夜曦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接过手帕，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冰辰意的手掌，两人都像被电到一般微微一颤。

"谢谢。"夜曦低声说，将手帕咬在口中。

缝合过程漫长而痛苦。夜曦的背部已经被汗水浸湿，但他始终保持着惊人的忍耐力。冰辰意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夜曦的脸。

"好了。"医生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缝合，为伤口贴上敷料，"伤口不能碰水，一周后拆线。我留些消炎药和止痛药，如果发烧或伤口红肿要及时联系我。"

冰辰意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医生离开后，套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夜曦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臂，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乱动。"冰辰意皱眉，从浴室拿出一条湿毛巾，动作意外轻柔地擦去夜曦背上的汗水。

夜曦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冰辰意服务。毛巾滑过后背的触感让他心跳加速，这感觉比木仓伤还要令人不安。

"为什么救我？"冰辰意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们是对手，我死了对你只有好处。"

夜曦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坐着，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认真地看着冰辰意的眼睛，"也许我不想看到这么漂亮的眼睛永远闭上。"

冰辰意猛地站起身，像是被冒犯了，但耳尖却红得滴血，"轻浮！"他冷声说，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一丝动摇。

夜曦笑了，不小心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开个玩笑。其实..."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我认为商业竞争应该公平进行。暗杀这种手段，太下作了。"

冰辰意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说："谢谢。"这两个字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夜曦惊讶地挑眉，"传说中的'冷血总裁'居然会说谢谢？我是不是该记录下这个历史性时刻？"

"闭嘴。"冰辰意恼羞成怒，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自己的黑色丝质衬衫扔给夜曦，"穿上，你总不能光着身子回去。"

夜曦接过衬衫，手指抚过那昂贵的面料，故意慢条斯理地穿上，享受着冰辰意无处安放的目光。衬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是冰辰意身上的味道，这个认知让夜曦的心跳漏了一拍。

"有点小。"夜曦故意说，其实两人的身材相差无几，衬衫非常合身。

冰辰意冷哼一声，"嫌小就脱下来。"

"那可不行。"夜曦坏笑着系上扣子，"这可是冰总亲手给的，我得好好珍藏。"

冰辰意别过脸去，但夜曦还是看到了他唇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就在这时，冰辰意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什么事？"他简短地接听，脸色越来越阴沉。

夜曦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关于刺杀事件的调查结果。他注意到冰辰意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显然在极力控制怒气。

"我知道了。"冰辰意最终挂断电话，整个人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查出来了？"夜曦轻声问。

冰辰意点点头，眼神冰冷，"周董的手笔。他买通了会场的一个侍应生，想除掉我然后掌控董事会。"

夜曦并不惊讶，"你打算怎么做？"

"让他消失。"冰辰意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夜曦突然伸手握住冰辰意的手腕，"别。"他认真地说，"暴力只会引发更多暴力。我有更好的办法。"

冰辰意皱眉，"什么办法？"

夜曦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信任我一次？"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冰辰意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却意味着前所未有的信任。

夜曦的笑容扩大了，他尝试着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而一阵眩晕。冰辰意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我送你回去。"冰辰意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夜曦摇摇头，"不用，我的司机在楼下等。"他顿了顿，突然伸手轻轻擦过冰辰意手背上的那道伤痕，"记得处理你的伤口。"

冰辰意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冷言相对，只是低声说："注意安全。"

夜曦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了，下周有个古典音乐会，我有两张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冰辰意明显愣住了，长睫毛微微颤动，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就在夜曦以为他会拒绝时，他轻声说："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夜曦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一言为定。"

走出酒店，夜曦坐进自己的车里，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涌动着一种奇异的温暖。他摸了摸身上冰辰意的衬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今天的木仓击事件，或许会成为他们关系的转折点。

而在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冰辰意静静地站着，目送夜曦的车离去。他低头看着手背上已经结痂的细小伤痕，那是夜曦触碰过的地方，此刻正微微发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蔓延，让他既困惑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