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走开……」
苍皊从梦魇中惊醒。
「苍皊,我不是他们。」
他冷汗涔涔,发现身侧是我,强压住自己的情绪。
「嗯,睡吧。」
魔王苍皊,因旧时沦为肆虐的工具而夜夜难寝,时常夜半惊醒。
他,依旧是我笔下的模样。
魔王苍皊,不再杀人,可依旧撇不清过去的伤痛。
那一刻,我决定回去。
咬破指尖,轻轻抚上他的鸢尾花。
他猛地睁开眸子,抓住我的手腕,「桑南,不要去。」
可惜,我已经进入另一个时空。
笙歌燕舞,酒色肉林。
男娼馆内,寻欢作乐的男、女,酒气熏天,形形色色的人群络绎不绝。
抓住个小厮,便问他今日何年?
小厮的话让我寒了心。
暮魍一百五十一年。
暮魍正是擎月登机后的国号。
果真,已经来不及了吗?
无论如何,哪怕能让他少受些苦也是值得。
奔走于流连的人群之中。
我急于找到他,不想逛了半日,依旧没有。
须得静下心来,好好理一理。
苍皊在我笔下,第一恩客便是擎月。
每逢月圆,擎月必来差人来提苍皊。
我抬头,外边望舒如轮。
「哟,夫人来找男人?怎么穿这个就来了?」一旁的老鸨早已盯上我。
「我要找伶奴。」
伶奴乃是擎月所取之名。
为下贱之意。
「不好意思,他,被魔君提走了,要天将明才会送回来。」
「那,便等到天将明吧。」
老鸨面色为难。
我脱下手上的玉镯。
她一见是个宝物,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刺耳的铃铛声闯入耳畔。
未入其内,便闻其声。
那个铃铛,是擎月拿来压制他的功力,更是用来羞辱他的。
门打开一瞬,他被推了进来。
衣衫不整,满手血痕,眼底暗淡若灰。
见我一刹那,他怔愣住。
最不堪的一面被我瞧见。
一双玉璧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他顿时发起疯来,「你来做什么?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苍皊,我不走。」
我被他赶到门口,几乎推出去时,喊了他的名字。
他许久不闻这个名字。
「你错了,桑南,我如今是伶奴。」他自嘲地笑了笑。
没再发疯推我出去,「娘子,是想要找奴家寻欢作乐?」
他反问我。
「是要我服侍,还是娘子动手?」
他明明就知晓,我不是那些恩客。
可这不是我自找的吗?
明媚张扬的少年在我笔下毁成这般。
我不管不顾对的扑了上去抱住他。
他想要挣脱我。
却发觉衣衫已经湿了?
「桑南,我,很脏,你不要靠近了,好吗?」
针砭一般的痛。
这句话比刚才的动作更伤人。
我放开他。
他伸出手来,想替我擦去脸上的泪痕。
手却停留在了半空。
「桑南,你离开吧,我不是当年的苍皊,早已没了翻身之日。」
我忽然笑了,古怪诡异,带着几分狠绝。
「苍皊,我离开,去替你杀了擎月可好?」
「桑南。」
他拉住我的手腕。
「你不要胡闹。你身上没有半分功力,如何杀得了他。」
「苍皊,你还关心我,不是吗?」
他缄口,不言。
我抬眼,望向那朵他额间的鸢尾花。
印记已经种下,按照设定,如无猜错,我一样可以用它回到过去。
指尖伤痕未愈,我再次咬破。
「桑南,你做什么?」
「苍皊,为你杀他,绝非戏言!」
血色在他的鸢尾花上留下痕迹。